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飒站在走廊上,望着天空发呆。脑海里时不时闪过那紫色的眼睛,已经见到过两次了。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治好了那只垂死的猫,可是舒飒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这不,因为昨天实在太累,今天早上便起晚了,偏偏碰上班主任的课,这班主任本就因为舒飒无故跷课一天心情不好,看见舒飒来晚了,便直接将舒飒拦在了门外。舒飒倒是无所谓,反倒悠然地发起了呆。只是,那猫醒后立马就从舒飒怀里跳了出去,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5月17号,星期五。离高考只有三个星期了,舒飒心里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可能是父母给的压力太少了吧,他自己向来也没什么兴趣。如果考不上大学,他就去流浪,舒飒是这样想的。又有大半个月没回家了,舒飒打算这个月底放假的时候去一趟墨督市,想到要回家,舒飒的嘴角就浮起一丝笑容。懒散的老爸整天坐着闲班,勤奋的老妈却是忙得不得了,等着舒飒回去了,一家人少不得打打牌侃侃鸡毛蒜皮的事。和教室里拼命的同学不一样,舒飒想的更多的是寻找,寻找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在自己的爹没有压着他读书,就像他老爸经常说的,他当年读书就是个渣渣,知道读书有多辛苦,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也受那么多苦,愿意读就读,不愿意就不愿意。
想着,舒飒就开始计划这次带些什么礼物回去给爸妈,舒飒平时有时间就到外面打打零工,这也是他体验生活的一部分。当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靠舒飒的笔,他除了画画以外,偶尔也写写诗,因为画到情深处,总会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上次那首组诗就换了两百块钱。舒飒当然不是为了赚钱才去画画写诗的,但是能换钱有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发表之后说不定还能碰到知音。在这高温高压的高三的夏天,舒飒显然已经被老师划入黑名单。
这时,第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已经响起。死寂的校园渐渐有了活力,班主任不甘心地说了句休息会吧,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了。第一个窜出来的是罗大虎,舒飒的同桌。不过大虎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非要管自己叫什么罗生门,说这个名字够黑暗,才能彰显他的真实性格。舒飒和大虎接触的比较多,于是主动打了招呼。大虎装作没听见,径直就要从舒飒身边走过。舒飒没办法,只好改口,“罗生门。”大虎这才停下脚步,神情凝重地对舒飒说,“你应当叫我罗生门殿下!”舒飒满脸黑线,“好的,殿下。”大虎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哈哈,果然只有飒公子明白事理。”公子你妹,舒飒心里想着。只有在这个中二病面前,舒飒才会丢掉自己的儒雅风度。“喂,飒公子,我听说你昨天秘密地潜入了他们的基地,有什么收获么。”大虎突然小声地对舒飒说。“他们?哪个他们。。。”舒飒早就习惯了大虎的中二病,但是还是跟不上大虎的思维。“就是…,”话还没说完,大虎突然痛苦地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头说,“啊,不行,果然不行,绝对不能提起他们的名字。原谅我,飒公子。”舒飒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中二病你好中二病再见。”大虎听了立马站了起来,“一点都不配合,你刚应该也蹲下来,给我传点功力,减少我的痛苦的。”大虎嘿嘿傻笑着说。舒飒想也不想,就说,“那只会加深我的痛苦。”“哈哈,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竟然翘了一天课,真是我们的楷模啊。”“生病了好么,你以为我想翘啊。”“那你现在好了么,这老猴子还罚站,你吃得消吗。”老猴子便是同学们私底下给班主任取的外号。“应该差不多了吧,罚就罚呗,外面还凉快些。”“嗯,好样的,飒公子不愧是马中吕布。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说罢,大虎就奔厕所去了。
这样一个二货,每次大考都能排进年级前十,是舒飒至今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之一。走廊上已经三三两两站了许多人,舒飒不经意间瞥到了正在有说有笑的燕娇和常璞,常璞的手很自然地搭在燕娇的肩膀上。虽然老猴子严令禁止谈恋爱,但是高温高压催化剂都有,不该反应的都反应了。况且他们从高一就开始谈恋爱了,再加上燕娇是老猴子的王牌,几乎没有下过班上第一的成绩,老猴子也只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成绩不下降,老猴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是要论对燕娇的了解,常璞可能比不上舒飒。因为燕娇和舒飒可谓是青梅竹马了,小时候燕娇就住在舒飒楼上,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小学的时候,舒飒成绩好得离谱,邻里都夸他是神童。那时候的舒飒在燕娇眼里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所以燕娇经常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舒飒后面。还说过以后一定要嫁给舒飒之类云云,舒飒从小就是寡言少语,但是嘴上没表示,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舒飒知道,燕娇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强,每次考完试,虽然脸上不会有太明显的征兆,但是心里却不服气的紧。只有舒飒的成绩比她好,她不在意。初中,燕娇义无反顾地跟着舒飒来到了颜诗中学。可是令燕娇失望的是,舒飒就像方仲永一样,泯然众人矣。而燕娇在不停地努力之后,成绩越来越好,在她第一次超过舒飒的那天,她请舒飒吃了顿饭。舒飒也非常替她高兴,燕娇还反复追问舒飒他不是放水的吧。其实那时,舒飒已经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因为在他看来那些东西都太无聊了,不是他寻找的东西。
初中的三年两人关系也是极好的,至少舒飒是这么觉得的。他当然能感觉到燕娇对自己有些失望,但是他也跟她说过成绩什么的不重要。直到常璞的出现,舒飒现在都还记得,刚进高中的那天,燕娇看向常璞的眼神。那是真正的动心吧,比和我在一起用时间堆出来的感情更加炽热。舒飒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常璞长的很帅,篮球打得很好,还会跳街舞,应该是大部分女生心仪的那一类吧,燕娇也不例外。半个学期之后,燕娇就跟常璞好上了。舒飒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平静得让燕娇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也非常了解舒飒的性格,之后和舒飒的接触就慢慢变少了。
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呢。舒飒重新盯着天空,不再看那两个人。也许当初我应该留下她,偶尔舒飒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究竟爱不爱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不在一起的时候会落寞,这应该不算爱吧,舒飒回想起燕娇第一次看见常璞的眼神,又摇了摇头,放她走是对的。接着上课铃又响了,班主任都没有出来问问舒飒是为什么迟到。舒飒顿时觉得有些火气,随即又淡然了。老猴子那么势利的人,只在乎尖子生,像他这样普通的学生,又怎么会多看一眼呢。既然你没有叫我进去,那我就继续站了。舒飒想着,便一步也没有动,继续发呆。
舒飒其实正在以天空为画板,思维作涂料,描绘夏天的天使出游的盛况。画定型之后,舒飒才坐下来,拿出纸笔。笔尖还未落下,舒飒突然就觉得全身上下充斥着寒冷的气息,和昨天那只猫身上的气息一样。这是怎样一种感觉,舒飒完全动弹不得。一股巨大的哀伤从他心头涌上,刺的他鼻子酸酸的,血管好像已经冰结了。但是舒飒的意识还维持着清醒,他想张口求救,却发现连嘴巴都不能动。让舒飒更为害怕的是,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自己的意识。不单单是寒冷造成的麻木,而是一种更直接的,就像他的意识被吞掉了,是的,就是消失了。舒飒拼命地反抗着,他集中自己的精神,就盯着手中的笔,把所有意识集中在一点。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正在吞噬他的是一根根黑色的触手。仔细看下去,发现其实不是触手,是一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它们正在疯狂地吞噬着舒飒的灵魂,舒飒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词来描述被虫子们围着的那个自己。现在的舒飒仿佛在用显微镜观察培养液里的草履虫一样,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心的东西。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精神,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灵魂的流逝,肉体倒是还好,只是被冰冻了。
黑色一直在蔓延,舒飒仿佛在那些黑色之中看到了别的影像,厮杀、背叛、欺骗、冷漠、抛弃、嗜血,每只虫子都带着不同的黑暗。如果就这样被它们吃了,我是不是就会变成行尸走肉。舒飒在适应了身体和灵魂的疼痛后,竟然还有时间分心想别的。我宁可死,也不能失去灵魂啊。可是身体完全不能动,连寻死都做不到啊。舒飒不甘心,死死地盯着那片黑色中仅剩的金黄色。突然那一小团金黄中间出现了两点紫色的光芒。霎那间,黑色的荧幕被撕开。是它,昨天跑掉的那只猫,它怎么会在这。舒飒的意识已经恢复清醒,但是疲惫不堪。两眼又是一黑,不过这次舒飒是放心地昏了过去。还有意识,说明灵魂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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