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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很久的阿牛突然打电话给骆浅,说这个假期要来北京玩,正好骆浅在这里,也就过来看看他。
很久没有见到这人,也有些想念,但是眼下为画展的事,骆浅几乎没有吃饭的时间,他过来也一定没有时间陪他玩的,既然是铁哥们,骆浅便如实相告。
阿牛道:“没关系,我和女朋友过去,也没空和你玩,只是看看你活着就好了。”
骆浅骂道:“没时间和我玩?重色轻友的东西。”
“没时间这话也不是我先说出来的吧?”
说的也对,骆浅给自己挖坑了。
阿牛说:“让你见见我的新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骆浅见的多了,根本没有兴趣。但因刚刚自己理亏于他,也只好敷衍他说,很想看到弟妹的样子了。
风风火火的阿牛第二天竟然过来。
骆浅简单洗了把脸,穿个拖鞋去车站接阿牛,出站口处骆浅远远看到他,人群中他最好辨认,走路步伐潇洒、摇摇摆摆的一定是他不会错了。阿牛牵着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孩。眯起眼睛努力看那女孩的容貌。
我的天,“晨瑶!是晨瑶啊!”他居然到手了,这怎么可能,不要脸是最好的武器吗?骆浅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阿牛的第一句话是:“给你介绍我的夫人——晨瑶女士。”
“你真行。”骆浅对他竖起拇指,心悦诚服。
晨瑶道:“大画家,还记得我吗?”
“大美女,怎么总说的我好像很健忘似的,像你这样的美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啊,只可惜你已经心有所属了。”骆浅叹气。
“少贫嘴。”
阿牛道:“哥们儿,没想到吧!”
“完全没有,该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值得膜拜。”
阿牛乐道:“哈哈,还有更大的惊喜,你想不到。”
“什么......”
晨瑶道:“向那边看啦......”她给骆浅指到出站口。
骆浅再看去,一个女孩拎着大包小包,摇摇晃晃走过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抱怨:“什么破惊喜,就算要制造个惊喜你们要先出来,也不能把包都扔给我吧。两龟孙......”
骆浅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冰薇穿了性感的小短裙和高跟鞋。长头发披在身后,有几缕掩在胸前。画了淡妆。眼睛显得更好看了。嘴唇也更加性感。这样的冰薇骆浅从来没有见过,简直傻眼。这是一个惊喜,也是一次惊艳!
不想管她手中的什么大包小包,一个飞奔到她身前直接抱之入怀吧......包包扔在了地上,晨瑶道:“造孽呀,抱就抱吧,干嘛把包都扔了呢?”
冰薇喘着粗气骂道:“你和老牛提着那么多东西抱一个给我看看。”接着又对骆浅道:“差不多意思意思行了,又热又疼的。”
......
骆浅放开冰薇,但是身上留下了冰薇清香的香水味。他捡起地上的包对她傻笑。
四人重逢,骆浅感觉比他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更亲近,毕竟那时候他们是一个百人大班里的四员,而现在只有他们四个是主角。
阿牛低声问骆浅:“你和冰薇怎么了?”
骆浅笑道:“还是那样,没怎么啊。”
阿牛说:“你呀,照这样下去永远追不到冰薇了。你得先和她暧昧起来。”
骆浅说:“可惜我只会暧昧的爱,学不来暧昧的昧。”
阿牛摇摇头道:“好自为之吧……”
骆浅心道:“小样!我暗中已经将冰薇拿下!”
晨瑶对骆浅道:“我们先去你的画室吧,外面晒死啦。我白白的皮肤呀。”
阿牛迅速拿出阳伞,给她顶起来。
到画室的一路,那两人在骆浅和冰薇前黏黏糊糊的,仿佛进入无人之境,让骆浅和冰薇都大跌眼镜。两人对视,心里同时说一句“肉麻。”然后会心一笑。
画室里到处摆放着骆浅的作品,这也是这帮有眼不识泰山的人们第一回见识到骆浅的手段,冰薇再也没有当年画班主任头像的得意忘形了。三个人完全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东瞧西看,想伸手摸摸画布,心里又生怕一幅画被自己的小手弄脏。
阿牛道:“大师啊,大师,原来我竟然认识这样一位大师自己却不自知。”
骆浅笑他的夸张演技。
晨瑶叹道:“真是亮瞎我的眼睛,你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骆浅吗?”
冰薇也是一惊,她知道骆浅画的不错,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的层次!暗想自己还是有眼光的!冰薇问骆浅道:“哎,这个女孩子是谁啊?”她指着自己的画像。
骆浅不知她是明知故问,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啊,上次我和你一起回家。你不记得了?”
冰薇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骆浅形容不来。
晨瑶问道:“哎呦。好浪漫呦,不过为什么不画出正面呢?”
骆浅诚实说:“因为当时想不起来她的脸。”
阿牛笑道:“想不到她的样子就对了,人们在非常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忘了她的样子。对不对冰薇?”
“滚犊子,我哪能知道?”冰薇骂道。
骆浅说:“这不符合科学啊,最思念的人,应该是最清晰的吧。”
晨瑶道:“我看你根本是忘了冰薇了。”
骆浅急道:“没有啊,那时候最想她了。”
“哦……那时候——最想她了!”晨儿和阿牛指着冰薇诡异的笑。
骆浅和冰薇便都有些窘了。
骆浅很抱歉不能好好陪朋友玩个尽兴,只是手中有黄老师托付的重任,也是骆浅很好的机会,画展对一个画者的意义就如同高考对学生的意义,十年砺剑只为一战,所以骆浅必须认真对待。
下午太阳不再毒辣的时候,晨瑶闹着要出去购物,阿牛坚持不去。晨瑶拉着他的耳朵走到角落说几句悄悄话,阿牛才答应下来。以不许冰薇当灯泡为理由抛弃她,这点成人之美的用心骆浅自然是看的出来的。冰薇也不坚持跟去。阿牛脸上的五官都抽搐到了一块,但是晨瑶绝不同情,两人挽着手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情出门去。画室里留下两个人,这一次没有沉默的间隙。那两人刚走骆浅便急着说道:“好想你。”
“这么直接?看来这一年里你学会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了啊。”
“不是哄,是真的想。”
冰薇脸红红的。“好吧,相信你了。不过你想我都不会去看我,还要我来找你。”
“本来我是想到学校去找你,但是你不是说今年你提前回来了嘛,问你什么事你也不告诉我。我爸让我先来学校办手续办了,我打算办完直接先去你家看你,然后再回我家,可是没想到黄老师......”
“好了,知道了,你都说过好多回了,不就是这次画展重要嘛。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
骆浅被感动的快要流泪了。
他抓住了冰薇的手。
“好了,给我看看你的画吧。”冰薇笑道。
骆浅立刻拿出画本显摆起来。这可是他的伟大成果。
冰薇一页页看着这些画,融入了这些画中。“如果这一路我能在你身边就好了。”
“你在的。”骆浅翻开第一幅画,和最后一幅画给她看,冰薇立即明白了骆浅的意思。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小湖,湖中有几朵莲花。一眼就看出来那正是骆浅和冰薇接吻的小湖边。没想到那个冰薇熟睡的早晨,骆浅悄悄从她家里溜出来,是去那个小湖边画下了那个湖里清晨的景色。而最后一幅画正是两人一起比赛过的钢笔画。
冰薇脸上再次露出刚才听骆浅说完那副背影是她时的那表情。那是幸福、满足、感动,喜悦等等的混合体并还夹杂着惆怅和伤感,因为此时此刻冰薇越是感动,对即将来临的分离就越会让人痛苦。
“对了,这幅画是怎么回事?”骆浅指着那最后一幅画问她。
冰薇的眼神恢复调皮的常态,对骆浅道:“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少卖关子。”骆浅咯吱她,她像个疯子一样笑。
“哈哈哈,好啦,好啦,我说......你离班的时候不是留下一些书没带走嘛!我就帮你带回去了,没事乱翻你的书找美女裸图,谁知道找到那幅画啊,你居然都不带走那幅画!”冰薇虽然并不是真的责怪骆浅,但骆浅觉的自己是真的不好,还是自己那时不够喜欢她,不然怎么会把那样一副重要的画落下呢?
“所以你就一直收着,我那次去你家,你偷偷放进我的本子里。对不对?”
“我可没有偷偷,我有告诉你,是你在洗碗没听到嘛!”
“哦,原来,明白了......”
骆浅感觉到其实在他和冰薇这份感情里,其实自己是对冰薇有亏欠的,她一早就开始为这份感情付出了,而那个时候自己却一直在逃避,因为自己的怯懦给冰薇曾造成过伤害,让冰薇生过气,流过泪。
“冰薇......”骆浅再次握住冰薇的手。暖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干嘛?眼神太深情了哦。”冰薇笑道。
“冰薇,说来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呢!”是啊,即便在他们接吻以后骆浅因为某些原因都没有和冰薇说过什么像样的话语。而且自己一走就是一年,现在回来,也该讲出那三个字了,这对女人来说很重要,对骆浅自己也很重要。他准备好了。准备好和冰薇携手走完余生所有的路。
“表白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吗?”这一句冰薇面带微笑讲出来。轻描淡写。
一个晴天霹雳盖在骆浅的头顶。
骆浅轻轻放开了握着的冰薇的手。
气氛突然尴尬到了极致。
若是换做别人,定然会问个缘由的,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既然不答应我,为什么我吻你的时候你不拒绝?为什么又来找我?但既然是骆浅,他便什么都没有问。骆浅心里知道,冰薇不会再这件事上开玩笑。她既然不要他讲出口,一定有她的理由。尽管受到了雷击,但是他的思想在这一刻并没有完全瘫痪掉。
再纠缠这件事情,可能要对冰薇大喊大叫了,可能要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了。那样只会让她更加为难吧。
冰薇以为骆浅一定会闹的,其实如果骆浅纠缠起来自己也只能以泪水回应了。不然还能怎样?说自己就要离开中国了吗?那骆浅一定说会等她,会海誓山盟告诉她等她一辈子。她了解骆浅对她的感情。那些话、那个场景冰薇想像的到。电视里也那样演。只是现实太残酷。沐冰薇是沐宏远的女儿,是沐宏远所有精神的寄托。所以他不会和女儿分开。冰薇也不可能那么残忍,为了骆浅离开父亲留在中国。这一去可能是三年,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她没有资格让骆浅等着,自己也没有勇气敢说会等骆浅一辈子。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他从小就成熟,现在更不会耍小孩子脾气。这次来她知道可能是和骆浅的最后的见面。每时每刻她都想抱着骆浅大哭一场,但是那样就不美丽了。他现在要让自己非常美丽才可以啊。
骆浅又一次拉起了冰薇的手。
“放心吧,好兄弟之间的拉手。和我一起出去晒晒阳光吧。”骆浅道。
“好吧。”
两人拉着手走出画室,看似温馨,其实内心都滴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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