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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虏走后,頌熙身体每况愈下。
野调嘴兽被大王子盛德收服后,黑熊在盛德的支持下建立了南天山王国。黑道派兵围剿,黑熊依靠大王子的地面支持,胜多败少,稳定了育宝湖以南的大部分山区。黑道手下调嘴兽,见南天山统治稳定,有一部分受不了頌熙的约束,也叛逃到了黑熊那里。
南天山调嘴兽实力崛起,北天山调嘴兽势力削弱,也是頌熙身体恶化的一个原因。
黑道眼看自己的队伍越来越少,地盘越来越小,向頌熙建议稳定队伍,取消对调嘴兽的种种约束。这个要求触碰到了頌熙的底线,遭到頌熙的严厉批评。
其实邪不压正,指的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在这个目标没有形成共识的时候,正义往往代表着某种约束,邪恶则代表着某种自由。当人们对自由的渴望超出理智,正义就会遭到自由的践踏,经常出现邪不压正的现象。
由于担心自己的身体继续恶化,頌熙加紧了颠覆北王国的进程。此时一想到爱徒驱虏,頌熙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一日深夜,頌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熙妇见頌熙情绪急躁,干脆拉他在常去的那块弥音石上散心。
夫妇两东拉西扯的打发时光。无话可谈时,頌熙无意看到天空中一轮残月,想到了远离自己的爱徒。他突然老泪纵横,用无限悲凉的声音,凄怆的喊了一声:“驱虏——。”便哽咽了。
就是这一声呼唤,让闻着为之落泪,让整个夜空都弥漫着伤感的味道。
驱虏夫妇正住在天上的一个书屋内,一边看书一边哄孩子睡觉。忽然听到老师的呼声,想到自己自幼跟随老师,頌熙和熙妇待他兄妹如亲生儿女一般。思念和愧疚齐发,眼泪如溪水奔淌。
美娃劝驱虏道:“你实在想念老师就回去看看吧。”
驱虏说:“我怕一回去就无法回来。磁儿年幼异身,老师的事业又极具危险,我不愿让你和孩子受到牵连。”
驱虏说的磁儿异身,是指儿子驱磁是一个无磁的人。当然,没有磁也就没有共生阿妹。——这在怡乐园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可以想象,在一个磁的国度,一个男女共生的世界里,像驱磁这样的孩子,一旦出现在人们视野,会引起多大的震动;会有多少人围观指指点点。这将使他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变数和坎坷。
因为还没有做好让驱磁直面社会的心理准备,这才是驱虏最不放心的原因。
美娃痴情的望着驱虏说:“你我牵手,就生死相依。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你的老师就是我的老师。你不必担心磁儿,我们可以把他寄养在盛美那里。”
驱虏不无担心的说:“磁儿在天山是个正常的孩子,到紫田就是个异常的孩子。无论盛美和虏娃待他多亲,说到底他们也是平常之神,怎么能保证磁儿不受伤害呢?”
美娃听驱虏这么说也没了主见。她担忧的问:“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孩子一辈子都呆在天山吧?”
“不,不。”驱虏接过话说:“无论未来怎样,磁儿都必须勇敢面对。但等孩子有了主见,思想足够强大的时候,再面对现实,他的弯路会少走很多。”
话说到这里,夫妇俩沉默起来。但一想到老师的呼唤,驱虏又满面泪流。
美娃心疼的为驱虏抹去脸上的泪水,果断的说:“不要再犹豫了,我们就带上孩子一起去见老师吧。老师是智者,也许对孩子的成长会有所帮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美娃的话突然让驱虏眼前一亮。他激动的一把抓住美娃的说:“我有办法了。磁儿正在成长关键时期,不可一日无师。但如果选择老师,頌熙激进,不如老君稳妥。我想送磁儿到老君处学习,你觉得怎么样呢?”
美娃见驱磁有了办法,开心的说:“还是你考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
夫妇俩看着熟睡中的驱磁,心中陡的升起无限的柔情。
经常在頌熙和老君之间传话,使驱虏的思想受到了老君的影响。在驱虏的性格中,既有頌熙的激进,又有老君的柔和,常常说出令老君和頌熙都感到吃惊的观点。老君是打心眼里喜欢驱虏。他曾经不顾师生身份,要頌熙把驱虏给他。尽管頌熙最后没有答应,这件事还是让驱虏十分感动。
在驱虏的心中,一直欠老君一个人情,现在终于有机会还了。
驱虏送驱磁到老君洞,老君看到驱虏夫妇和孩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巴。他忙颠颠的把自己珍藏的美食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君妇说:“你们受到的是最高的礼遇。老君的美食从来不和神分享,连我都不例外。”
老君露出孩子般灿烂的笑容,目无旁顾的看着驱磁。那枯树般的老手,轻轻一触驱磁的小脸,就赶快拿开,好像生怕弄疼他似的。
驱磁也小心翼翼的用小手试探老君的白眉雪髯,奶声奶气的问:“老爷爷,你的胡子和眉毛怎么那么长呢?”
老君顽皮的说:“眉毛长看得远,所以我的眼睛总望着远处。胡子长嘴巴短,所以我的嘴巴紧盯着近处。”
小驱磁又好奇的问:“那为什么你的眼睛要看远处呢?”
老君回答:“为我的嘴巴找吃的。”
驱磁又问:“那你的嘴巴为什么紧盯着近处呢?”
老君说;“因为嘴巴要先让肚子不饿。”
驱虏见这一老一小对话十分有趣,问驱磁:“你知道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驱磁天真的回答:“我当然知道,爷爷的意思是,眼睛和嘴巴都在为肚子找吃的。”
老君呵呵一笑一拍大腿说:“异子异能,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驱磁虽未完全听懂老君的话,大致明白其中的含义。心中一高兴,他突然做了一个鬼脸向屋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私为生命之根,智慧为生命之竞争。无私者无知觉,为土、为石、为水、为万物。自私者有智慧,万物皆为其所有。有智者长寿,知生理、会生技、能劳动、有纪律、懂合作、会娱乐;一味索取者幼知。无知者长寂,无生命、无行动、无合作、无自由……不知索取者无味。”
老君大惊,这是自己早上刚写的随笔。驱磁就看了几眼,怎么能背下来呢?
驱虏说,驱磁有三大优点:力大、善思、过目不忘;还有三大缺点,矮小、异身、无磁。
老君闻言开心说:“你哪里知道缺点是不是优点呢?”
说话间,驱磁和老君又搅到了一起。谁都没有料到,驱磁和老君,一老一少居然一见投缘。才短短半日,驱磁已经和老君难舍难分。
临行前,驱虏问驱磁:“让你跟着老爷爷学习,你愿意不愿意?”
驱磁开心的点了点头说:“愿意,你们要经常看我。我多了一对亲神,多一对神疼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老君要送驱虏夫妇。驱磁看见老君起身,碎步如飞搀住老君。驱磁还不到一岁,扶老君的手居然让老君身体一轻。老君吃惊不小。
驱虏来到赤禁城。眼前的頌熙双眼深陷,颧骨凸起,面颊青黄,他忍不住失声痛哭。
頌熙见到驱虏,病情就好了一大半。他见驱虏更加强壮成熟,美娃大方端庄心中很是欣慰。
师生相拥而泣,熙妇哽咽道:“你回来就好了。你老师以前从来不流泪的,现在也会流泪了。”
頌熙说:“我是见你们身体健康,夫妻恩爱,开心的落泪。老师确实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真怕有生之年见不到你们……。”
说到伤感处頌熙又流下眼泪。
頌熙一面给老师擦泪,一面安慰道:“老师只是一时身体不适,慢慢养养就会恢复如初。你看老君年纪多大,还不是一样能带学生?”
頌熙说:“老君有老君洞保护,身体几乎从未受到伤害。老师的身体就不一样了。裸露的石头也会一层层脱皮,更而何况肉体?老师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
驱虏焦急的说:“老师也搬到老君洞吧,和老君住在一起。”
頌熙一脸苦笑说:“老君性柔、善养,所以长命。我性刚,疏养,所以命短。我当初离开老师,就是因为怕争执影响养生。如今老君更老,更受不了我这个忤逆的学生了。我不敢以一己之私,害了老君啊。”
美娃出主意道:“老师可以先到老君洞住上一段时间,等身体养好了再和老君分开呀。”
“对对”熙妇接过话说:“美娃这个办法很好,要不咱们就先去老君洞住一段时间?”
“不行,不行。”頌熙连连摇头说:“大事当前,怎么可以去老君洞休息?等大事成功,紫田便是我养生之地。”
说到大事,頌熙精神抖擞,目光炯炯。
闲聊了一会儿,熙妇最知頌熙心事,问驱虏:“你的止戈现在怎么样了?”
驱虏说:“蓄磁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但可以拒敌方圆之外。”
頌熙大喜,把攻占紫田的方案全部告诉驱虏。并把夺取神圣洞,控制赤禁城的任务交给驱虏。
是日夜晚,英壮、英飒、树青、岩严齐聚武胜的将军府内。大家一见到驱虏欢呼雀跃。
好朋友七嘴八舌拉起家常。武胜和英飒的孩子都一岁多大了。武胜的孩子叫武安,英飒的孩子叫英雄,是两对聪明可爱的小兄妹。英壮兄妹和树青兄妹在朋友们的撮合下互换牵手。新婚半年,青娃已经怀孕,壮娃还没有动静。岩严兄妹在上个花季也找到了心仪的对象,此时正在热恋期间,小伙伴们经常拿他们两个调侃。
驱虏把田茅拜师、夺魁;英奎夺魁、击伤雷宇、屡立战功等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驱虏说,美娃是自己在南国的书屋相识的普通女子。
驱虏和美娃只字不提驱磁,大家以为驱虏还没有孩子,开玩笑让他两抓紧时间。
英壮兄妹和英飒兄妹听说英奎被南国重用,并有可能执掌盾家军大权,心中喜忧参半。
英飒说:“如果有一天,兄弟在战场上想见,我们该怎么办呢?”
武胜说:“战场上各为其主,不可偏私,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一想到兄弟刀枪相见,自相残杀,大家都沉默起来。
驱虏说:“军为民,民为主。民心向善,所以我们要抵制因贪婪和阴谋发动的战争,努力保卫和平。身不由己时,要以智战为主,勇战为辅;威慑为主,杀戮为辅。在保证自身利益不受侵害的同时,尽量不去伤害别神。”
大家本来是为颠覆北王朝而来,谁知一通闲话引到了对战争的态度上。英壮说:“军队一向以宁死不屈为勇。我觉得应当允许士兵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交出武器退出战斗。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英壮的话引来大家的争议。怡乐园人尚武,鄙视畏缩和胆小。战场上只有顽抗到底的勇士,没有缴械投降的懦夫。大多数朋友都不赞成英壮的观点。
驱虏说:“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愚蠢的。任何神肩负的责任都不止一件。士兵的主要责任是保家卫国,但同时他们也是儿女,甚至是父母。如果战场上有一对士兵,神困磁乏,被十对精锐敌兵包围。勇战必死,不如缴械苟活。虽然没有完成保家卫国的重任,但最起码没有逃避做儿女做父母的责任。他们的行为也是勇敢的。”
驱虏的话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见大家一时争执不下,美娃开口说:“这个事情咱们以后再说。今日老师有一件大事要驱虏转达,是关于换剑日举事的安排。”
大伙听说就要为心中的理想付诸行动了,个个既激动又兴奋。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都盯着驱虏,等待驱虏发话。
看着眼前这群勇敢、正直的少年朋友,驱虏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们凭着热血和激情,就要加入到一场改造世界的战斗中去。却完全无视前途可能遇到的风险。
尽管驱虏推翻北王朝的决心也是坚定的。但他对这条路上充满的变数和危险,已有预判。驱虏经常怀疑,老师讲的那些条件,真的就是推翻北王朝的成熟的时机吗?他生怕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把一群好朋友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驱虏迟迟不肯开口,武胜忍不住催驱虏快讲。
其实在驱虏没有回来之前,武胜已经参与到了计划的制定之中。私底下他已经悄悄做着准备。只不过在頌熙眼里,驱虏比武胜共有魄力,所以安排让驱虏传达。
驱虏此时心潮澎湃。由于想得太多,所以一张口就语结。这在驱虏还是头一次出现。
驱虏歉意的冲武胜微微一笑,请他代为传达頌熙的命令。武胜略一推辞,便庄严的向大家宣布了换剑日行动方案。
计划是这样的:紫禁城内以英飒和岩严为首。在九王子和大爱的配合下,事先分别准备一批乏磁剑和一批精磁剑。换剑日,城内禁军要先于城外紫田换剑。换剑时,在九王子和大爱的操控下,给忠于北王的禁军换成乏磁剑,给英飒等花瓣手弟子换成精磁剑。
换剑结束,岩严带几对高手跟随九王子进宫控制北王,夺取开启磁洞的钥匙,封闭紫田崖磁源。英飒带领剩下的花瓣手弟子,配合大爱控制忠于北王的禁军,进而控制整个紫禁城。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介时驱虏带调嘴兽,从天山进入紫禁城。协助英飒控制、防守圣王洞和紫禁城。
夺城成功,九王子登紫禁城,在弥音石上宣布继承王位。
紫金城外以武胜为首。换剑日让英壮等花瓣手弟子首先换剑。待到其他士兵换剑时,花瓣手弟子用事先准备的乏剑向大家展示。说磁部没有充磁就把乏剑送过来了。
武胜假装验磁。花瓣手弟子趁机大喊磁部糊弄人,煽动士兵抵制换剑。
武胜佯装发怒,命英壮把所谓的乏剑封存起来。然后,带树青等一帮花瓣手弟子为人证,闯入紫田总军区让大王子主持公道。
树青等花瓣手弟子一入大营,便伺机控制大王子和总军区。一旦听到九王子宣布继位的消息,胁迫大王子代表紫田军区发表拥护声明。
英壮听到紫田军区声明,立刻带花瓣手弟子,全副武装四处巡逻。随时清除异己分子,牢牢把控紫田军队。
新王登基,昭告天下。王亲贵族和边防军队一日无食可以,一日无磁却不能。军队无磁就无法作战。年老的王亲贵族无磁就会断命,他们比谁都更着急。只要王亲贵族首先表示拥护,军队跟风,百姓对于谁当国王更是漠不关心。天下基本上就可稳定小下来。
随着换剑日一天天临近,九王子多次召集英飒商议行动方案。英飒按照頌熙的要求,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大事,都惟命是从。
九王子和大爱私下商量。不能完全相信頌熙的弟子,要牢牢把握行动的主动权。他们暗中培养一批忠于自己的死士,紧紧跟在自己身边。待夺位成功之后,九王子打算在第一时间避入圣王洞中,在圣王洞中控制大局。
大智因为多次在北王面前替雷、闪说话,三家关系十分要好。一日,大智亲自到雷宇营中,用家传宝物为自己和儿子换取两套盾氏软甲。
雷宇问:“九王子又不打仗要软甲有什么用处?”
大智支支吾吾回答:“大爱有收藏爱好。各类藏品都有,就是缺少军中宝贝。过几天是他的生日,我想送他做生日礼物。”
宇妇夸赞道:“九王子可真是个好父亲啊!”
大爱暗中拉拢花瓣手弟子,调换身边亲兵的事情被英飒察觉。英飒告诉武胜,武胜又转告頌熙。
頌熙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说:“都在意料之中。”
大战之前,九王子父子暗暗把盾氏软甲穿在衣服里面。九王子心虚不敢面见北王。父子俩整日神经兮兮的,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
有一次大爱在梦中惊呼:“快快夺取北王钥匙,不可害我先神!”
上屋亲兵听见,赶紧冲进地下室问:“王孙怎么了,有何吩咐?”
大爱赶紧分辨道:“没事,没事,爱娃害怕老鼠,已经被我赶走了。”
从此,大爱每日睡觉,都用厚厚的棉被把脸捂上,生怕梦话被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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