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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蓝雪早早起床,虽然整幢楼里没有一点动静,屋子的主人大概
还在睡梦中,但她还是决定要离开,她没有再住下去的理由。
早点和午饭是张姨送到房间里来的,主人并没有邀请她共进午餐,她也没有那个不被邀请便私自闯进别人—尤其是这个有恩于她的人的领地的勇气,她有点怕。
吃完午餐,当她有足够的勇气去见主人时,却可笑的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和拖鞋,这身打扮去见人多没有礼貌和教养。而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竟然除了身上的睡衣再没有别的衣服,就是睡衣还是别人给的。衣服都留在了酒店里,身上原来那身衣服不知被扔到了哪儿,那衣服被血染得肯定不能穿了。她一想到这儿,一想到这位‘林先生’怎样将满身血污的她弄到医院,就感到的羞耻。
在她犹豫不决,不知怎样去见这位‘林先生’的时候,她听到了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接着是车声,大门打开的声音。在窗口,她看见曾去医院接她的那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张姨又将大门关上了。
蓝雪不得不又住下来,总不能不辞而别。
院子里又恢复了静寂,又是几天都没有见主人的影子。蓝雪有点焦灼不堪。日子变得慷懒而缠绵,心中的压抑,堵塞,惆怅,都如院中的静物,带着伤感,使人想流泪。
这期间,张姨给她带来几套衣服,两双鞋子,还有两套内衣,张姨说这是林先生让带给她的。她虽然不知道外面那些名牌衣服的名称,但一看这位林先生送来的衣服,就知道是名牌。
做工精细,质料考究。绝非一个打工的可以买得起的。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像专为她订做的。她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张姨是个谨言又守口如瓶的人,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她也不想问什么。
又是几天后的深夜,蓝雪将那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翻了又翻,这当中,她又听见了车声,主人回来了。她熄了灯回到床上,谛听着主人的动静。这几天,每个晚上,她都盼望着车声,灯熄得很晚。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她想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和主人搭上话,和他告别。她不知现在回酒店人家还要不要她,如果不要她了,她得赶紧找工作,要不然她就要流落街头了。蓝雪真是有点焦急了。
饭后还没等她下楼,张姨已来叫她了,说林先生请你下去。她有些紧张,照了照镜子,衣服得体,脸也没有以前那么憔悴,她稳定了一下情绪,下一楼的客厅里去。
真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体格健硕,前额有点谢顶,耳轮很大,他穿着纯白色的了恤衫,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他眼皮抬了一下,但仅仅是抬了一下,又耷拉下来了。
蓝雪一看到这张脸,就僵在了原地。她全身都僵硬了,窘迫使她涨红了脸。她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但她认识他,她是酒店的常客,鼎鼎大名。她认识他还因为他曾骂她蠢猪。她想他或许不认识她,因为她毕竟只是酒店里一个小服务员。但她又怎能不认识他呢。
林晓百依旧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悠悠从面前的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又拿起打火机,点燃了,很惬意地区吸了一口,吐出个轻飘飘的烟圈来。
她心一横,走到面前的茶几跟前。她不明白这个曾骂她为蠢猪的人为什么又发善心救了她,他会要求她什么呢,她现在是一条摆在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在她没看着他的时候,他迅速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她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即使在她恢复健康的时候也是这样,与生俱来的。只有那双漆黑无比的眼睛,里面深藏着许多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但绝不是愉悦。
"我知道你是来和我告辞的,但你已经半个月没有上班了,酒店已经将你解聘了。"他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某个地方。身子前倾,用一只指头掸着烟灰。
蓝雪眉头微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这是她意料中的事。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出去找工作,我会还你钱的!"最后一句话说得软弱无力,她知道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他抬起头,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柔情,却似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他盯着她,鼻子里哼了一声,其实是冷笑,却严峻地在脸上看不出一丝笑纹来。
"在我未决定让你走以前你必须留在这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这么没理由的话来。他是临时决定的。大门口有车声,是来接他的,他得走了。他站了起来。"你没有权力这么做!"蓝雪着急了,这像是软禁。
"我有权力这么做,我救了你,我替你辞了酒店的工作,我该为你负责!"他边说边往外走,在客厅门口,他停了下来,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说:"我希望你留下来"。然后他转身下了台阶,走了。
蓝雪木然地站在客厅中,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怪物,不可理喻。墙上的挂钟当当的敲了八下,沉稳而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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