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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才人先前到坤宁宫之前,还是聪明的让人去知会了下贤妃。到宫中本就有段时间了,又加上要等御药房的结果,所以寿安宫那边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着急之下,贤妃就准备令梁芳来查看一下,哪知人还没出宫,就见到吴媚的贴身宫女慌乱的跑了进来。这个宫女平素就十分聪慧,不像其余人那般还以为自家主子占据着优势,当她听到白术的话之后,就立即回宫来禀报了。
因为她明白,现在能将吴才人救下的,也只有贤妃了。
“皇后娘娘看来是有明断了,姐姐来得晚,正好听听结果。”进门之后,贤妃带着满脸微笑,似乎根本不惧怕萧容将头上缠着的白缎解开。哪怕她明明知道,那白缎下的脑袋上确实带着伤。
皇后对于她的到来,略有些意外,却并不是很吃惊。
毕竟这事情拖了这么久,寿安宫那边知道也是正常。加上她心中本就有点小想法。当着贤妃的面,将其下在宫中的这些棋子吃掉一颗,是多么畅快的事情啊。
自从被立为皇后之后,她哪日不是战战兢兢的过着,害怕稍不如意就落了把柄,如前任皇后那般被赶下了凤座,沦为六宫的笑柄。
长时间的压抑之下,她终于迎来了机会,虽然不能将贤妃怎么样,但最终能出口恶气了。
“姐姐来得恰好,正好看看吴才人对荣贵人下了何等毒手。”皇后笑着说道,示意牛玉继续将白缎拆开了。
很快,带血的白缎就堆在若云捧着的黑漆木盘之中,堆得极高,加上暗红数片,确有些令人触目惊心。而白缎全部解开之后,萧容脑袋上的那道伤口也彻底暴露出来,虽然并没有多深,可终究是被伤了。
看到伤口之后,皇后清冷的目光落到了吴才人身上,开口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皇后娘娘明辨啊,这分明就是荣贵人嫁祸于我!”吴才人惊恐万分的申辩道,见皇后不加理睬后,又跪在地上爬到了贤妃身边,抱着她的腿嚎啕道。“姐姐,你可要给妹妹做主啊,妹妹冤枉啊。”
贤妃看着她眼泪与鼻涕横流,眉头微微蹙起,开口训斥道:“你现在已是五品才人,竟然还是不知道何为端庄淑雅,当真是枉费了宁妃对你的教导。”
吴媚当即止住了哭声,知道自己确实是失态了。
平日里,宁妃可没有少教宫中规矩,只因为她嘴甜加上手脚麻利,深得寿安宫两位妃子的心。不过到了寿安宫外,两位妃嫔却不知道,她是何等的趾高气扬,早已开罪了宫中不少人。
她擦着眼泪,抑制住心中的悲愤,开口说道:“贤妃娘娘知道妹妹的为人,虽然平时十分莽撞,却万万不可能有害人之心。对于荣贵人脑袋上的伤,当真是被冤枉了啊。”
“更何况,她是对我下毒在先。若当真动了手,又怎么会去皇上面前诉苦呢。”
萧容冷笑着看着她,十分平静的说道:“有个词叫做贼喊冤,你没有听过吗?”
站在贤妃身边的太监梁芳,听到吴媚说起被下毒,又看到旁边宫女手中捧着的瓷碗,默默的走了过去,伸出两指蘸了些黑糊糊放到口中。起初还没有什么,等那味道在口中彻底散开后,也是差点忍不住呕了出来。
那味道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但纪如谨却注意到,他俯身捧着肚子的瞬间,眼神却挂在萧容身上,目光阴鸷且意味深长。想来,他是察觉到了什么。
果真,等他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漱了口后,立即转身回到了贤妃身边,附到她的耳边去,小声说了些什么。
贤妃脸上的表情立即有些凝固了,盯着萧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来,说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荣贵人了不得啊。”
“妹妹不知道贤妃所指,诚惶诚恐!”萧容带着十分敬意,躬身施礼答道。
贤妃却不再对她言语,抬头看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当真觉得吴媚会到储秀宫胡闹,还是另有隐情,妹妹有些失察呢?”
这话实在是大不敬,要换做别人,早就被拖到了门外杖责。可说话的人却是六宫众人最为害怕的贤妃,是以皇后也只当做没听到,笑着应道:“若不是胡闹,又怎么会到现在这般地步。”
贤妃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即顺路下台阶。“吴才人确实性子鲁莽,却断然不会去储秀宫胡来。根据姐姐所了解的情况,当是萧容的奴才前夜私带装着药物的锦囊准备送出宫,却意外惊了凤栾坐骑,伤到了吴才人。”
“所以,她才会登门。”说道这里,她突然拔高了声调。“所以,寿安宫的人才会被人冤枉!”
皇后眉头紧皱,对于这些背后的事情,她确实不了解。于是开口问道:“荣贵人,当真是你们伤了吴才人在先?”
她始终还是非常直白的偏袒了萧容。在六宫之中,能为她用的人实在太少。所以在面对萧容这种出身官宦大族的女子,一直都十分客气。当初夺门之变中,先帝不就是因为深得大臣之心,才有了当今皇上坐拥天下的日子么。
“皇后娘娘明鉴,我等不知吴才人何故如此说。”萧容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吴才人顿时恼了,指着淑佩说道:“怪不得你家主子敢带着你个贱婢,原来是早就决定否认一起了。可你们却别忘了,昨夜惊了凤栾之后,准备偷运出宫的香囊可是落了一个在我手里!”
不等她开口下令,身边的宫女已经将被撕破的冰灵锦囊呈了上去。
“皇后娘娘明鉴,这香囊中的药物闻之头晕,嗅之惑心,当是宫中严禁的狐媚之物。”她指着锦囊中的药粉说道。“荣贵人却纵容宫人制造,私运出宫贩卖也就算了。妹妹却是害怕,这东西会用在宫里。”
贤妃到来之后,她的底气也足了,头脑渐渐清晰起来,也不像先前那般只知道胡搅蛮缠,开始有条理的说话。
这四句话点了萧容可能在私运宫中物品出宫外,更是以怀疑的语气,说她在私自制作宫中严禁的药物。两个罪名又是相扣在一起,若是坐实了,猗兰馆众人怕是都活不成了。
皇后的眼底露出了一丝失望,看着萧容,开口问道:“吴才人所言,可是实情?”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不知吴才人所言究竟何来。”萧容十分冷静的说道。这一节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早已经料到了,也知道纪如谨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慌乱。
吴才人也彻底冷静了下来,虽然依然跪在地上,可背脊却已经直挺挺的立着了。听到她连辩解之词都不愿意说后,却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话出口而出。“难道这香囊中的药粉,是我放进去的不成?”
“昨夜的事情发生之后,臣妾已经问过了淑佩,香囊确实是她的,药粉确实也是她从纪如谨处取来的。”萧容站在大殿上,纹丝不动,字字落地有声。
“这几日天气反复,淑佩一直咳嗽不停。所以去找猗兰馆的掌事宫女纪如谨取了些冰片等物,嗅着压制下喉咙异痒而已。要说这样的药粉能惊了马匹,臣妾当真是不知道。”
她对皇后躬身答道,全然不将吴才人放在眼中。
可她这些举动,也全数落到了贤妃的眼里。虽然贤妃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了皇后下方的宝座上,可眼中的那丝凉意,众人却都已经感受到了。
不管萧容以前做过什么,以后都将是她的对手了。
但自从萧容准备进宫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巴结贤妃。入宫之前,萧长河专程去家中找过她,叫退了左右,甚至连她父母都不准在场。而后,长谈了一夜。
也是那夜之后,她就打定了注意,入宫坚定站到皇后这边。实际上,哪怕没有那夜的谈话,她也只得站到皇后这边来。毕竟对于萧家来说,只有皇后才算得上是京师几大族的人。
“如此正好,那就是不否定这香囊中的药粉被我换过吧。”吴才人突然得意的笑了出来,似乎早就在等着这话了。
而后,她盯着一直候在旁边的白术开口说道:“白御医,当着皇后娘娘与贤妃,来认认这香囊中的药粉吧。若是还敢那般满口谎言,怕是就无人能救你了。”
白术躬身施礼,带着三分惶恐答道:“臣不曾有过谎言,也不敢有谎言。”
“上去看看吧。”皇后开口说道。“结果如此,也就马上能见分晓了。”
白术上前,从香囊里捻了些粉末,在手心全数摊开后,仔细看了看颜色,而后又嗅了嗅气味。分辨了好一会儿后,又用尾指沾了些放进口中。
“回皇后,这香囊中就是寻常药物而已。”他确定之后,开口答道。
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结果,贤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先说私运宫中物品的事情,扯什么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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