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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起没走几步就到了汁家的大门前,微显斑驳的门板虽经多次修葺,仍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此时正值仲夏时节,门口的两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看门小厮倚在大门柱子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在这些下人平时除了服侍主人外,记性还不赖,其中一名半眯着双眼的小厮远远地就瞥见了吴起的到来。身为汁家的下人,对于自家公子与吴起的些许纠葛还是了解一二的。平时跟他们家公子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看着与自家公子纠葛不断地吴起过来,那小厮立刻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在准备拜访之前,吴起就将这一层考虑进去了,对于那小厮的表情,他也只能故作不知。来到台阶下,随身的奴仆立即上前说明大概来意,吴起就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拜帖,当然,他也让陪同的下人悄悄地塞给两小厮一些钱币。见钱眼开的两人立刻笑容满面的接过了帖子:“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吴公子请您稍候。”吴起只能故作满意的点点头站在大门等候,其中一位小厮接了钱之后就一路小跑的朝大堂方向而去;剩下的小厮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吴起闲聊着……
不一会儿,那位小厮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吴起定睛一看,原来是汁老爷的贴身奴仆汁仕礼。那人来到门前,看了一眼吴起后就目视远方,好像不当吴起存在一样
吴起也不以为意,走上前去一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小生吴起,见过汁兄。”
汁仕礼只是“嗯”了一声便即目视前方,然后有些不耐地说道:“老爷已在大厅那里,叫你赶紧过去!”
听着这近似无礼的回话,眼光向地的吴起闪过一丝痛苦,但也只能默默地承受,跟着汁仕礼的步伐向汁家大厅走去。
没走多久,就经过了一个满布各种花卉的庭院,虽是仲夏时节,仍是可以闻到许多迷人的香气。穿过了花圃,大厅便抬头可见了。
宽敞的大厅以黑色布置为主,厚实的木板上铺着一层豪华的锦缎,配合着门前雕饰各种图案的两个大柱子,予人既庄重又华丽的感受。
这时的大厅主位上正坐着一位一身华服的中年人,长年的锦衣玉食养就了他一身肥硕的身板,微微上翘的两撇胡子充满了一种喜感,使人不觉多看两眼。此时的他左手食指不停地敲打着那把檀木制成的太师椅,半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耐地样子,旁边一位手执蒲扇的小厮正在用力地挥动着双手,仿佛要把这个仲夏的炎热都给驱散了。
一进到大厅,端坐在上的中年人立即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吴起,不置一词。吴起当即抱拳执礼道:“晚辈吴起参见汁伯父!”
汁荏邈当即“嗯”了一声,立即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贤侄突然来访所谓何事?”语气平实,好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吴起也没料到这位汁老爷会这般直接,原本按他的设想,凭着父亲以前与他的一些交情,初次见面时肯定会象征性的寒暄两句,可没想到这位爷这般直接。如今人家都把话直接挑明了,吴起倒也不好再拐弯抹角。
吴起回过身来对身后跟来的两位仆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会意地放下手中的小木箱子,并转身向外走去,这时汁家门首的一位小厮也缓步的走了出来,引领着那两人到别的地方去了。
吴起又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大厅内汁家的其他下人,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见惯了场面的汁老爷立即会意地挥了挥手,站列两侧的下人们就恭敬地退出了大厅。这时汁荏邈方才半抬着眼皮问道:“现在可以明说了吧?”
吴起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说道:“听闻您老人家深得城主信任,小侄不才,希望您念在昔年与家父的些许情分上,帮小侄物色一份差事。小侄这次特地准备了一些薄礼,希望您老人家能收下。”
听完吴起的讲述,汁荏邈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悠悠的说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知道,近些年来,像你这般来我求的人也着实不少……”说到这个‘求’字,汁荏邈特地加重了语气,吴起听得心中一凛。
“尽管我在城主大人面前能够说上几句话,可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授予他人官职啊!”油滑的汁荏邈又特意加重了‘随便’这两个字。
听到这里,聪明如吴起哪能不明白汁荏邈的意思,虽有万般不愿,可为了父亲的遗愿,他还是把心一横,当即对着汁荏邈一跪,面现一丝凄然的哽咽道:“望老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为小侄物色个一官半职,要不然小侄真的愧对逝去的家父啊!”
汁荏邈也没想到吴起会这么听话,自己虽有所暗示,但也想不到他那么干脆,愣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暗暗得意:看来又逮到了一只肥羊!
他仍是是那副不疾不徐地道:“想不到你求官之心那么强烈,想来定能胜任,看在令尊的份上,我尽力看看吧!不过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说到这里,吴起知道这事多半有望,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口中称谢不已的连磕了几个响头……
待吴起站起身来后,汁荏邈又缓缓道:“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办成的,你先回去吧,事情有眉目了我自然会派人通知你的。”
吴起收敛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当即恭敬地口中称是,然后才恭谨的退出了汁家大厅。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迈出大厅门口时,汁荏邈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自从汁家回来后的几天里,吴起也没闲着,他也陆陆续续的准备了几分薄礼依次拜访了与他拜官可能有所助益的贵族世家,希望可以从这些掌权一二的大人手里得到一些提携。可令他失望的是,除了汁家的那位汁老爷那些比较有希望的承诺外,别的贵族世家门仅是收了礼之后就含糊的应付了事,根本无法得到什么实质的帮助,让吴起白忙了一场。这也绝了吴起继续奔波的念头,干脆在家等待汁老爷的消息,当然,在这期间吴起也不忘了不时地给汁家送去一些“薄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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