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莲湖 > 第三十七章 骆天 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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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师说,骆浅的作品美中不足之处是缺乏一种独特的格调。而格调是很难体现的,它有清高的,有婉约的,有含蓄的,有的画师力求一种高格调,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而对于骆浅来说,唯美的格调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画面的唯美感是需要画者的个人修养,社会阅历,生活品质,眼界的宽广等等这些必备条件的。

  这一番指点骆浅并不能完全明了,但觉得这实在是一番精辟的点评。骆浅尝试着找那一种唯美的感觉,可是连着三天下来,完全体会不到唯美的格调到底得用怎样的手法表现出来。

  那天算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了,骆浅七点起来,尽管没有早课,但是骆浅习惯不睡懒觉。起来刷牙洗脸,跑步,回到宿舍后,骆浅准备出去画一幅写生,前几日黄老师一席话,虽然骆浅还不能全部领悟,但是令骆浅这几天创作欲泛滥。

  昨天晚饭后在学校里闲步,偶然在健身房旁边看到一株野麦,真不知道它的种子是经过怎样的飘零来到这里的,但是骆浅看着它低着头的样子,实在可爱,今天特意掐准时间,准备在阳光刚掐去它的麦穗的时候,将她记录在画布上。

  收拾好画具准备出发,那个南方的宿友慵懒地从被窝里探出头,请骆浅回来的时候帮他带一份饭和一盒烟。骆浅答应下来便轻声关起宿舍的门走出去。

  下了一层楼,偶然想起,还没有问他要带什么饭,又再折回去,打开宿舍门,听到自己的电话响了。家里打来的,骆浅接起来是父亲的声音。

  骆浅低声说:“怎么这么早打电话?”因为宿友们还在熟睡。

  父亲说:“你今天回来吧,怕你赶不上早车,所以这么早给你打。”

  “回家?还有几天就放假了,放假再回去呗。”

  “回来吧,也耽误不了多少课的。今天就回来。”父亲的声音微弱。

  “好,好吧。那我现在去买票。”突然好像有一块石头堵在骆浅的胸口,骆浅的心慌了,头皮发麻,记得几年前骆浅有过这样的感觉。眼泪似乎要出来,骆浅强忍回去,骆浅不敢问父亲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心里明白一定是出事了,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骆浅知道。

  “那你路上小心点,到了我去接你。”

  “好,家里......”骆浅话只说到这里,没接着问下去。

  父亲说:“先回来吧。”

  他没有说“家里没什么事,”或者说“只是你妈想你了。”这类话,那就是说,一定是家里出事不会错了。骆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舍友对骆浅道:“没什么事吧?发什么呆呢?”

  骆浅放下画具,说:“我要回去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想说点什么。

  骆浅已经夺门而出......

  一路都恍恍惚惚。但记得自己坐的那趟火车人并不多,旁边是坐的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妻很和善,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刚几个月的样子。是幸福的一家。

  透过玻璃窗骆浅望着窗外,但是什么景都看不见,骆浅的心像一片死湖一样沉寂,听不到它跳动的节奏。小孩子开始啼哭,她的母亲担心打扰了他人,对宝宝说着宝宝还听不懂的人类的语言,她的声音很甜美,会让人误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而不是已经身为人母的少妇。骆浅没有心思往他们那边看,还是一味盯着窗外。过了一会那宝宝的哭声渐渐消失。

  突然骆浅从玻璃窗中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骆浅皱起了眉头,是那个小宝宝的眼睛,透过玻璃窗反射入骆浅的眼球,与他对视的一刹那,骆浅躲避开了他的视线,不敢再看她清澈的眼眸。

  骆浅双臂环抱放在桌子上,头枕在上面,想睡上一小会,感觉到身体很累。透支了全部精力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无论怎样努力骆浅都无法入睡,之后朦朦胧胧又听到孩子的哭泣声,还有叫卖香烟啤酒的乘务员的声音,再有乱糟糟的吵杂声的混合,一直到骆浅下车的时候耳朵里还残留那样吵闹的噪音。

  远远的骆浅果然看到父亲在接站口等着他,因为骆浅并不知道新家的住址,所以他来接。这是父亲第一回来车站接骆浅吧,骆浅早已经看到他的眼睛红肿。眼眶向里面凹陷。他明显又瘦了下来。他的手上粘有红漆。身上穿了一件夹克,还有西裤,西裤上有很多土尘。

  父亲说:“没有带东西回来吗?”

  骆浅说:“走的急,什么都没有带。”

  父亲喃喃地说:“没有带也好。”然后转身走。骆浅跟在后面。骆浅还是没敢问他出了什么事。只是心里隐约猜出来一点,自己又不敢相信。

  他拿出烟放在唇间,又从兜里拿出火机,摁了几下,火机没有着,他便停下来,一只手护住火机头又摁了几下,还是没有着。

  骆浅说:“爸,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的?”他生病以后已经戒烟了,所以现在骆浅看他连点烟的动作都略显得笨拙。

  父亲说:“就是这几天吧。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也抽吧?”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哽咽了,并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骆浅。骆浅接过来,点着。但其实他是不抽的。冰薇早说过他这个抽烟问题,所以他戒掉了。

  骆浅知道他可能是流了眼泪。骆浅一颗还抱有幻想的心彻底死了。

  一路上,父亲也没有多说话,他频繁摸着骆浅的头,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此刻骆浅并不感觉到他作为男人的抚摸很亲切,骆浅的所有的神经细胞都没有了任何感觉。骆浅只是一直抽烟,嗓子里很烫,有点想吐,不知道是晕车还是一氧化碳轻微中毒了......骆浅闻到了父亲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这个味道和骆天的很熟悉,一个画面闯入了骆浅的脑袋里。魁梧有力的骆天将木头自己搬上了车子,撸起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回头道:“喂,大艺术家,看什么看,帮忙啊。”然后他会笑出来,而且声音很大。

  车子拐了好多个弯,进了一个小区,骆浅知道这里就是新家了,哥哥曾给他发过照片的。小区红色的大门敞开,里面的楼大约有四五幢。不知骆浅家是在哪一幢楼里住。小区里吹打的声音已经传进骆浅的耳朵。他们在花池边搭起的舞台,当时正用骆浅不知名的乐器演奏,混杂的声音冲击着骆浅的心脏。骆浅的两条腿没有一点力气,是父亲扶着骆浅下的车。

  新搭起的大棚周围,白绫挂起,下面是那个长长的木头盒子,它的长度可以把人的一生都装进去。前面放一张长木桌,桌上面立着一个小香炉,香炉里插着几只长短不一的细香,香炉两边是几个盘子,里面有食物,究竟是些什么已经记不清楚。正对香炉后面立着一个相框,金色的相框边,里面是骆浅最熟悉不过的那张笑脸。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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