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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自然不知道他在贵公子眼中,不过是可怜人而已,他现在感到很喜悦。
并非是众人瞩目的那种喜悦,而是自己呕心而做的成果,被别人认可的喜悦。正如父母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时,那种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
徐远大踏步向沈安走来,满面笑容道:“想不到沈兄如此高才,片刻之间就能想出如此绝对,真令我等汗颜。”
沈安微笑以对,心中却一阵发虚,当初他做此联时,可是苦苦思索了三昼夜,方才有灵感一闪而过,故面对徐远的夸奖,自不免有些做贼心虚。
张二哥喜笑颜开的过来道贺,只不过身为甘老的忘年之交,张二哥自是不会将甘老忘记。只见张二哥眼珠一转,转身看着甘老,笑嘻嘻道:“我好像记得某人说过要道歉的,怎么突然忘了是谁呢?甘老你知道吗?”
甘老本就意兴萧索,看着小二儿这副得意面孔,心中颇感不耐,却也懒得计较,对沈安沉声道:“小子,老子认服了,刚才的话是我不对。这块玉佩和一千两,你拿去吧。”
沈安一惊,连忙作揖道:“老丈折煞小生了,小生方才也是一时气话,长辈教训,本就是应该的,是小生无礼,反倒该老丈道歉才对。至于这财物,那是万万不能收的。”
甘老听到沈安这般说话,面色一缓,叹道:“你这小娃还不错,就是性子太激,愤怒起来,将来不知要做下多少错事。”
沈安一怔,不知甘老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未来得及细细思索,甘老又缓缓道:“只不过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规矩,你对出了对子,我若不付出点什么,岂不坏了规矩?也罢,钱财你既不要,这玉佩你便收下吧。”
甘老将玉佩向前一推,沈安本想再推辞,可甘老语速虽缓,语气却甚是坚定,又看这玉佩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想来也不值几个钱,终于应道:“既是如此,小生若再推却,便是矫情了。”便将玉佩放入怀中,收了起来。
甘老见状,似了了一桩心事,深深的望了一眼沈安,冷声道:“你莫对这玉佩不在意,我要你答应老夫,无论出了什么事情,这块玉佩绝不可送人,亦不可丢弃,明白吗?”
沈安见甘老说的严厉,不由起了几分疑惑,只能应道:“小生自当谨记。”心中却是想到,这等玉佩,怕是送人也没人要的。
甘老环顾四周,沉声道:“在座诸位可还有人有信心可在一炷香内对出另外一副下联吗?”
众士子默然无语,这个对子,显然绝非一时半刻可以对出的。楼上贵公子闻言,方欲起身,想了片刻,竟是一点把握也没,暗叹一声,终于还是没有了动作。
甘老等了半晌,终不见有人应答,冷哼一声,道:“好,既然没有人出声,老夫现下没了心情,那也就不再多等。告辞了。”言罢,直接提起桌上数千辆银子,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张二哥一呆,没想到老者说走就走,急忙喊道:“老头儿,你不和我喝酒了?”
甘老回身淡然一笑,道:“有缘自会重逢,以后咱俩儿在不醉不归。”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沈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小子,老夫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世上绝没有什么巧合,记住了。”
沈安“啊”了一声,心道这甘老说话怎么一直如此奇怪?正想询问,甘老却已出了大门,沈安追了出去。上午时分,大街上正熙熙攘攘,虽是片刻之间,可哪里还能找得到人?
沈安挠了挠头,喃喃道:“甘老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走的如此之快?”想到甘老最后几句话,更是感到茫然。
沈安心不在焉的回到大厅,见到张二哥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不由感到奇怪,忽见几位士子结伴向自己走来,明白了几分,心中苦笑道,这次风头可是出大了。
状元客栈大厅二楼,包厢。黑衣人看了一眼因应酬而焦头烂额的书生,忽然道:“二公子,那块玉佩...”
黑衣人没有说下去,因为贵公子摆了摆手道:“一块玉佩罢了,无关紧要,在仙凡法则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贵公子冷冷看了黑衣人一眼:“我不希望我大哥知道这件玉佩,你明白吗?”
黑衣人看到贵公子摄出的目光,散发着冷意,心中一凛,叹道:“属下明白了。”
贵公子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手中阿生送来的红色布条,眼中竟似又有一丝光芒闪过。
或许,他也想和楼下众人一般,和沈安结交一番?只可惜..
黑衣人注视着二公子的神情,心中暗叹,二公子和大公子越来越像了,刚刚说话的语气,竟是一模一样。不过,黑衣人心底一丝淡淡的疑惑闪过,我怎么感觉那个甘老临走了向这个房间瞟了一眼呢?
京城万丈之高的天空,此处云彩飘飞,俯瞰大地,只见八月之间,城外山岭起伏,郁郁葱葱,晴天碧水,空旷无际。城内宫殿巍峨,众生渺小。可寒风冷冽,空气稀薄,莫说人迹,便是飞鸟也不可寻。
可奇怪的是,在这最不该出现人的地方,偏偏有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出现在一朵彩霞之中。只见一人星目剑眉,白衣胜雪,羽扇轻摇,卓然不群,是个翩翩美男。另一人却截然相反,他衣衫污脏,蓬头垢面,手上还拿着一个大的粗布包袱,赫然正是甘姓老者。
两人似对这刺骨的寒风浑然不觉,只听甘老冷哼道:“区区小丑,只不过学了几手本领,也敢在老子面前显摆,当真活的不耐烦了,若非老子不屑显露,他真当我是凡间那些微末道行的散修不成?”
那英俊青年笑道:“师弟不必动怒,若不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六年前又怎会被你好好的戏弄了一番?”话语中毫不显露的赞了师弟一句,显然深知师弟秉性。只不过看年纪甘老只怕已可做了青年的爷爷,又怎会唤他师弟?
果然甘老露出了得意之色,那次当真让他在无聊的日子了戏耍的相当痛快。不过甘老瞬即露出苦涩,骂道:“可恶的仙凡法则,不但对那些散修有约束,对我们影响更大,否则..”
青年脸色忽的一变,打断他道:“师弟,慎言!”甘老哼了一声,却还是未说下去。
青年叹道:“师弟,我知你向来不服仙凡法则,可我们已做了最大努力,我知道你喜欢陈府的二少爷,想收他入门,可你两年前既已看出他牵涉国运,命运早已有安排,又何需执着?”
甘老脑中又浮现出那个调皮的少年,目露悲伤之色,叹道:“话虽如此,可..”
“师弟,”青年无奈道,“你送沈安那个玉佩本已不该,但你决意要送,我也不说什么,日后倘若他真有什么劫难,也好救他一命,好让他有悔改之机,可..”青年叹了一声,“可你临走时的一句话,怕是会多生波澜啊”
什么?难道玉佩竟是甘老故意送给沈安的?最后那句话又会生出什么波澜?
两人一时无语,半晌,青年道:“师弟,你还是先回山休养去吧,此次你轻触仙凡法则,十年功力还是其次,只怕你伤了元气,于日后修行有碍。”
甘老叹息一声,道:“谨遵师兄教诲,师弟这就回山,关于沈安此子,还请师兄多多关拂。”
青年点了点头,甘老从高空望了最后一眼,便不多话,竟化身一阵清光,瞬间远去。青年静静的望着甘老远去的方向,半晌,望了一眼状元客栈,目露不忍之色,终于叹息一声,亦化作一阵清光,不知去往何处了。
沈安今日对出了自己两年前的对子,本也没什么,旁人却不明就里,对沈安是佩服有加,沈安为了甘老面子,也不好说出实情,也是一阵寒暄,待到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婉拒了不少人的宴请,才终于得了空闲回房休息,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
张二哥将饭菜送到沈安房内,笑道:“沈公子,您今天可是扬眉吐气了,以前那些人看轻您,刚才却是一副好朋友的模样,我旁边看了都觉得爽快!”
沈安心中早有疑惑想向小二儿问清楚,可刚刚一直没有机会,现下得了空闲,也不在意小二儿打趣,笑道:“他们看轻我,不过是因为我住处寒酸,又不怎么与人交往,也是难免。不过我心中倒有一疑惑,不知者甘老,到底是什么人?还请张二哥细细解说。”
不料张二哥也是挠挠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啊,六年前我们就认识了,不知怎么,我俩脾气就是对头,一连喝了好几天的酒,之后就没消息了。其实我还挺想这老家伙,没想到前几天突然回来找我喝酒,还说今天会来,我也没想这么多,不过,”张二哥嘻嘻一笑,“他一定想不到他的对联会被公子你对出来。”
沈安叹息一声,对张二哥自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有关这对联之事说了出来。张二哥一惊,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其中还有着许多曲折,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不肯要甘老的钱物,他竟然早就用二十两把这对联买了下来。”
沈安点了点头,道:“这实在是一件极为巧合的事情,我本就感到很神奇,但也没多想,可..”沈安犹豫了一下,“可甘老最后一句话,却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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