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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拽住他的长袍央求着:“别赶我走,我不走,我不走!”
“岩儿,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难道我的话都不肯听了吗?”他凌厉的眼神逼向她,想让她屈服让她退却。
可是,这里是他的新房,是他跟另一个女人共浴爱河的地方,她怎么可以视若无睹,又怎么能够轻易的离开呢?
“锦年,别赶我走,求求你别赶我走,我要跟你在一起,让我留下来好吗?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做错了事你才会这样待我,你告诉我究竟错在哪儿,我可以改,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好不好?还有,你说我脾气不好,性子急,我改,我都会改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改好的。”她抱住他的双腿,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还有那熟悉的味道。一切都在,可是……可是好像不属于她了,为什么?
“走!”低沉的声音再次从他喉咙里发出,似命令似警告,然而她已经悲恸到无法辨别了。
“走?去哪儿?”——门开了,韦夫人轻移莲步走了出来,并且脸带媚笑的说道:“我刚才还寻思着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羁绊了我们的显郡王呢,原来是萦萦来了!”说罢款款而至,一抚薛岩流泪的面庞说道:“啧啧,瞧这梨花带雨的可怜劲儿,怎么了?是哪个让我们娇滴滴的郡主不称心了?哦,锦年,一定是你欺负我们的外甥女了,你瞧瞧你,外甥女来祝贺我们新婚之喜怎么也不好好招呼招呼,一开口就要赶人家走,你这个姨父做的可不称职啊,回头我姐姐、姐夫少不得教训你一顿,就是荣儿也要跟你急呢。”
姨父?姨父!顷刻间仿佛给雷击了一般,她颓然的松开了手,抬头看到这个伟岸的男人依然如铁塔般矗立,无动于衷。眼泪快流干了,她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已经是韦映羽的男人了,而她却成了他的外甥女是不是?好可笑啊!韦夫人果然能干,刚才都见识到了温婉败阵而去,她还能赢得了吗?她一直骄傲的认为她拥有了他的心,可是现在呢,为什么摸不到也感受不到?
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手,她再次仰望着他,看到他将目光移向别处,脸上肃然一片。真的没有话说了吗?他曾经是那样宠她疼她,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现在却眼睁睁的看她如此伶仃吗?心里悲哀的不能自已,她看不到希望,连他的眼神都抓不住了,他根本就不再看她!
秋风瑟瑟,光影浮动,唯独这几个人或站或跪,寂然无声。在斟酌?在酝酿?似乎谁先开口谁就会落了下风。
“映羽,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刚才我是不想让你不高兴所以才……”他终于出声了,可惜说出的这句话让她痛彻心扉。
“不高兴?没有啊,我反而很开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我知足了。”韦夫人得意的朝向薛岩说道:“丫头,你都听到你姨父说的了!谢谢你今天能来,姨妈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站在她面前的已然是一个胜利者,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可是她不服气,事情没那么简单,韦映羽一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要不锦年他不会……绝不会的!
她捶着地面哭泣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光彩!一点都不光彩!”
“光彩?哈哈哈哈……”韦夫人爆发出尖利的笑声:“丫头,你还不知道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郡王府的女主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光彩的呢。”
女主人?怎么可能,她八成是疯了吧,显郡王妃温婉还在,她居然敢口出狂言。
薛岩冷笑道:“真无耻,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无耻,你说什么!锦年,你告诉她是不是?”韦夫人手指颤抖着。原来她还是会被激怒,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沉着。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显郡王的女人,也是我郡王府的女主人,我答应过你的绝对不会反悔。”
“那温婉呢?”韦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追问道。
“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以前你不肯这样的。”
“因为我亏欠你们母女实在太多,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我只恨自己没有提前给你这份荣耀这份归属,反让你白白苦了十来年,我错了!”说着他面有愧色,握住她手说道:“映羽,天色不早,你也累了,快些回房休息吧。萦萦还是个孩子,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以前都是我的不好,从今以后再不会了,不要记我的仇,好不好?”
“真的?从此以后你再不会了?”
“真的!”
“好!我再没遗憾了!”韦夫人的眼里含着泪光,笑意……
他轻抚她的双肩,让她不要伤心难过。她点点头,擦去夺眶的泪水说道:“丫头,我再不跟你计较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都是一家人,去吧。”
——俨然梦境一般!
薛岩呆呆的看着他们俩个,眼里是空的,脑子里也是空的,她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听到没有,别挑战我的耐心!”
“噗通”一声,眼前只见一道黑幕下来,她两眼一翻栽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希望就没有了精神支柱,她这副孱弱的小身板哪里还能再继续坚持下去呢。
清夜如洗,月光冷冷,凭空响起了玉石触碰之声,清脆,悠扬,随即便看到了飞溅的碎玉,让人纳罕。细究之下,原来是她腕上的玉镯与地上的青砖撞击所致。
连锦年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却直接撞上了只身抵挡的韦夫人。她被一股力道冲击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不想脚下一软,不偏不倚那双红艳艳的绣花鞋正好踏在了薛岩的手背上。
地上立刻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细小而微弱,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猫。
韦夫人瞟了一眼移开了脚,反对连锦年嗔道:“你急什么,不过是小女孩玩的把戏,你还当了真!”
连锦年急道:“映羽,萦萦还在病中,何苦这般作践她,我们扶她回房吧。”
“哼,我偏说她是故意的,你心疼了?刚才怎么跟我说来着,你又要欺负我?”韦夫人不依不饶的纠缠着。
“要不我让人送她回去吧,然后再慢慢跟你赔不是好不好?”
“不好!”
“映羽!”
口舌之争胜负难分,韦夫人有心和他混闹,眼睛还不时的瞄向薛岩,看她躺在地上确实一动不动不像作假,终于觉得没了趣味停下来道:“好吧,今天我依了你便是,你快些打发了人送她回去,这天也怪冷的。”说着俯下身子又对着薛岩说道:“丫头,别怪姨妈心狠,自来把你骄纵惯了,若再不调教调教恐怕哪天就给柏王府闯出祸事来了。”脚步微移,踩到了地上的碎玉,细一打量随即发笑道:“这劳什子怎么配的上柏王府郡主的身份,也不知这丫头怎么想的?生生的要丢我们的脸面不成?”言毕仍不解恨,狠狠的朝那碎玉碾去,刺耳的声音响起,格外挠心。
连锦年拉住她道:“映羽,你又来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别操这份心了好不好?”言语中既有嗔怪又有疼惜之意。
韦夫人听着十分顺耳,就势挽住他胳膊说道:“是这话,你说我怎么又动气了呢。”
他在她的腰肢上轻拧一把,戏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好了,别再疑神疑鬼的,也别跟我耍性子了,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要对我有信心。”
见他言至如此,她果然略有松动,乖乖的让到了一边。
他背对着韦夫人,有些迫不及待的伸出了双臂,才触到薛岩娇小的身躯便看到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了。
地上很凉,手也生疼。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很不伶俐,麻麻的,不时有刺痛的感觉。疑惑不解的将手收到眼前,却带动了地上碎碎点点的玉片。那是什么,一块一块的,还在眼边闪着晶莹?
手腕上空无一物,意识陡然复苏,她看清了,也明白了!
“你!你!”她愤怒的指向韦夫人,红绣鞋底下正静静的躺着一块碎玉。
韦夫人微笑道:“傻丫头,一只破镯子而已,赶明儿姨妈给你个好的,比这好十倍百倍,保准让你挑花了眼。”说笑的同时一只脚还在碾着那块碎片——这再次刺痛了她。
“还给我!快还给我!”她嘶吼起来,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萦萦,回去吧,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他压住她的躁动不安,声音软软万般柔和,可是她听着却无比刺耳。为什么他还能如此平静,玉镯碎了,他不知道她有多心痛吗?就算不为她,他也应该心痛,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也决意舍弃了吗?
“锦年,你……你好狠……”
“别淘气了,以后还是叫我连叔叔吧。”说罢他把头别向一处。
“错了,该改口叫姨父才是!我们是侯门之后,该怎么叫就怎么叫,规矩可不能坏!”韦夫人走上来拥住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把手稳稳的搭在韦夫人的腰际,十分娴熟。
愤怒油然而生却无法倾泻,她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淌。原来她还有泪,还没有淌干。只是再没有希望了,只有这些残骸。她艰难的伸出手去拾取那些碎片,却被韦夫人一个一个的踢远了。两人目光交接对峙,无言的仇恨在空气中蔓延。她们两个天生就是冤家是不是,她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她吗?
“映羽,快别闹了,你看你多像个孩子,欢欢看了都会笑话你的。”他分明带着嬉笑。
什么时候她的锦年会这样任她受屈?她好心痛,为自己也为他,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去了哪儿?今晚她不该来的,还不如一切都蒙在鼓里,看到他的浮夸她真恨不得去死。
“要走可以,让她自己回去,你别插手,我见不得你们磨磨唧唧的。”韦夫人声音很冷,对于他们两个她始终是不能放心的。
“映羽……”
“再说我要翻脸了,你懂我的意思!”韦夫人丝毫不肯让步。
“唉!你呀!”他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身子僵持在原地。
回家,我要回家!一股强烈的念头冲击着她。她不想待在这里了,一刻都待不下去。嘤嘤的哭声在喉咙里滚动,除了哭还是哭,到现在都没有学会坚强是吗?薛岩啊薛岩你有什么用!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一双宽厚的大手适时的出现了,旁若无人的把她揽到怀里。
锦年!
内心一阵狂喜!
你还是眷顾我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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