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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人们仍沉浸于昨日的欢乐时,吴起已来到了相国的府门前,守门的侍卫看是吴起到来,直接把他领进了大堂。得到消息的陈仪休连忙来到了大堂,人还未至,爽朗的笑声就已响彻了整个大厅:“吴贤侄好样的,总算没有辜负老夫对你的一片期望!”
两人来往的多了,吴起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客套的话,面对陈仪休的恭维,吴起只是一笑了之,然后又重新坐了下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此时陈长风也来到了大厅这里。
陈仪休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端坐在吴起的对面,吩咐了一声,厅里的奴仆都退了下去。过了良久,陈仪休才开口道:“昨日风儿也告诉了老夫昨日觐见的情况。难怪自你领兵出征后,老夫想求见大王都不得……”
吴起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仪休,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昨日那辆车内真的是大王?”吴起这句话像是问陈仪休,又像回答自己。
陈长风接口道:“绝对错不了!其实不止大王,很多鲁国的上层贵族世家在你出征时都逃离了鲁国,只是没想到你能重创齐国,凯旋而回。就在消息传回的那一天,逃亡在外的许多贵族都回到了都城。至于大王为何那么迟才回来,也许另有原因吧!”
听到肯定的回答,心情复杂的吴起深深的吸了口气,长叹一声道:“真没想到……”
想他当初率领着两万士卒在前方为鲁国出生入死,如果不是他巧施妙计,如今自己说不定已战死沙场。而穆公却在那时早已逃离而去,即使一心为国的陈仪休也倍感寒心,更何况是并非鲁国人氏的吴起。
伴随着吴起的叹息,厅堂里忽而沉寂了下去。过了许久,陈仪休才开口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贤侄你等会儿照样进宫领赏去。风儿,你也不得再向他人提起此事!”坐在椅上的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一起点了点头。
到了未时,议事大殿里站满了鲁国的主要大臣。当吴起与陈仪休来到大殿时,石仁筱早已到了。刚跨进大殿,一些前来巴结的大臣纷纷围住了吴起在那攀交情,就连当朝相国大人都被冷落在了一边。只有石仁筱他们那一派的大臣仍是在一角落里低声交谈着。
此时吴起发现,早已被废黜的袁重孝赫然在列,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昨晚宫里就传出了谕令,重新起用了袁重孝,任命他为曲阜城的城防长官,很多大臣都猜不透大王此举的用意。
只有吴起与陈仪休两人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一想到穆公的做法,吴起不免感到一阵寒心。在战场上,他也许是个无敌的统帅,可回到朝堂,面对生杀予夺都集于一手的穆公,吴起也是无能为力。
耳旁,大臣们的阿谀奉承仍萦绕不绝,吴起却已感到意兴阑珊,甚至对于这个封赏,他也没有多大的期待了。
没过多久,穆公就出来了,施礼完毕后大臣分班坐好,等待着穆公的开口。
高踞宝座的穆公整了整衣衫,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下首的吴起,含笑看着他道:“这次能击退强齐,吴将军功不可没啊!从今日起,寡人正式任命你为大司马!食俸两千石!”
“两千石啊!”
“方大人,你俸禄多少?”
“李大人,你说咱两的俸禄加起来有这么多吗?”
“这都与相国大人、太傅的俸禄等同了……”
穆公刚在上面说完对吴起的封赏,下面的大臣就炸开了锅,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惊奇,各种不同的声音不一而足。的确,以吴起大司马的官职,俸禄也就一千石,可如今穆公的格外恩典,也从侧面说明了对吴起的看重。
尽管之前吴起心里存着诸多不满,可看到穆公如此厚赏,再多的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就在各大臣们仍议论不休的时候,吴起越众而出,对着穆公施礼道:“谢大王赏赐!臣起自当鞠躬尽瘁,为国出力!”
在穆公的含笑注视中,吴起又回到了座位中。接下来穆公又讨论了一些关于这次出征将士的封赏。
事后,凡是参加此次征战的士卒都得到了优厚的赏赐,至于战中牺牲的士兵,他的家人不仅免受十年的徭役,还得到了许多恩典。而穆公始料不及的是,当这些士卒得到这些封赏的时,心里首先想到的不是对于君主的感激,而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吴起,没有他,别说这些封赏,可能性命都保不住。
自接受封赏的那天起,吴起大门的门槛几乎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踏破了,每天的应酬简直让吴起烦不胜烦,可也不能够直接翻脸,除非他以后不想在鲁国里待下去。
就在吴起忙于应付各种琐事的时候,齐国相府的一间房舍内,田和愁眉苦脸的坐在主坐上,下首,半倚的田忌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的神色。田和轻啜了了一口香茗,忧心忡忡地说道:“此次齐国虽是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兵士可以再召,将领也可以再选,可只要吴起一日不除,我齐国就永无安宁之日。以他能征善战的本事,只要他对齐国开启战端,我齐国必会食不安寝……”
不料此时田忌却抬起头来,充满自信的说道:“叔父不必忧虑,小侄有一妙计,保管让吴起吃不了兜着走!”
田和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侄儿计将安出?”
田忌阴测测地笑道:“小侄打听到,吴起这厮的正妻田氏如今正在齐国,只要小侄……”两人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田忌才一脸兴奋地走出了相府。
话说那天田馨予话别吴起后,经过几天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回到了齐国都城临淄,那是齐鲁两国的交战尚未达到白热化的阶段,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当她看到躺着病榻上的父亲时,田宗已被病魔折磨得只剩皮包骨。这些年来父亲一直为齐国王室鞠躬尽瘁,日夜操劳,一旦被病魔缠身,身体就兵败如山倒。以前一些交好的齐国大臣如今摄于田和的威势,即使明知田宗病倒了也不敢登门探望。
病榻上的田宗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儿突然出现在眼前,原本黯淡无光的浑浊眼眸又重新焕发出了异样的光彩。自从女儿回来后,虽然仍是躺在床上,可田宗就像换了一个人,平时那些女婢端给他煎好的草药时,千磨万磨才肯喝一些;而如今只要看到田馨予端着陶碗过来,不等吩咐,早已自动张开了口。
经过几天的精心调养,田宗已能够勉强坐起身来,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自从田馨予回来后,整个田府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欢乐的时光。
这一日,田馨予像往常一样来到了父亲的卧居,守在那里的女婢一见田馨予过来赶忙打开了房门。田馨予一跨入门槛就看到了父亲已经独自坐了起来,略有病容的脸上此刻却焕发出了一种使人感到不安的光彩。
田馨予看到父亲能够自己坐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高兴得扑到了他面前,就像小时候自己向父亲撒娇时一样。田宗慈爱地看着膝前的女儿,满是皱纹的手掌轻轻地摩擦着女儿的发梢,眼里充满了怜爱。
就在田馨予正在享受着这种久违的父爱时,门外一名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启禀老爷、小姐,据前方传回的可靠消息,弱小的鲁国打败了我们齐国,听闻鲁国此次率兵的将领名叫吴起……”
原本有些恼怒这莽撞小厮的父女一听到“吴起”这两个字眼,两人差点惊呼出声,平时总是温声细语的田馨予也语气急促地说道:“你是说鲁国的吴起打败了我们齐国?”田馨予说到后来,即使极力掩饰,仍让人感觉到她语气中透露的喜悦。
那小厮不明白,为何自家的小姐听到自己的国家被打败了仍会那么兴奋,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的,据说此人之前担任鲁国大夫时一直名不经传。”
父女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喜悦与自豪,此时的小厮早已知趣的退了出去。田馨予娇俏地向田宗说道:“女儿眼光不错吧?嘻嘻?”
坐在床上的田宗,脸上闪过一段潮红,缓缓地接道:“不错,不错。得婿如此,夫复何求!得婿如此,夫复何求……”短短的一句话,田宗一连说了好几遍。田馨予仍是小鸟依人地倚在父亲的身边,充满依恋地看着紧闭双目的父亲,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可是,渐渐地,田馨予握着父亲的手却感觉越来越冷,田馨予大吃一惊,伸手探父亲的鼻息,竟然早已气绝,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田馨予不禁悲从中来,伏在父亲日渐冰冷的身体上痛哭了起来。闻讯赶来的晓娟看到已逝的老爷,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跟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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