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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能让我知道凶手是谁?那就意味着我认识这个凶手。”陈枫大脑里急速闪过一个个自己见过的人,“村里的我比较熟悉的人都没有特殊能力,如果有也应该很早之前就开始了,第一次出现凶手是两年前的死鹿,两年前我在……”
“不,”陈枫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会是她。”
“他,他是谁?”容顾问问道。
“一个老朋友。”陈枫脸上露出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冷笑。
当天晚上,陈枫提着一瓶酒来到了陈德和高登遇害的地方,月光在这个深秋的夜里显得特别寒冷,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胜过万载的坚冰。
他洒下了两杯酒,“爸,高叔叔,我知道你们俩不想让我复仇,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咱们三个干一杯,就代表我给两位赔罪了。”说完,陈枫的眼泪就流了起来,“为什么会是你们,我所熟悉的人,我的亲人,你们都一个个的离我远去,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间踽踽独行。”
陈枫又哭又笑地过了很久,等他情绪稍稍有些缓和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白影出现在了路边的阴影中。
孤杯独饮处,故人踏月来。陈枫心里突然起了一道波澜,有什么熟悉的事物又重新降临了一样。
“普拉斯,你回来了是吗?”陈枫没有看清它的脸,却有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促使他说出这句话。
“对,是我。”普拉斯走到了陈枫身边,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那样,穿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
“那些动物是你害死的,对么?”
“对,是我。”
“村里的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对么。”陈枫攥紧了拳头。
“对,是我。”普拉斯今晚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你为什么会伤害他们?”
“也许是因为我想变成人类。”
接下来,普拉斯讲述了她这两年来的经历。在普拉斯和她姐姐缇可被德比大师带回去的路上,普拉斯就问德比大师她要怎样才能变成一个人类。大师告诉她,她和人类的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人类拥有感情,而她没有。
回到德比的工作室之后,德比就开始了疯狂的生产她们俩的复制品的过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些复制体没法说话,也不像普拉斯她俩那么能清晰地理解人类的想法。但这些复制品依然很受到人们的喜爱,它们可以带着东西和水,解放人们的双手,给人们带来了很大的便利。而且和一般的仆人不一样,她们不用吃饭、喝水,也不需要工钱,很多贵族都以能拥有一个普拉斯的复制品来彰显他们的高贵身份与与众不同。
于是,普拉斯每天都能听到叫卖自己复制品的声音,也有很多贵族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她。她想哭泣,却没有眼泪,也感觉不到悲伤,她想,“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有感情,永远都不会变成人类了吧。”
普拉斯的复制品还有个缺点,它们很容易就损坏了。而且和普拉斯一样,有时它们会被轻易地吹跑。有一次普拉斯忍不住去寻找一个被吹到山里的复制品时,她看到的是一只老虎轻易地将复制品吞下,却在几分钟之后抽搐着死去的情景。这时候,她突然发现了自己好像有了感情,那就是愤怒与不甘。她选择将这种愤怒与不甘倾注到人类身上,她认为虽然人类创造了她们,同样也禁锢她们、奴役她们,这让她感觉自己开始有了欲望。
刚开始她只是拿一些动物发泄自己的杀戮欲望,她发现自己能封住动物的胃,让它们慢慢饿死。这其实是她一个本能的能力,在陈枫遇见她之前她就能无意识地施展,陈德发现的死鹿就是证明。后来她逐渐学会了这种能力,她试图回来寻找陈枫,到了王爷爷家。王爷爷却发现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普拉斯了,坚决不同意她再去见陈枫。于是她便对王爷爷和王爷爷经常喂食的一些动物下手了,这时,她想,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吧,一个背信弃义,冷血残忍的人类。
到这里陈枫已经听不下去了,“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你的所作所为让你更像是是恶魔,恶魔!”
“对,对于这种残忍的生物,称之为恶魔一点都没有错。”容顾问突然插嘴进来。
“容顾问你怎么在这里。”陈枫有些疑惑。
“傻小子,我答应了高登要照顾你,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呢?”容顾问又对着普拉斯说:“你这个恶魔不配成为人类,我们是一个高贵的种族。”
“哈哈,高贵,你们人类自相残杀,争夺资源,奴役动物甚至彼此,这也称得上高贵?”普拉斯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向你们学习了一些罢了。”说着她张开双臂,似乎是要拥抱吹袭来的冷风。
“快拦住她,她要逃走。”陈枫突然喊道。
容顾问一个箭步想要去抓住普拉斯,却在靠近的时候,感觉到肺部一阵发紧,几乎连呼吸都不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普拉斯随着风远去。
陈枫也来不及抓住她,只得赶快来到了容顾问的旁边。容顾问的脸色已经憋得紫红,这时,埋伏在周围的容顾问的几个队友也赶到了。有个穿着红色衣服女组员连忙扑了过来,大声地问道:“哪里受伤了?”
容顾问艰难地指了指肺部,女组员摇摇头,“位置太大了,这样子没法治疗。”
陈枫突然灵光一闪,“是气管,气管,有东西堵住了他的气管,必须要割开气管,把堵住的东西取出来。”
女组员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容顾问却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就按着陈枫说的做。只见一道寒芒闪过,血光四溅,溅到了周围的土地上,溅到了女组员的红衣上,使得那片红色更加鲜艳了。
看着正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容顾问,陈枫加入N处的心更加坚定了起来,对普拉斯的仇恨也在他的心中滋生。他在心中默默念到,“普拉斯,这又是一笔新的血仇。”
两天后,一条小河边。一男一女相互对望。
“舒蕾姐,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陈枫开口了。
那个救治容顾问的女组员舒蕾给他使了个“自己小心”的眼色,径直回去了。
陈枫看着那条小河,不禁感慨,生命是否也像河水一般,那些曾经的阻路的岩石与飞溅的浪花,撞击的痛苦,飞扬的青春,都从过去缓缓流淌至未来,永远无法回头,无法停歇。
普拉斯突然出现在陈枫的身后,陈枫没有回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们得好好谈一谈,小枫。”普拉斯的声音传来。
“谈?谈什么,谈你是如何害死我亲人的生命?”陈枫猛地转身,将早就拿在手里的绳索套在了普拉斯的手腕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现在是我向你讨回代价的时候了。”陈枫开始向着村口走去,普拉斯差点被他拽倒了。
“不要这样,小枫,不要再逼我了。”普拉斯声音里已经有些哀伤。
陈枫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但下一瞬间他碰到了胸口那冰凉的指南针,陈德的惨死的情景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复仇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那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对普拉斯的同情与怜悯在陈枫复仇的欲望之中顿时烟消云散,他硬起心肠,继续向前走去。
快到村口时,只听见普拉斯大喊一声,“不要再往前了,”。顿时陈枫感觉到一阵气闷,似乎有一层东西在侵蚀自己的肺部,很快,呼吸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在陈枫努力喘息的时候,普拉斯开始试图解开缠在她手腕上的绳子。
“快阻止她,”陈枫汲取自己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地喊道,接着他就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中,陈枫看到几个村民抓住了普拉斯,普拉斯开始挣扎,灰色的阴影瞬间就笼罩了那些人。那些人也开始呼吸困难,但更多的人冲了上来,村口也燃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柴火。陈枫听到有人在大喊:“烧死她,烧死那个害人的魔头。”“该死的,她使用了妖法。”
“不要害怕,她的弱点是火。”舒蕾冲了上来,“不能放跑了她,她会来报复的,更多的人会死。”在她的呼喊声中,村民们大着胆子抓住了普拉斯,并把她拖向了火焰。陈枫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普拉斯流着眼泪,融化在了火焰之中。“你终于像一个人了,但你为这付出的代价太高了。”带着这个念头,陈枫昏了过去。
陈枫一直睡了整整两天,中间舒蕾来看过他几次,他没有一丝反应。在昏迷和半昏迷之间,陈枫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种灼热和痛苦,仿佛是有人拿岩浆不停地灌向他的脑袋和喉咙一样。
在这片难忍的灼热之中,陈枫看到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掠过,有的是他经历过的,有的他闻所未闻,但却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熟悉感。最后,他还是挣扎着醒过来了。一杯水正放在他的床头,陈枫端起它来一饮而尽,那股清凉似乎清除掉了所有的痛苦。
“你终于醒了。”舒雅听到声响从门外走了进来,“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得多休息一会。”
“她死了么?”这是陈枫醒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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