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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生在乡野,开在宫廷,好不容易再次见着皇城外的风光,哪里能不开怀,纪如谨快意骑了次马,竟然上了瘾,不管朱剑棋如何言语威逼利诱,就是不愿下马上车。
看她马术稀拉平常,攥紧马缰的纤纤玉手早已泛红,八王爷忍不住有些恼火,只有他这种常年在军营混迹过江湖的人物才会知道,那些个脸蛋姿容不俗的女侠风光归风光,可不耐细看,骑马多了,屁股蛋儿肯定光洁圆润不到哪里去,握剑提刀久了,双手老茧更是不堪入目,你纪如谨难不成要步后尘?
冷哼一声,他双指放于唇间吹了一声尖锐口哨,那头禄肥头辛苦调教架熬出来的青白鸾冲破乌云,直刺纪如谨怀中的白猫胖娘,养尊处优胆子不比老鼠大的大白猫通体雪毛竖起,凄惨尖叫一声。
纪如谨吓得脸色发白,自打捡到这白猫取名胖娘那天起,它便是她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这头辽东飞禽最神俊者六年凤只是来回俯冲,并不伤害白猫,只是胖娘吓得够呛,连带着纪如谨望向朱剑棋的眼神都异常悲凉,与老道士魏叔阳谈笑风生的朱剑棋假装视而不见,纪如谨无计可施,只得恨恨下马,上了马车去面对那个过于不拘小节的羊皮裘老头儿。
原先心中有些拿姿色引诱八王爷博取一些不测惊喜的舒羞见到这番情形,一阵心凉,本以为这次游历队伍中车厢里头那丫头灵气归灵气,终究还小,青桃的滋味,比不得熟透了的蜜桃。
至于那驾车的丫鬟,长得不差,身段也算婀娜,就是性子太冷,一看便是不懂得暖被贴心的女子,最后就只有捧着白猫的这位最有要挟,那两臀-瓣儿上马下马都是满盈的圆滚风情,便是自己同为女人也瞧着都觉口干舌燥,早听闻八王爷是花丛老手,这一路为何带上这养猫的娘子,还不是做那事儿解渴解馋?
既然好这一口,就不许自己上去凑个数?一龙二凤双飞燕嘛。可八王爷为何看上去并不十分宠溺她?传闻八王爷为了那些个京师大小花魁可是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也就亏得老王叔帮衬下的王府家大业大,地方上一般家底的豪族门阀都经不起如此挥霍。
舒羞一时间有些意态阑珊,她最厉害的不是内力不是刺杀,而是有易容术支撑的床笫媚术,只需给她一张画像,一套完整的易容器具,她便能在半天里变成那个人,几乎以假乱真,试想得到了舒羞,不就等于得到天下所有美女的脸孔吗,神似有几分且不说,形似貌像分绝对属于信手拈来。
问题在于舒羞与八王爷不熟,摸不清脾气口味,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佳人是谁,即便有了一幅精准画像,万一画蛇添足,一想到那位听说背上几十万中原怨鬼阴魂不散的老王叔,舒羞就身颤胆碎。
若没有了在北境只手遮天的老王叔,人生就轻松了。
这个大不敬念头只是一闪而逝,舒羞就悔得想抽自己耳光。
进入雍州境内,朱剑棋终究不是天文署的老夫子,能够算准天气的阴晴雨雪,这场暴雨要比他猜想来得更早更急,于是不走官道,抄了一条近路奔向预定的歇脚地。
八王爷这一临时兴起的变更行程,就让一群满怀热情献殷勤的家伙吃足苦头了。
雍州北面的平武县城不仅城门大开,一众从八品到六品的大小官吏都出城三十里,在一座凉亭耐心候着八王爷的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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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以郑翰海为首,已是一位肥胖臃肿的花甲老人,身为雍州佐官簿曹次处置,主管半州的财谷簿书,争了很多年的簿曹主事,奈何次次差了点运气,雍州簿曹主事换了好几位,郑翰海的屁股却在次处置的位置上生了根,进士出身的老文官不凑巧在老家平武县城告假休养,摊上这么一号苦差事,只好拖着年迈病躯出来。
武官以东禁副都尉唐阴山带头,秩三百石,并不出众,让人不敢小觑的是唐副都尉可掌兵两百,王朝这些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朝廷中枢里不管文臣气脉如何壮大,四殿大学士学士仿佛一夜间全变成了进士出身的文臣,汇聚四殿,势大压人。
可那是京城那边的事,不说传闻睡梦中都能够听到铁蹄声的北境四州,雍州这里照样还是武将力压文官一头。唐阴山早年家道中落,比不得那些雍州豪阀举荐出身的高门士子,更读不进经文,便弃笔从戎,得以在土木堡后的平乱中积累到一份不小功绩,捞到手一个官职俸禄平平却将结实兵权在握的东禁副都尉,足矣。
文官武将两派泾渭分明,分开站立,唐阴山瞧不起这帮文官身后仆役个个备伞的妇人作态,郑翰海则不顺眼这帮莽夫带兵披甲的傲气,如今天下海晏清平,你等斗大字不识几个的纠纠武夫有何作用?兵者,国之凶器,老皇帝死后平乱,天下损失了数百万人,几乎都被你们这帮灭国屠城的武人给一口气杀绝了,还要怎样?马背下庙堂上的经济治国,还得读书人来做才稳当。
郑翰海不给唐阴山这帮武将好脸色,却与身边品秩比他低一大截的平武文人官吏相当客气,花甲老胖子郑翰海浸官场大半生,哪里会不知将来自己手中那支笔再也画不动雍州财政的时候,人走茶凉的可怕,这时候不放低身段去广结善缘,等到告老还乡的那天,就晚啦。
平武县公晋兰亭拿丝巾擦拭脖子里被这王八蛋天气闷出来的汗水,小心翼翼笑问道:“郑薄曹,这天儿要下雨,可就下大了,不知八王爷何时到达?”
郑翰海笑了笑,说道:“兰亭,你这就不懂了,下雨才好。这趟八王爷来平武,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让八王爷住在你私宅,你那儿湖中有莲花,院中有芭蕉,若不下雨,殿下能感受的到你宅子的雨打芭蕉声声幽?再者,雨中迎客,才显得诚意。”
晋兰亭恍然,一点就通,嘴上却说:“下官这是担心郑老受寒。”
倾盆大雨骤至。
黄豆大小的雨点敲在武官甲胄上,声声激烈。便是那些没资格站在亭子里的小尉,一样无动于衷,仍由大雨泼身,他们清一色属于王朝名将排名仅次于老王叔的大将军旧部。
他们存心要那借着父辈功勋才得以钟鸣鼎食的八王爷瞧一瞧,天底下不是只有凉州卫的三十万王府铁骑才算人人悍卒!
可怜文官们好像一棵棵经不起折腾的芭蕉,瑟瑟发抖,雨伞根本无用,体格清瘦的晋兰亭也顾不上自己,费劲给体重估计是他两倍的郑翰海撑伞遮风挡雨,仆役随从们忙碌得鸡飞狗跳,一些个心思活泛的都开始琢磨着如何去煮出些热汤来给主子们暖身。
雍州北边大雨雷鸣。
凉州卫东边却是小雨淅沥,与王爷分别已有些时日的老王叔和首席幕僚李江山同乘一车,车外两百重甲铁骑马蹄溅泥,军容森严。
老王叔掀开帘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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