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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广场里的人渐渐散去时,酒吧里的人反而越来越多,虽然大部分人是冲免费而去的,但总归是个好兆头。十点的时候,陈方圆就让袁霸洪叶他俩回去了,然后自己与方正两人对饮。两人都不擅言辞,嘴巴没有用来说话,就只能喝酒,所以喝的都不少,特别是方正,或许是平时积郁太深,想借此发泄。陈方圆因为还要收拾,所以尽量克制自己,但也喝过不少。
快十二点时,方正也走,只剩陈方圆一人独自酌饮,当然偶尔会有客人上来敬酒,他是来者不拒。陈方圆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想试着吐出一个圈来,确总是失败,一连烧了三支烟,也没见得吹出一个像样的圈圈。
“嘴唇别动,喉咙也别发力,只用舌头动动”突然一个声音提醒道。
陈方圆试了一下,吹了一个打娘胎以来最好的一个烟圈,还真应了一句话——行万里路,不如名师指点。乐在其中的他,又连着吹了几个更好的烟圈,心满意足后,才开始打量那指点之人。看过一眼,他便酒醒三分,放在桌下的左手瑟瑟发抖。
这人长的并不怎么凶恶,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敦厚,只是此人过于壮实,加之一敞亮的光头,让人率先想到的不是庙里念经的和尚,而是监狱里穷凶极恶的罪犯,更重要的是颈间有一纹身,只是一部分而已,所以不知是什么纹身。这人正是陈方圆昨晚所见的救人者之一,那时一门心思放在那疯婆娘身上,所以没怎么注意,现在单单打量,才知其恐怖。
那人只是坐着喝酒,什么都没做,就激起陈方圆全部的防御机制,足以见其恐怖。
“是叶瑟老爸派来的吗?”陈方圆心想。
壮汉摆了摆手,笑道:“别紧张,就是看你这免费,过来蹭几杯而已”
陈方圆只能抿嘴假笑道:“那多喝点”
壮汉见对方这般反应,有些失望,不满道:“看你这模样,喝的有个鸟劲,罢了,你走吧”
虽然这是陈方圆的地盘,但很显然他没有我的地盘听我的觉悟,而是听从壮汉的安排,一步一步退着走,双手看似随意放着,却一直保持十五厘米的距离,随时保护全身。
壮汉本来就喝的没劲,再瞧陈方圆那般模样,更是生厌,索性换个座位转身背对他,来个眼不见为净。陈方圆也不知道退了多久才回到吧台,刚一坐下,才发觉浑身湿透。这感觉令他非常不满,昨晚一次,今天又一次,妹的,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心里碎碎念叨。
陈方圆最后想起了师傅的一句话:功夫虽好,一枪撂倒,你撂给我看看!于是他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钻钱袋里,再就是一些无所谓的感情纠纷中,有些懈怠了。
壮汉喝过几杯啤酒,感觉不是滋味,没白酒的那劲儿,也不能像红酒那样故弄玄虚,关键人也不咋地,总之这一趟来的是失望透顶了。无聊至极,他学着陈方圆方才那样,背靠椅子仰头吞吐,大环套小环,一环接一环,环环不息,看得一直偷看这边的陈方圆只差鼓掌叫喝一声“是个技术活,当赏”
因为免费,所以大家喝的很凶,有好几个边吐边喝,再有那么几个趴在地上,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到一点的时候,迎来一个高峰期,座位很快都坐满,唯独那壮汉依然一人一桌,即便已有好几人是拿着酒杯站着喝,可就是没人敢上前坐到壮汉旁边。
这时有一女的提议道:“老板这么热情,我们白吃白喝也不好,我提议我们一桌出个节目,替老板活跃活跃气氛,祝他生意节节高,你们说好不好?”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众人很热情的支持了这个提议。率先提议的那女的接着高喊道:“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就从我们这桌开始,我就献丑给大伙唱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给大家抛砖引玉”
自这女的开唱,陈方圆就发现了她的一个优点,那就是诚实。说献丑,还真是献丑,实在啊!还有那砖头也抛的妙,直接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底线砸没了,廉耻砸晕信心砸起来,各种妖魔鬼怪一起上来献丑。本来不想吐的人逼的吐了起来,已经吐的吐的更厉害。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将散之际,那诚实女道:“我们有请老板来一个怎么样?”
众人起哄齐喊:“来一个,来一个、、、、”
被赶上架的陈方圆扭扭捏捏道:“不会啥啊”
诚实女立马又提议道:“老板,我们来跳舞,我带你”说完,她撩起自己象墩般的粗腿,上面还着着黑丝,眼神妩媚的瞅着他。
“盛情难却,我就为大家唱首《无地自容》吧”陈方圆立马改口道。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有一女,身着白色衣裙,从天桥之上远看而来。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不必过份多说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此女听此歌词,面露苦色,却依然强颜欢笑,心想真能明白么?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
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抛弃
同样仍是并不在意
你不必过份多说你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么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
终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本能让人心血彭湃的旋律,为何此刻如此幽怨哀伤,一首歌到底是词重要还是曲重要,女子有些犹豫有些不懂。
“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
人们已是如此冷漠
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
现在不是从前的我”
正从天桥上款款而下的美妙女子,听到这,微微留步,你真的不是你了么?心里略微有些忐忑。男人如此善变,但我信你待我如初恋,女子如此给自己打气。
这时正沉溺在歌的意境中的陈方圆莫名的睁开眼,看到眼前佳人,顿时失了歌声本该有的旋律,找到一个完全发自自己内心的旋律,婉婉唱道:“曾感到过寂寞也曾被你冷漠”歌词里的‘别人’也改成‘你’了。
不可自拔的王曦缘似乎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慢慢的靠近,待二人只剩三米距离之时,突然一眼瞥见坐在一旁一直无动于衷的壮汉,本来痴迷的脸色成为冷漠,因为两者如此相像,以至于不需转变。王曦缘冷漠的折身,走向壮汉,然后不请自来的自己坐下。
留在后头的陈方圆咆哮最后一句,“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
壮汉翘着二郎腿昂着头无聊的吐烟圈,突然一阵风,让凌空的几个烟圈顿时凌乱消散,壮汉发怒道:“瘪犊子,刚要破记录”,同时一杯酒砸了出去。他吐了一晚上的烟圈,一口气最多吐了九个,眼看这次要破十,哪知有人打搅了,岂能不生气。
不过当他闻到这风的味道时,带点少女的香,忍不住瞧了来者一眼,刚离手的酒杯被吸了回来,同时手下一个颠倒乾坤,酒杯在空中转了360度,带着飞出去的啤酒一起回到手中,不曾洒一分。这份力道的把控,没个几十年的苦功夫成不了,这还得看些天赋。
壮汉将酒杯慢慢递到王曦缘面前:“有请”
王曦缘没喝酒,只是直视对方,淡淡道:“不是要动手的吗?”
“洒家不打女人”壮汉摸了摸脑袋。
“东北漠河白氏一门三十六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被人一夜间屠个干干净净,谁干的?”
壮汉再次摸了摸脑袋,眯个眼,饶有兴趣的试探道:“姓白?”
王曦缘摇了摇头。
“还以为漏网之鱼来找洒家复仇,可惜了”壮汉有些失望的道。
“认识?”
王曦缘再次摇头。
“你来这做什么?”她问道。
“当然是喝免费的酒,你以为呢?”壮汉满不在乎的道。
王曦缘不语,壮汉却也不傻,看了陈方圆一眼,戏谑道:“我这人公平,从不占人便宜,既然这小子给我酒喝,我当然也得送点礼物给他,要不给他见见血”
王曦缘为阻止这疯子的继续行动,威胁道:“你猜现在有几把枪瞄着这?”
“我猜零把”壮汉没有丝毫的停顿,说到做到,直接朝着陈方圆冲去,一直注意这边情况的陈方圆双脚内八字,两手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当耳边传来她撕心裂肺的一句“小心”时,他便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但见不着拳见不着脚,最先而来的是肩,贴山靠?陈方圆右脚一个大踏步,恰巧一只脚也出现在他两脚之间,贴山靠无疑。
贴山靠最重要在于下盘,只有自己站得稳了,才可能将别人撞飞。陈方圆吸气,力沉腰间,扭腰提肩,曾几何时,此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碗粗的树,断之;塔样的男人,废之;即便那山里黑瞎子,疯起来,照样斗个旗鼓相当。
两肩相遇,陈方圆便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被山挡住了去路。一下子不行,就来两下,两下不行,那便三下,一下复一下,便是愚公移山。壮汉就是那座山,平日里坐在那,一年四季见不着几人,而且还对他敬而远之,日子便过的有些无趣,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敢与自己较劲的人,自然舍不得一下子弄死,所以那就慢慢玩呗。
两人都没有别的动作,就是扭腰提肩,相撞的声音一次超过一次,看得一边醉醺醺的几人都目瞪口呆。壮汉本来笑呵呵的,时间久了,脸上露出几分认真,更多的是好奇。陈方圆则如疯魔般,两眼赤红,脸色发青,看得出他很痛苦,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又在坚持什么。
王曦缘离两人最近,看见的可能和所有人一样,但听到的绝对不一样。她听到一些咔嚓声,声音很小,却是如此的清晰。她很容易的想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事实上也是如此,然后就见陈方圆一口血喷出,脸色红润了点,但是接下来的继续碰撞,让他的脸色更快转青,更有一股死气。王曦缘吓坏了,想冲上去,被那壮汉一拳击中,跪倒在地,眼泪洒满她的整张俏脸,哪还有方才那般遗世独立的仙人姿态,就一疯婆撒泼,歇斯底里的尖叫,“不要啊,停下”
陈方圆见她这般模样,更加愤怒,麻木中再次提升撞击的力度。壮汉脸色也开始不好看,特别是还有那些嘴都喝软的酒鬼们,时不时拿瓶子来骚扰一下,让壮汉差点一口气接不过来,被陈方圆撞飞。考虑到几十年的威名,壮汉正准备下死手时,突然听见跪在地上的那女子怨恨道:“病虎,你敢杀他,我王曦缘以家族的名义立誓,不将与你有丁点关系的人都宰掉,誓不为人”
那被叫做病虎的壮汉听了这话,笑道:“好久没听过有人对我这样说话,只不过我并没有想杀这小子,所以呢,别以你王家压人,洒家不怕”说着他倒退一步,双手提住陈方圆的腰,直接往上使力。陈方圆猝不及防,竟是被对方整个举起,然后狠狠的摔在一方桌上。那些酒鬼们见病虎腾出手,立刻兽聚鸟散,四处逃散,只是还是被抓住两个,被病虎一扯一拉,一人断了一臂。
“本不关你们的事,我和那小子单挑,生死由天,你说你们插什么手,好好的一场较量变得不公平,罪过啊,你们可认罪?”病虎对着各断一臂痛苦哀嚎的俩酒鬼道,其中有一人还是那诚实女胖妞。
两人本就普通人,哪受得了这苦,连忙喊道:“认罪认罪”
“哎”病虎又叹了一声,对着胖妞道:“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是人?连你这女人都打”
胖妞无语,算是默认,心里确实瞧不起这看起来十分爷们的病虎。
病虎道:“男女平等喊了多少年啦,众生平等又喊了多少世纪了,你们这些凡人怎么就不懂呢?”说完他又是一拉一扯,便将两人的断臂接上。
病虎用衣服擦了擦陈方圆吐在他脸上的血,扶起正红眼仇视自己的王曦缘,道:“有狙击手就别离我那么近”言下之意,在那个距离下,有枪都来不及,没用刻意的去强调或者解释,只是陈诉一个事实而已。王曦缘爱郎心切,失了方寸。她没什么心情听他讲些什么,只是来到陈方圆身边,将他抱在怀里,而对方早已昏迷过去。
王曦缘紧握双手,死死的盯着那结实的背影,本准备离开的病虎突然停住脚步,冷冷道:“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杀了你。在中国,你们王家还奈何不了我”
“知道你为什么没死吗?因为佛爷慈悲为怀AS+”这是病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消失在漫漫长夜中,一如他出现的那般突兀。
如果陈方圆现在醒着,他肯定会感觉无地自容,因为败得如此彻底。要说自己能有什么拿得出手,功夫只怕是他的唯一,但随便哪冒出一个高手就把他打成这样,不得不说,他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山外山人外人,要的不是让你谨慎,而是要你不停的超越自己,那样某天才会能做到山外无山人中无敌,有人曾这样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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