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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致健哈哈一笑：“那你也不能明着胡来呀，真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乱命，下面的大小和尚也不会答应，比如让他们集体去招妓。”
镜法明嗤笑一声：“你这是少见多怪，这种事情背地里真不少，真下了这个命令他们那是求之不得。况且最后还得我埋单，我傻了么？”
镜法明站起来走了几步，缓缓地说：“这么说的话，大的阵营框架还在，比如佛门和官府是友好的。但是到永泰县和功业寺，那就要具体看这件事里面两边各自的利益诉求了……”他见王致健要开口说话，赶紧挥挥手：“打个比方，打个比方。盗匪是我们两边都得对付的。”
王致健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说：“其实玩家自主性还是挺大的，可以自由选择势力投靠。比如你玩和尚玩烦了，只要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甚至可以去当盗匪。当然这事儿给你带来的好处和坏处就要你自己衡量了。对你去当盗匪这事，和你有关系的NPC都会有所反应，他们的反应就由主机根据他们的性格设定去推演，说不定有个一根筋的高僧从此就决定一路“感化”你，把你感化到0级为止呢。”
他又拿胖子反正投靠官府的事举了例子。
镜法明好奇地问：“那你给他说了你刚才猜测的后果吗？”
王致健阴险的一笑：“说了他还敢去卧底吗？”
……
镜法明很幸运。在现实中他的佛学就颇有造诣，在这种个人表现影响剧情的游戏中自然是如鱼得水。一个小沙弥，前天还默默无闻，昨天就在陪长老扯闲篇的过程中口吐莲花，禅机之深奥让功业寺一众高层都嗔目结舌，唯有以“宿慧”、“顿悟”断之。其结果就是，一从沙弥学院毕业，镜法明就越过末等职事，直升“阁主”这个中等职事，升职速度之快，堪比以前大相国寺过来攒资历的僧二代，天下好湿这种专练二头肌的传统玩家更是没得比。
功业寺把客堂和云水堂拢归证果阁管理，阁主身兼“知客”和“寮元”两大职位，也就是负责了接洽外客和接待管理云游挂单和尚的职能，这是明面上的工作，暗地里则是负责对外情报收集工作。王致健要问的盗匪的情况，正是镜法明的职责范围。
“我想了解下永泰县治内盗匪的情况，另外哪些盗匪可能跟苟员外有勾结。”
镜法明点点头，然后便呆坐在那里，看来是在查询用户界面。半晌他眨巴眨巴眼睛，点点自己脑袋，笑着对王致健说：“这算是给玩家的优待。任了阁主这个界面就开了，我的权限能知道的资料全在里面，非常方便。但是没法让你看到。”他跑到书柜边，左右翻找半天找出来一幅永泰县地图摊在桌上。
“永泰县境内1000人以上的大盗匪只有两伙，穿山豹和香孩儿。穿山豹这一路在永泰东边蟒山附近活动，就是永泰和平治接壤这一片；香孩儿这一路在西南一片，不登山北边、永安河这一段两岸都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寺和他们打了好几次交道了，现在僧兵主要对手就是他们。”
王致健有些奇怪：“香孩儿……那不是赵匡胤的小名吗？”
“是啊，他们的贼头就叫太祖爷，自称大楚太祖转世，使一手盘龙棍，看来是个Cosplay爱好者。对了，还有个妓/女上山投奔他们，号称是花蕊夫人转生，要和太祖爷再续前缘。”
“……你们这是搞情报还是搞八卦呢。太祖37岁才把花蕊夫人抓到手，那时候她已经50左右了，哪来什么前缘？”
“……是吗？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呢……”
“指挥使那边不是把几个县尉编制都收了吗？他们不管缉盗么？这种辱及皇帝先人的盗匪怎么不先灭了？”
“他们哪有这个精力？北边肇左军跟虬族诺兹金额旗几个部落一直卯着劲呢，张知军让他们主要负责军输线在左州境的安全。穿山豹那边抢军输倒是跟他们干了几仗，各有胜负吧。”
镜法明接着说：“还有一伙人要特别注意，他们匪号“睚眦”，只有100多人。你别看100人少，穿山豹他们虽然都超过千人，但是裹胁了很多流民在里面，还有老人妇孺这些非战斗人员，真正能拿武器的也就三四百人。这个睚眦核心人员据说是肇左军的逃兵，流民也只收杀过人的，一次只收几个。他们没有固定地盘，也不知道是靠什么生活，神秘得很，我们的人都没混进去，这些消息都是其他匪帮在传。其他的……其他的小盗匪多得很，但都是些乡民流民在瞎闹腾，分分合合的，不值得关注。”
王致健想了一下：“这个香孩儿离苟家庄近，会不会是他们跟苟员外有勾结？”
镜法明又开界面看了一下，片刻之后摇摇头：“我觉得不可能。穿山豹他们靠打劫军输和各种纲为生，香孩儿这边则是专抢大户，而且香孩儿还打过一次苟家庄，死了40几个人没打下来。”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演戏呢，回头我摸过去看看。”学历史的多半都是阴谋论者。
“好吧。这样，我们这边正常情况下一周接一次情报，明天就有一批新情报送过来。你先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就可以看到哪些盗匪最近有活动，能给你缩小点范围。”
王致健点点头：“我还有个朋友在你们寺，正好去找找他。对了，我写一封信把这边的情况向老板汇报一下，你派人帮我送去县衙一趟。”
镜法明点点头：“我们这边定期有去县城交易采购的，让他们顺便帮你送过去还不打眼。”
……
在镜法明的指点下来到演武场，王致健找到了正在专心致志拈花的林则豪。林则豪瞥了他一眼，手上不停，“你怎么过来了？”
“任务呗……我说你敢不敢找点有创意的事做啊？你这破功，练完就可以去找春哥结婚了，正好一对。”
林则豪白了他一眼：“那你说我干嘛？”
王致健大惊失色：“你看你看，眼神都变了！伪娘是条不归路啊！”
林则豪用闲着的左手冲他竖个中指。
王致健摸着下巴仔细琢磨着：“你看人家镜法明，业余搞点佛学的都能弄个阁主，你这专业学历史的，也发挥下特长呗！学历史的比人家多知道点细节嘛……佛教、和尚……啊，我记得宋朝的和尚特别有钱，邢州有个叫慈演的僧人，在宿州高利贷商人董中正那里存了上千万钱，你们功业寺肯定也特别有钱……”王致健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钱要流动起来啊！做什么呢？你看，宋朝的实行的是土地所有税，地方官喜欢大地主啊！你去说服你们方丈多买地，我可以去时知县那里帮你们敲敲边鼓。流民大乱，现在荒地这么多，你们买地他才能多收税，肯定愿意。”
“买地干嘛？”
“屯田啊！这么多流民，招人屯田嘛。对了，你们不是还会训练僧兵吗？农闲的时候操练他们，这样又有兵又有粮，这不就是现成的根据地了吗？我靠，咱们争霸天下就靠你了！”
林则豪手上不停，面无表情地说：“是啊，昨天晚上我也是有所思……”
“然后呢？”
“然后就睡醒了呗。”林则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先不说方丈那边愿不愿意吧。咱们都知道，这楚朝撑不了多久了，咱们这儿北边不远就是虬族地盘，现在在这里屯田不是作死么？没等你搞出多大规模，人家骑兵就来了。背后就是屯田，一逃跑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你是死撑呢？还是硬扛呢？还是死撑硬扛呢？好吧，就算咱们扛吧，总得有军队有武器装备吧？对抗像蒙古人的虬族骑兵，训练僧兵那一套根本就是瞎扯淡，明末打打倭寇军户还行，对抗建制骑兵简直就是送菜。骑兵、重步兵、远程部队、坚城，四者至少得有一两样擅长的吧，哪样不是烧钱的货？这功业寺多大的本钱能填得满这窟窿？就算有钱，又去哪儿搞这么多战略物资？就算你大能搞到了吧，这些部队是短时间能训练出效果的么？坚城就算修起来，就一定守得住么？”
“所以啊……”林则豪继续拈花：“还是一技傍身实在。”
理论派战略家王致健顿时蔫了，半天才幽幽地说：“劳资睡觉去……明天一天课呢。你明天又不上课？”
“不去，这尼玛破寺庙一天早中晚三次课，还要练功，哪有时间上课。”
“那考试怎么办？”
“这不马上期末了吗？之前多少学了点，凑合考吧。下学期毕业论文选题劳资就选“唐宋时期佛学研究”，明年保证拿个优毕！”
王致健下线来，看三人还在玩游戏，就出去买了四份炒饭回来，囫囵吃了一份就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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