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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昨夜的那场雪已渐止,本该是一夜好梦的夜晚,“仕轩阁”里却有两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当晨辉洒落客栈大门时,几个奴仆打扮的伙计正将一些东西搬上一辆马车,吴起也赫然在列。只是看其神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与其说在那搬运东西,倒不如说是在那妨碍着伙计们干活。
田宗步下楼朝门口走来,忙碌的伙计纷纷避到一旁以示尊敬,身后的晓娟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回头看着容颜憔悴的田馨予。看到田宗到来,搬完东西的伙计们急忙走到门口恭敬站立两旁。只有吴起仍不知所觉的挨着车轴,直到田宗来到吴起身边时他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吴起赶忙对着田宗双膝一弯,不顾满地的雪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吴起本想要说珍重几句话语,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田宗艰难地扶起地上的吴起,心里不禁一阵哽咽:“难得遇到那么深和自己脾性的少年,还没相处几日就要分离。细细回忆这些日子的相处,忽而感觉有些不舍就此离去,可自己又不能撇下齐国的诸多政务。”
看着面前的吴起,田宗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后好好努力,莫要辜负了老夫的期望,唉……”一声长叹,掺杂了田宗太多的无奈。吴起哽咽着点头站起……
虽有万般不舍,田宗还是坐到了车上,晓娟也扶着田馨予来到吴起面前,还是同样的淡紫衣裳,此时的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马车缓缓地开动,此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鹅毛大的雪花纷纷覆盖在仍站立门外的吴起,就像一层膈膜,将他与这个世界孤立开来;雪花覆盖逐渐延伸的车辙,似要将那逐渐远去的车辆淹没在未知的远方……
城门已遥遥在望,从车内望去,在阳光照耀下,城外万物犹如披着一裹银色的大衣,倍添冬日的冷清,车内的田宗欣赏着车外的景物,试图转移离别的思绪。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车子的角落里,魂不守舍的田馨予不时地通过车窗眺望着来路,希望能够再一次看到那令人魂牵梦萦的身影,只是每一次的回眸,换来的,只是多一次的失望……
高大的城门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那身影也不曾出现过——就这样吧,他还有很多事情去做,他还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他要衣锦还乡,他要官拜卿相,自己哪能那么自私让他如此为自己呢!就这样吧!田馨予幽幽地想到。
心里虽是这样安慰自己,田馨予还是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这一看之下险些惊呼出声,只见吴起正从城门冒着雨雪快速奔来,手中挥舞着田馨予送给他的那把古朴长剑,口里大声呼叫着什么,可相隔太远,他的声音完全被风雪淹没了。
此时的田馨予早已泪流满面,不顾老父的错愕,快步跳下车子,提起衣袖向城门方向跑去。晓娟在后头不停的呼唤着,可田馨予全然没有听进去,心中所想所念只是尽快跑到那身影面前……
长叹一声,田宗命车夫掉转车头朝城门而去,看着远处互相接近的两人,田宗不禁一阵恻然,田馨予平时与他的话不多,可熟悉她的田宗知道,女儿的性子与她已逝母亲的性情最相近,只要认定了的东西,必定坚持到底。想当初自己仍是一穷小子时,只因两人互生爱慕,她母亲硬是不顾他父亲的反对下嫁于自己。这些日子里虽说忙于应付鲁国的各大世家,可女儿与吴起之间的种种情况自己哪能不知觉,自己固是爱慕吴起的才华,但要自己将女儿许配与他,令父女从此相隔一方,仅有一位女儿的他自然有些割舍不下。
望着远处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田宗明白:“自己的女儿已是情根深种,即使自己再怎么的不愿,也不能硬生生的将两人拆散,徒令女儿伤心。”
“纵观齐国的贵族世家子弟,也没有哪一位能够比得上吴起。与其让女儿今后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家,倒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的远嫁他方,最多今后辞官后来此与他们居住吧!”看到两人的情景,田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心情激荡的吴起咋见田宗的面容,不觉窘迫不已,连忙对着田宗的方向跪倒在地:“起儿对不住您老人家,我……”吴起还想着再继续说下去,可却也不知如何措辞,一时僵在了那里。
满脸通红的田馨予也是随着吴起跪倒在地,虽没多置一词,却用行动表明了决心。事到如今,坐在车上的田宗只是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一家人的,别跪来跪去,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我这老头子死了呢!”
吴起与田馨予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兴奋,田宗如此说话,显然已赞成了他两人的感情。突如其来的幸福感使两人一时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
田宗仍是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么冷的天,你俩别在外傻愣着了,赶紧上车回城去!”语气中虽是充满了不耐,可在两人听来却是如此悦耳……
不久,曲阜城里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一方是鲁国新晋入朝的年轻官员吴起,深得当朝丞相看重;另一方是大诸侯国齐国当朝权势大夫的女儿。婚礼盛况堪称仅次于当朝国君的庆典,当地各大世家纷纷前来观礼祝贺,当朝相国更是携重礼来贺。盛大的庆典亦昭示鲁国政治新星的兴起……
在陈仪休的举荐下,鲁国君主穆公赐予吴起大夫一职。每日吴起除了上朝汇报一些情况外,就是回到家中陪着妻子,两人新婚燕尔,自是如胶似漆。空闲之际也时常造访宰相陈仪休,两人都是博学之辈,交谈起来自然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际此纷争不断的时期,各诸侯国之间总会不时地发生一些小摩擦战争,此正是君主最是担忧之事。鲁国南面是野心勃勃的新晋强国楚国,名义上虽有强大的齐国作为呼应,可难保有一天齐国不会反咬一口,而齐国此时更是内忧不断,只因尚有手握权柄却忠于王室的田宗在其中作为缓冲,两方人马才一直隐忍至今。
作为鲁国宰相,陈仪休自是为此忧心不已,故而两人所谈内容多是涉及如今的各国形势,有时也会谈到如若用兵,鲁国该如何自处的问题。好在两人都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既然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就应以牙还牙。
陈仪休执掌鲁国权柄多年,为人老成持重,所以谈到用兵时多是偏于守成之道,主张固守城池,消耗敌方经历后再伺机出击;吴起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之又有幸研读了兵法大家孙武的著作,对于用兵一道,更侧重于随机应变,著作里有一句话:“兵者,诡道也。”深得吴起的青睐。陈仪休在这方面也不得不佩服吴起在这方面的才华——名副其实的天纵之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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