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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镇的流沙河早已干枯,只有靠近铁木森林的位置,才有一些清水流出。
因为缺水,所以程演每次取水都要走很长一段路,对于铁木森林,他并不陌生,而且还有些熟悉。
数年前,就在卫青青离开天青书院的那一年,程演与书院厨房的孙老头喝酒赌拳,无意中得知卫公府那位老爷子身患腿疾,需要一种要做云纹根的药材来医治。
后来程演无意中从《东玄山河录》中发现了一些关于云纹根的资料,反复查实下,得知不远处的铁木森林中便有此物,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进入了森林。
后来听老人们说起一些关于这片森林的故事后,程演不由得对那次找药的经历捏了把冷汗。
老人们说,铁木森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森林里有一种树名为铁木,而铁木正是大秦军方制作弓弩、战车的上好材料,无数年前,这里曾经是大秦军方管制的伐木之地,后来国内爆发政乱,与此地接壤并且是当年被大秦铁骑强行霸占的罗里国首先政变,欲脱离大秦控制,发动了战争。首先遭殃的便是两国边界的老百姓,以及此处的伐木场,从此伐木场便成了战场,成了两国必争的军事要地。
战场自然是残酷、血腥的,伐木场数千劳工以及无数将士在战争中死亡,白骨满地,那条从伐木场内流出来的河变成红色。待得两国休战后,这里便成为一处坟地,或者说是死亡之地,甚至传言此处多有幽冥诡异之事发生。
两国休战,但条件是谁都不能拥有此处的伐木权,从此,伐木场便无人看管,时间一长,万木生长,便有了现在的铁木森林。
程演每每想到那些老人讲的故事,联想到满地的枯骨,都会觉得背心冒汗。
那次从铁木森林觅得的云纹根,数量不多,一部分是送到了修文县卫公府中,剩下的都被他换了银子。
现在的程演,已经不是小孩,再干些偷鸡偷狗偷腊肉的事,实在不怎么妥当,但人总的要吃饭,不吃饭就得饿死。没有找钱路子,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只饿昏的狼。
想着那些草药换成的白花花银子,他认为老人们说的故事都是些哄小孩屁话,人要是穷疯了,啥事干不出来?
这次程演准备得很充分,包袱里的干粮足够吃一个月,那本可以当枕头的《东玄山河录》也被带上,喝的水自然不用带,森林里有,剔骨刀早已磨得雪亮,麻绳、红药、火石,就连做饭的调料都已准备妥当。不过一次性带了十几个布袋,他还是犹豫了下,要是果真能将这十几个袋子装满药材,到时候就算是累死,也要将它们拖回来。
一大早,程演检查了几遍房门和窗户,背上巨大而沉重包袱,朝着铁木森林走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没有选择夜行,依旧沿着流沙河前行,这样不但解决了饮水问题,还不至于会迷了路。
自从感受到体内魂元,修炼《周天感应篇》和《流云掌力》后,程演感觉身体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明显提高,自不会如当年第一次进森林那样,连只小野鸡都对付不了,所以沿着流沙河步行时,也饶有兴致的欣赏起周围的风景来,只不过这都是为了缓解老人们讲的那些鬼故事在心头留下的阴影罢了。
半日下来,走走停停,他似乎忘记了那些所谓的幽冥之事,四处寻觅之下,也获得了少量的药材,尽管都是些不值钱的货,但缺银子缺习惯了,也就没有挑剔的必要了。
林中,那些生长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老树很多,遮天蔽日,大部分阳光都被挡在了外面。林中小兽小蛇之类很多,遇到不长眼,就被一刀砍成两截。如有大蟒野猪之类的狠较色,程演自然不敢招惹,从小就敏锐的视听早就在那些厉害家伙跳出来之前便将它们发现,小心的绕开也不存在太大的危险。
能节约干粮的,程演绝不浪费半粒米,被砍成两截的青蛇被扒了皮,很快就炖成了汤。说到做野味,他手上的功夫不差,甚至他认为天青书院厨房的孙老头也没他手艺好,什么野鸡野鸭、老鼠青蛙、蝗虫大虾,无不是他的拿手绝活。
小小的蛇汤,简单料理下就弄得香味诱人,为了不引起林中那些大家伙的注意,程演稀里哗啦的连肉带汤干进了肚子,随便收拾下,便继续沿河而行。
就在程演走后不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那处掩埋蛇汤残羹的地方,高大身影赫然是一中年大汉,他蹲下腰,伸手在泥土上粘了些蛇汤的油迹,然后伸到鼻子前闻了半天,好似回味悠长。
中年大汉袒胸露背,只有一些不完整的兽皮挂在下身,皮肤如同古铜,轮廓分明很有令少女春心荡漾的肌肉感,隐隐间因为汗水而显得光亮,那头脏乱蓬松的黑发遮住了肩膀,根本看不到面貌几何,唯独背上那把大黑弓显得很是威武。大汉盯着程演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突然原地一个弹射,如同炮弹射出,直接跃起数米高,随手抓住树上垂下的藤条荡漾而去,几个起伏便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如同猿人再现,就差捶胸拔毛大吼。
流沙河蜿蜒而行,这里的河水不再混着泥沙,越是往里走,水质越是清澈干净,热的时候还能跳入河里冲个凉澡。
一天下来,收获不小,草药已有一袋,程演特意将少量的云纹根筛选出来放在单独一个袋子里,这可是值钱的货,必须妥善保管。
一连数天,程演白天沿河而行,寻找各种草药,夜晚也不忘修炼《周天感应篇》和《流云掌力》,偶尔还会拿出本小册子出来观赏观赏,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本春宫故事书是从老不死的小书库中找出来的,就对老不死改变任何评价,他认为老不死就应该是那类人,而自己正好觉得做那类人也没什么不好。
整理了这些天的收获,程演眉头微皱,想起第一次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时早就将袋子里的云纹根装满了,现在的情况大不如前,找到的云纹根少得可怜。
程演对此颇感郁闷。既然入了森林,就没有不满载而归的道理,或许是因为沿河而行限制了寻找云纹根的范围,程演决定改变下路线,只要沿途做好记号,谨慎而行定不会有太大问题。
离开了河道,程演在那些那些大树大石上刻上了记号,正如他的判断那样,寻到的云纹根数量开始多了起来,个头大小、成色都要比之前的好很多,心头暗叫:“发了,发了!”
高兴之下,程演离河道越走越远,只顾着往袋子里装草药,却忘了沿途留下记号。等到反应过来时,黄昏已落,夜已降至。
“糟了。”
程演背着布袋往回走了很久,直到再也找不到那些刻在大树上的痕迹,不由得暗叫不妙。
突然,前方不远处,视线里出现了一些隐隐发光的东西,强行压住心头不安的情绪,程演慢慢走近那些发光物,仔细一看,豁然是一具人的骸骨。
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没吓出尿来,程演被吓得踉跄而退,跌倒在地,不敢大叫,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具骸骨,似乎在确定它有没有动的可能。
然而静静期待了许久,那具骸骨一动不动,程演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布袋中的药材早已散落在地,程演想要去捡,双眼却丝毫不敢从那具有些发光的骸骨上移开。
霎时间,老人们讲的那些故事如翻书般快速的呈现在程演脑中,心头唯有两字还死死的咬着:镇定!一定要镇定。
死人,骷髅骨,程演不是没有见过,可眼前发光的骸骨,还是头一次遇到。
同时,程演心头千回百转,从小到大,脑子就没现在这样灵光过。以往那些人们祭天祭祖祭神仙的场景被回忆起来,那些用妙思语画写的符箓被一张张的记了起来。
虽然从来没相信过什么幽冥之类的事,也没扮过道士收过鬼,但程演还是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了几张关于如何驱鬼镇妖的咒符来。
可现实是,此地没笔也没纸,如何画符?
早知道有此环节,程演说什么也得在出发前准备百把十张那样的咒符,以备不测。
那几年狗屎般的生活,程演曾经差点饿死、冻死,甚至病死,他相信自己是这世上最懂得“害怕”这种东西的人,也知道“害怕”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假如无法战胜它,那么就学会接受它。
程演停下了捡回草药的动作,朝着那具发光的骸骨缓步走去。
正要看清楚那具骸骨上发光的到底是什么时,感知中一道黑影呼啸而来,速度之快如同魅影,出现时,已在身后。
程演将早已准备在刀柄上的右手猛地抽出,顺势朝着身后横扫而去,却被背后的家伙一脚揣在屁股上,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连人带刀踢飞出去,一头栽到了地上吃了满嘴泥巴,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隐约间,他仿佛听到有人说:“反应倒是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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