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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吴起正在自家庭院里一边挥舞着那把心爱的长剑,一手捧着一份竹简津津有味地品读着,忽见那平常守门的仆人面带意一丝焦急地向自己奔来,人尚未走近,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公子,汁家的少爷汁琥来了……”
甫一听到“汁家”两个字,吴起就心头一震,拿在手里的长剑差点戳到了了自己。可当家丁说出“汁琥”时,又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自己平时跟这位爷的关系如何,吴起最是清楚不过了,小时候势单力孤的吴起总是被汁琥欺负,倔强的吴起哪肯服输,即使面对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汁琥,他也不甘示弱,只要他俩相遇,几乎每一次吴起都被欺负的皮青脸肿,除非恰巧有自家大人经过,吴起才能免于一难。也是为此,吴起才渐渐地不再出门玩耍,一个人呆在家里。
在吴起想来,就算传递个消息,只需指派个小厮过来即可,到时吴起自会自己上门拜访,一时间吴起也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带着满腹的疑窦,吴起还是随着那小厮来到了大门那里,毕竟人家汁琥可是货真价实的汁家唯一的嫡子,自己的拜官之路还掌握在人家的手里,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见到这位自小就不对口的伙伴,可为了大局着想,吴起决定先静观其变。
这时已是初秋时节,饱含凉意的微风吹拂而过时,总会令人感到一份难得的惬意,当吴起来到门口时,那位汁家少爷正在大门那里微眯着双眼,让那和煦的阳光映照在他那英挺的脸颊上,任由秋风轻轻拂过,一副享受至极的模样。听得脚步声起,他缓缓转过头来,凝望着向其走来的吴起,脸上挂着一丝不曾对吴起有过的微笑。
吴起也不敢怠慢的堆起了有些勉强的笑意,笑容可掬地道:“汁兄亲自造访,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啊!外边不是说话之地,还请汁兄先移步寒舍,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本来吴起的年纪就比汁琥年长,可如今为了自身的官途,他也只能自降身阶,刻意去逢迎,只为了于他万分紧要的小官职。
吴起一开口,汁琥也听出了那奉承之意,着实受用了一番,当下向吴起一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兄请!”当下就跟着吴起并排走向大堂所在,吴起旁边的仆人早就飞也似的先去准备茶点去了。待得他们在大堂里分主宾坐下后,吴起只是含笑的望着汁琥,既然他不请自来,他自然会主动吐露来意的。果不其然,汁家少爷轻啜了一口茶后对着吴起说道:“这次的突然造访,乃是奉了家父之命,想必吴兄也能猜到几分,那就是关于吴兄官职之事的。自从上次之后,家父一直为吴兄的事情留心奔波着,据父亲大人讲:进展还算较为顺利,如今的问题就在于那些把持有一些权政的贵族世家那里了。父亲大人那里了解到,似乎吴兄与那些世家子弟们并不怎么来往,所以父亲大人想让吴兄多与那些贵族子弟多交流交流,事情就会好办多了。小弟不才,平时跟那些世家子弟还是比较熟络,故想帮吴兄做个引荐人,好让吴兄能够与他们建立良好关系……”
听他那么一说,吴起已是心中一凛:平时自己碍于身份的缘故未曾出去接洽那些贵族子弟,固然少受了不少白眼,可也因此没能与他们盘上丁点关系,如今自己要想谋个一官半职,定然会与那些世家产生交集。看来无论真心与否,自己今后都应与那些世家子弟打好交道。
这些念头只是在吴起心里转了一回,他就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既然要交好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子弟,那就从眼前这位开始吧!于是吴起就顺着汁琥的话头说道:“汁兄说的是,确实是小弟的不是,希望汁兄今后能代为引荐引荐!”
说着站了起来向汁琥庄重地行了一礼,汁琥也连忙站起,口中连称:“好说,好说,凭着两家的交情,还用得着那么客气么!”之后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汁琥告诉了一些吴起应该该如何与世家子弟相处得注意事项,汁琥特别提到:与他们往来时一定要舍得花钱!之后汁琥才起身告辞,吴起也象征性的挽留了一番,最后还特备了一份“薄礼”给汁琥,汁琥退却再三才勉强地收下回去了……
从那之后,汁琥就成了吴府的常客,在旁人看来,吴起与他的关系就像来了个大转弯。吴起也没闲着,时常在汁琥前脚刚进入吴府不久,他两就肩并肩着向平时世家公子们玩耍的地方走去。记得第一次汁琥带着吴起去引荐给那些世家子弟时,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就连平时与吴起有过节的子弟似乎也一夜间尽弃前嫌。每一次的相聚,“热心”的他们总是围着吴起转悠,即使在座的一些地位高出吴起许多的世家子弟也刻意地讨好吴起,面对那么多“热心肠”的世家朋友,每一次结账时吴起都争做了主人,大包大揽,那些贵族子弟拉都拉不住!真别说,这番下来,吴起与那些世家子弟的交情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变。对于钱财的意识,自小锦衣玉食的吴起哪想过那么多,只知道父亲好像为自己积累了相当多的财富,至于多少,他也不曾关心过。所以每次买账请客,吴起也没多大的感受。起初时吴起也没在意,直到那天母亲的对库房的一些日常清查,吴起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时日来的花销竟是如此的巨大,可一想到自己的拜官志向、父亲的殷切嘱咐,吴起只得咬牙忍受了,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些日常琐事也没啥主见,又知自己儿子对于官职的渴望,故而心里虽有些许不满,但也只能默默地支持了。
就这样一连两个多月,在汁琥的带领下,吴起隔三差五的外出与那些世家子弟厮混,一来二去之后,吴起与他们的关系确实增进了不少。到得后来,吴起就寻思:那么久的挥霍,足以让自己拜官更加有希望了,加之时不时的又要向汁家送些“薄礼”,使得不再从商的吴家也倍感吃不消,况且看着日渐减少的钱财,吴起也有些心疼。于是与那些子弟应酬也没那么频繁了,到了后来吴起甚至开始躲着汁琥,又过起了以前那种身居浅出的日子。说也奇怪,自从吴起又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之后,汁家的汁琥也极少与吴起来往了。但汁家的那份“薄礼”仍是照常,在送礼之时,吴起也不忘稍人打探自己的拜官事宜,可得到的消息总是模棱两可……
慢慢地,吴起也觉察出了一些门道,知道自己的拜官志向多半要落空了,想起自己的诸多付出,年轻的吴起不免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呢,人家可是城主底下的红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后,除了满身的铜臭之味,还有啥能耐?
经此一事,吴起对于自己拜官之事也渐渐地心灰意懒起来,终日里无所事事,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暴怒,那些下人丫鬟就成了吴起发泄的对象,动不动就遭受打骂。母亲见到吴起这般消沉,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帮上什么忙呢?从小就被宠溺惯了的吴起,骨子里具有一副偏执唯我的性格,执拗的他又未曾遭受过什么大的挫败,从出生到如今都是顺风顺水,在吴家里要什么给什么。而这次拜官的失败,无疑是吴起最大的一次挫败,而偏偏又没地方宣泄,整个人也就日益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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