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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阴城里提心吊胆了一夜,当第二天一早收到大王的调令时,董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心里也不禁暗骂自己无能:“以大王对姊姊的宠信,自己哪需操什么心呢?”
最后又不得不感叹:“有个姊姊真好!”
主帅没有受到处罚,底下的士卒自然也没有遭殃。可为了掩住悠悠之口,在调令抵达的那天早上,董樊也很不仗义地将颜意、袁恺斐交了出去,顺带还附上了两人作战时得各种拙劣表现。
惠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两人枭首示众,本来还想将他们的家人全部充为奴隶,可最终还是相国大人出来劝阻了他,毕竟再这样做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西秦在谋划抵御吴起他们时,魏国境内却是一片欢腾,就连原先不满持续征兵的平头百姓也不再过多抱怨。
在战况消息抵达那天,魏文侯又适时地下达了募兵的诏令,受此大战胜利的鼓舞,魏国境内的儿郎们也是踊跃参军,没过几天就招到了足够的兵力补充西河。
近年来魏文侯已是步入不惑之年,早年为了魏国披荆斩棘,到了晚年也比较容易被病魔所侵。刚大病了一场的魏文侯在听闻吴起的胜利时,硬是撑着身体来到殿前与群臣廷议。
强提着精神,魏文侯开口道:“此次吴将军能够接连攻下阗渊、元里,实乃功不可没,众爱卿说说应当如何重赏吴将军?”
翟璜说道:“以微臣之见,以吴将军目前的态势,定能一鼓作气攻下整个西河地区,大王何不将西河设置为西河郡,封吴将军为西河郡守?”
魏文侯眼睛一亮:“爱卿所提不错,就依你所奏!”
魏成子又说道:“只是赏赐一个郡守之职未免显得寒酸了些,也要赏赐一些宝物方可!”
魏文侯颔首道:“贤弟说得在理,那就再赏赐吴起五百金,绫罗五十丈!”
李悝接口道:“大王是否也应赏赐此次出征的士卒,况且以吴将军的为人,大王所赏赐的东西他必定会分给底下的士卒,大王何不再做个顺水人情,统统赏赐他们。既能激励了士气,又能鼓舞后来的士卒。”
“还是李大人想得周到!”翟璜、魏成子说道。
“嗯,爱卿所言甚是,那就这么办吧!至于奖励事宜,就由爱卿全权办理。”魏文侯说道。
李悝:“是,大王!”
当阳光洒落在整个元里时,简单洗漱了一番,吴起就来到了昨日的广场那里。此时大多数的士卒也都醒了过来,正在那三三两地吃着早饭。看到吴起到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将军早!”
吴起虚按着双手,边走过去说道:“各位无需客气,继续吃早饭!”
吴起来到胡保他们那一丛,刚坐下来,秦奕就将准备好的一份饭食递了上来。
喝着一碗稀饭,嘟囔着道:“想不到这稀饭与昨日的佳酿不相上下啊!”
“将军真会说笑,莫不是又要来一壶?”听着吴起开玩笑式的话语,几名千夫长都调侃道。
此时凌伦趁着吴起仰头喝粥的档儿,将头伸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将军,咱们今日是不是又要开拔前去攻打洛阴?”吴起看着凌伦期待的目光,只是笑而不语,仍是吃着手里的饭食。
凌伦又鼓吹道:“小的听闻洛阴毗邻洛水南岸,物产丰富,又是不下于元里的军事城池,里面的珍宝定不在少数。那些价值万金的珍宝,啊,光是想想就让人期待啊……”
凌伦还待幻想下去,吴起一记爆栗重重地打在了他的额头上,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小子,洛阴还没攻下就净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看到凌伦碰壁,其他几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凌伦只是捂着自己的额头在那委屈的看着吴起。
但还是有人又接着问道:“那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去攻取洛阴?”尝过了甜头的几人都一副期盼的看着吴起,期待他能给出肯定的答复。
吴起却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事情哪有你们说得如此简单!”
一名千夫长不甘地问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吴起说道:“咱们刚攻下了元里,还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如今前方的洛阴肯定已得到消息。况且你们也说了,洛阴是西秦的重要门户,遇此变故,西秦肯定会加强防御。当初咱们攻下一个边缘的阗渊时已是损失颇多,要不是魏武卒这只奇兵,能否成功还说不准呢!”
一名千夫长叹道:“看来想要攻下整个西河地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啊!”
凌伦几人都沮丧的看着吴起,期待他能说出什么计谋来。谁知吴起却接口道:“是啊,想要攻下洛阴谈何容易啊!”
巡查城门的陈长风此时走到吴起身边说道:“大哥,大王信使到了。”听闻大王遣使到来,原先散落四周的魏卒都聚拢道吴起身后,跟他走了过去。
吴起边走边问道:“除了信使,还有其他么?”
陈长风明白吴起所说的“其他”想指什么,当即回复道:“还有三万多的新募士卒。”
“看来咱们不把整个西河地区纳入魏国版图都无法向大王、魏国民众交代了。”吴起低语道。
听说大王遣使来贺,忙了一夜的乐羊也跟了过去。
到得原先攻入的东门,一名身穿宫内服饰的使者已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那里,他远远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来的吴起。
不顾自己使者的身份,当即上前对吴起施礼道:“小的见过吴将军!”
吴起慌忙道:“大人这不是折煞了吴某嘛!”说着忙对着使者行了一礼。
使者恭维道:“如今整个魏国上下谁人不知将军大名?。能够见到将军,实乃小的三生有幸。”
吴起谦虚道:“大人过谦了,区区在下,又怎么担得起如此厚望?”
使者正色道:“小的没有骗将军,朝堂之上大王对将军也是赞不绝口,就连魏相国亦对将军推崇备至。如今满朝上下都只盼着将军能够早日攻克洛阴,拿下整个西河地区……”
“说了那么多,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吴起暗暗想到。
旁边的大多将领都听出了两人话语里的交锋,九死一生的他们都颇感不忿:“你说自己九死一生方才攻下元里,你说一来就又施加压力,你当攻下洛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其实这些话语也不是魏文侯的意思,而是另有其人。这使者只是一个传话的而已。别看吴起如今这些年连克西秦多座城池,对国库消耗却也是甚大。经过李悝的改革好不容易充盈了一些,自吴起统领整个西河事务以来,整年征战不休,国库消耗也更大。
称霸诸侯一直是魏文侯多年的夙愿,见到吴起如此了得,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管什么国库的事情。
掌管国库治粟内史的王错也曾暗示过魏文侯,结果都无一例外的被责骂了一番。见到此行不通,王错也只好另谋他路。
这一次听说又从国内征调兵员,这治粟内史王错就在使者出行的前一天找到了他,花费了一笔钱财,终于说动这位使者借他之口想让吴起早战早班师,那样也就可以多省下一笔花销。
周围的年轻将领碍于使者的身份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依然表情如常的看着使者。
老将乐羊就没有那么好易与了,使者话还没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乐羊冷哼道:“既然使者大人那么厉害,何不由您来带领咱们攻下洛阴?”
说到“使者”两字时乐羊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不是使者的身份,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在这瞎指挥?”
被乐羊如此抢白,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这位使者脸面也有点挂不住,但以他的身份还真不敢怎样。毕竟乐羊的地位在那摆着,早年为了攻下中山,他就敢与朝堂的大半官员对着干,别说一个小小的使者了。
吴起圆场说道:“我等定会尽快攻下洛阴的。”
使者也就坡下驴地说道:“那就先预祝将军旗开得胜了。哦,对了,这次大王让小的带来了一些珍宝给将军与士卒们。”说完便拉着吴起朝自己身后的几辆马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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