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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卜夏退隐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那酿酒老头与那些商贾巨富门怄气的时候。生无可恋的卜夏也在那时恋上了杯中之物,听闻此间所酿之酒世间无对,卜夏就亲自出面劝说此老。
卜夏告诉吴起,原来这酿酒老头竟是当初大名鼎鼎农家学派的创始人许行的第二代传人许铭鹏。
此人不但继承了许行的思想理论学说,还开创了一门别致的农学理论,那就是关于酿酒。以前许行也曾教授许铭鹏一些酿酒知识,可在许行看来,酒乃是又诱发安逸淫乐之因,故教给许铭鹏的东西只流于表面。
不料许铭鹏虽是继承了父亲的学说理论,可却没有继承发扬他的意思。相比于对那些作物的了解,许铭鹏更钟情于对酒的酿造。
父亲生前,许铭鹏仍能够有所收敛,可就在他父亲去世后不到一年,许铭鹏就彻底地抛开了父亲传授的农学知识,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了酿酒这份工作上。
许铭鹏本是齐国人氏,为了掌握更多的酿酒之法,他还不远千里的从齐国步行来到了韩国。一路上他所经过的地方,凡是有酿酒的人家他都会登门拜访,请教他人的酿酒之法。有时一些人不愿自己的酿酒之法外传,硬是不告诉许铭鹏。较上劲的许铭鹏就死皮赖脸地央求人家,直到那人无法忍受,传授他方法为止。
在游历的过程中,许铭鹏的背上总是负者一个大包裹,里面装满了一些瓶瓶罐罐。凡是他认为能够当做酒醴的东西都被他收集起来,进行美酒的酿造。
尽管在此过程中失败了许多次,可当他渐渐摸索出规律后,好酒也随之酿造出来。当他来到韩国境内时,许铭鹏的酿酒技艺几乎可以冠绝当代。
当初许铭鹏之所以执意要到韩国来,只因在韩国的太原郡境内出产了一种闻名于各诸侯国的汾酒。早在周王朝未曾迁都洛邑之前就以它作为朝廷的宴会用酒多年。自周王室衰弱后,这种贡酒就一直被韩国王室把持着,只有偶尔进贡时才会象征性地给周王室捎去几坛。
可是汾酒在当时的名声实在太响,即使韩王室严控把关,依然有许多流入了其他诸侯国。好在要想酿造出真正的汾酒,必须使用太原郡汾水县当地的一条河流的水以及当地盛产的谷物方可,所以即使有人得到了酿制汾酒的秘方,不在太原郡内也休想酿造出来!
对着这种驰名于各诸侯国的佳酿,许铭鹏自然不肯放过。当他来到太原郡时,许铭鹏一改路上的那种泼皮风格,低调的来到了酒客如织的汾水县街头,像平常酒客一样流连于各酒肆之间。
没过几天许铭鹏就把汾水县内的酒坊都尝了个遍。为了能够充分领略汾酒的特性,许铭鹏在品尝的过程中也会拿出自己一路来精致的佳酿。
到了后来许铭鹏发现:这些酒坊间的所谓汾酒与他所期待的相去甚远,从整体上来说与自己一路上所酿制的还有些不如!
许铭鹏起初百思不得其解,可后来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原来这些坊室兜售的汾酒也确实是汾水县盛产的汾酒,也是平时卖到各诸侯国的那种类型,而所用也是配方中的原料,可就是酿造不出传说中的佳酿,原因就在于“耐心”两字。
许铭鹏所知,真正上等的极品汾酒都出自于汾水县内一个名为杏花村的小村落。据故老相传,那位酿造出汾酒的先辈曾经定居于此,将酿制方法传给了村民;也有人说古时有一位神仙在杏花盛开的时节降临到这个小村落里,将酿造汾酒的方法传给了这里的村民。
但不管怎样,汾酒就是源于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好的东西一般都不容易获得,汾酒也不能不例外。村落里的居民每个人都只掌握了一道工序,而每一道工序他们也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小小的村落就是一个整体的酒坊,每家每户各司其职,它的每道工序都要经过精细的计算,精致的掌控,多一分不行,少一份更加不行。
首先是用料的选择,它所用到的高粱必须要在每年的大暑那天的正午采摘才行,到了进行蒸馏时还要采摘杏花村旁的杏花洒在酒具四周,出产的汾酒才会醇而内敛。其它原料的选择也有着其它苛刻的要求。准备好这些下来,能够酿造出来的汾酒数量可想而知。
但汾酒实在太醇香、太美味迷人了,那么少的出产量可把那些馋鬼们憋坏了,于是就有人开始不按照秘方的要求来酿制,只求一个‘快’字。还真别说,在如此神奇的秘方下,那些人倒也酿造出了汾酒,可味道与原来的一比,相差不只一丁半点。
没办法,在没有杏花村汾酒出售的时节,那些人也只能拿这些次品来充数解馋,也只有这类“汾酒”才能远销各诸侯国。许铭鹏在酒肆里喝到的也是这些次品。
为了实现自己的酿酒大计,许铭鹏向人打听到了杏花村的位置后,就来到了这个地处一偶的村落。
对于那些嗜酒如命的人来说,这个看似寻常的村落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圣地。每天到这儿的酒徒也不在少数,可他们大多数是带着满心的期待而来,然后又满脸失望的离开。
不到特定的时节来这,这些酒客哪能尝到真正的美酒,而即使在汾酒出产的日子,村落里的大部分汾酒也会被贵族世家所霸占,那些没钱没势的酒徒只能徒呼奈何了!
当许铭鹏来到这个村落时,已近黄昏时分,在外耕作的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茅草屋里。看到如此情景,许铭鹏只好在附近寻了一块能够休息的大石,解下身后的包裹,准备填报了了肚子后像往常一样在野外睡一晚。
许铭鹏拿出了在街上买来的干粮,然后珍而重之地拿起一个檀色的小罐子,轻轻的揭开了盖在上面的小盖子。
忽然一股沁人的酒香向自己袭来。许铭鹏闭着眼睛享受了一阵,才拿起旁边的干粮放进嘴里大嚼,不时地将那小摊子凑到嘴边轻啜一口……
正当许铭鹏忘情的享受自己精制的佳酿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了簌簌的脚步声,忘乎所以的许铭鹏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之人的到来,正要再次举起酒坛喝下第二口美酒。
身后一把气急败坏的女声传来:“你这人怎么这样糟蹋了美酒!哎呀……”说到最后女子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许铭鹏迅速地转过身来,一脸诧异的看着身后的少女。乌黑水灵的一双大眼此时正瞪视着自己手里的小酒坛。
许铭鹏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然后又闻了闻手里发出的酒香,在少女咬牙切齿的目光下又将一小块干粮和着美酒吃了下去。
看不过去的少女在许铭鹏讶异的目光中一把将许铭鹏手中的酒坛抢了过来。
反应有些迟钝的许铭鹏呐呐的说道:“姑娘,那是我的酒坛……”说着还咽了咽口水,一脸无辜的看着少女。
听许铭鹏如此一说,少女尴尬地看了一眼怀里的酒坛,然后才理直气壮地对着许铭鹏吼道:“是你的又怎样,本姑娘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糟蹋了美酒!”
傻里傻乎的许铭鹏仍是不知好歹地嚷嚷道:“糟蹋了美酒又怎样?”
听他如此一说,少女原本水灵的双眼睁得更大了,噔噔瞧着许铭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被看的心里发毛的许铭鹏仍是硬着头皮道:“糟蹋了又怎样,反正都是我自己酿制出来的……”
还没等许铭鹏说完,少女就吼道:“你这败家子儿……”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吼声戛然而住,又一脸震惊地吼道:“什么,你说这美酒是你亲自酿制的?”说完又一脸不置信地打量着一头雾水外加心惊胆战的许铭鹏。
到了这个时候,许铭鹏也只好继续回道:“是啊,怎么了?”
听到如此回答,少女更加吃惊了,水灵的大眼睛将许铭鹏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希望能把许铭鹏看穿一样。
忽然,少女的目光定在许铭鹏旁边的那个打开的包裹上,再也无法移开。许铭鹏不安的将身子挪了过来,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谁知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此时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将挡在前面的许铭鹏推了开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地下的一个小酒坛,手法娴熟地排开封在其上的盖子。
被推到一边的许铭鹏看到刚刚被她拿走一坛宝贝,如今又想来染指其他,那还能够容忍。许铭鹏也是毫不客气地扑到少女的前面,伸出双手意欲将那坛子抢夺回来。
不料此时少女也是紧紧地握着那个小酒坛,两人这么一用力拉扯,有些滑溜的坛子瞬间脱出了两人掌心控制,“嘭”的一声摔在了那块大石上。破碎的酒坛伴随着一股不同于方才那罐酒坛的酒香向两人袭来。两人俱都先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俯身到面前的大石上用力允吸着四溅的佳酿。
两人都在热情地“亲吻”着那块大石,即使两人的嘴唇会不时地触碰到一起,可在如此佳酿面前,一切礼教礼法在两人看来都及不上它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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