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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闵清先是拜访了莱山大营的蓝欢统领,告诫对方不得侵犯莱族遗民,接下来便赶往影州,准备告诫联盟不得侵犯莱族。
闵清刚抵达影州便受到一众元老的迎接,显然是莱山大营已经提前通知了对方,而白灵芸也在其中。只听少司命一脸庆幸地道:“少先知您可算回来了,我等听到海口那边传来消息说海上起了风暴,好些天都不见有船归来,仔细搜索之下也只在海边发现了一些船只的残骸。天幸先知有上天庇佑,这才能够平安归来啊!”
闵清叹息道:“在下侥幸逃生,算不上什么幸事。却不知可还有其他人生还?吴开源吴大人呢?”
少司命沉吟道:“现下还没有其他人的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先知不用气馁,此前我等错用云澜,造船不力才会有今日的后果。如今元老院已决定让大司空亲自督造船只,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闵清想到此次回来首要的目的,语气转淡地道:“这次所乘之船是我亲自督造,不能全怪船正大人。不过造船之事并不急于一时,今日我赶回影州,首先却是要与各位元老说说莱族人的事情。”
少司命听罢面色一沉,缓缓道:“少先知刚从莱族人那边回来,或许听说了些不好的言词。不过这件事情过于复杂,还请少先知先休息一两日。若是少先知执意要问,改日我等再与您细说。”
闵清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当下便应允下来,然后带着白灵芸先去馆舍休息。他也知道这些人狡诈多端,尽管他可以就行刺的阴谋指责他们,但如今莱族人已经被逼到绝境,如何能够保全莱族才最为关键。
“师兄,听说你们的船毁了,我这几天心里都担心极了,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与族中元老们分开后,白灵芸便激动地说道。
“放心,你师兄命大,没这么容易死的!”闵清想到为了航海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关心过这个师妹,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怜爱,转念一想,又徐徐道:“你随我出来已有一年了,而如今恐怕我航海的事情还需要准备很久,平时也顾不上你。你若是在这边待久了太无聊,就先回先知谷去吧。”
白灵芸眼珠一转,闪烁其词地道:“不无聊啊,影州可好玩了,还有云选……对了,少司命不是说了吗,要让云选给你造船,我也可以趁机帮帮忙啊……”
闵清这才面露一丝恍然的神色,迟疑地道:“不过师父独自一人在谷中,我师命未成也不敢回去,你若是有空还是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吧。还有你和云选的事情,若是你俩真的有意,也得早些告诉师父,看看师父的意思啊!”
白灵芸含糊道:“嗯,等云选给你造完船再说吧……云选的事情,也不知道师父答不答应呢,本来我们先知一派就很少收女子,要是我再嫁出去,师父肯定会不高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还有云选是联盟的大司空,也不知道云家答不答应,我总感觉周围的人在看我的笑话……”
闵清见到师妹娇羞的神色,心中一乐,含笑道:“别怕,师父那边我会写信替你说好话的,你再多求求师父,说不定师父就准了啊!族里面你更不用担心了,我早就替你问过少司命了,他都不反对,你还怕别人说什么?”
白灵芸“啊”的一声,含羞道:“师兄你早都不跟我说……”闵清只是含笑不语,心思却渐渐转到明日有关莱族的事情上,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次日上午,议事厅内闵清终于与几位元老就莱族的事情争论起来。
“诸位元老,前几日我从莱族乌衡长老和另一位我族营领口中得知,所谓行刺长洛人是莱族人指使完全是凭空捏造的阴谋,而去年我前往海口时你们更蓄意进攻莱族,事后还对我隐瞒,不知我所说的是否属实?”闵清沉声问道。
“少先知明鉴,那都是我等一时听信乌衡的一面之词,而且后来的证据也表明莱族那位御蛟人确实参与了行刺;况且若是长洛使节遇刺,东夷渔利最多,我等不得不对莱族心生怀疑啊!”少司命缓缓地解释道。
“哦,那我听他们说乌衡是受族中某些人指使才派那叫离均的御蛟人前去行刺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我听那日领兵营领的口气,似乎族中某些人早就知道莱族是被诬陷的,为何族中还是找了借口入侵莱族呢?”闵清接着问道。
“这个……我等确实不知道莱族是被诬陷的啊!少先知您试想,那乌衡也是莱族中人,以我等当时的想法,若不是确有其事,乌衡如何会告发自己的族人?至于您所说的营领,老夫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或许是乌衡与他关系密切,故而告知了其真相也未可知。”
闵清不想少司命巧舌如簧,竟轻轻松松地将过失都推脱到了乌衡与那吴姓营领身上。他虽然可以进一步找乌衡与那吴营领对质,但若为了外族与族中元老闹僵,明显有失偏颇。闵清于是也不再强求,退一步说到下个话题:“既然少司命说此事与族中无关,在下也不敢多疑。不过莱族无端被我族入侵,实在太过无辜,我亲眼目睹了余民的惨状,实在是已濒临绝境。此前我也与莱族的少族长商量过,他们同意今后服从联盟的领导,也愿意确保我们正教传教的自由。不知族中可否返回他们的土地与族民,给他们一条生路呢?”
“少先知,你把这件事看的太过简单了!其实行刺长洛使节只是诱因,联盟之所以要讨伐莱族,还是因为此前对方联结其余夷族,不服联盟号令,故而我等才决意要讨伐莱族,同时给所有东夷人一个教训。如今大战已过,愿意服从联盟、改信正教的莱族人已经被放归原地,今后必然会成为我们湛江族在东南地区的臂助。而那些不愿意服从的莱族人必然对我族恨之入骨,恐怕难有转圜的余地,即便今日他们答应服从联盟,也难保不会是权宜之计。既然联盟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利益,又何必再冒不必要的风险呢?”少司命狡黠地说道。
“你,难道为了所谓的利益,就丝毫不顾道义吗?若果真是这样,我们先知一脉实在不屑与这样的族人来往,恐怕天主也更加不会眷顾你们!”闵清不怒反笑地道。
少司命听了这话,虽然早有预料,但仍然是心中一震,好半晌才缓缓地道“少先知,您毕竟还年少,可能无法理解我们的一些所作所为。但我族历代的兴盛,其实一直离不开武力与征服,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而历代先知对族中的扩张都是大力支持,无论如何,您毕竟是我们湛江族的先知,还望您能够从族人的角度多考虑考虑啊!”
闵清听了心中一阵苦涩,他望了望两侧席坐的其余元老,只听他们也纷纷附和少司命的说法,劝说闵清以民族为重。
闵清想着想着,突然感到一丝绝望,少司命的话语虽然听上去有些道理,可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人的话。谎言,都是谎言!他终于定下了决心,不愿再与这群虚伪的族人为伍。
可是,他还身负着渡海远航的重任,没有族中的帮助,该如何去完成这项使命呢?可他的确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上一丝一刻了,只想快快的离开这里,到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
终于,他从坐席上站立起来,环顾四周,一字一句地道:“你们罔顾道义,侵凌弱族,我虽然不能劝诫,但也不愿再与你们为伍。若是你们遭受天责,那也与我没有丝毫干系!”说罢,他便要迈步走出这乌烟瘴气的大厅。
少司命见状急忙赶到他面前,伸手挡住他的步伐:“少先知,不可啊!您是我们湛江族的指引,万万不能抛下我们这些族人啊!”
其余元老们也纷纷起身拥上前来试图劝阻,闵清看了更加嫌恶,继续向前并不停止,走出大厅后便凌空飞起,几个闪动间便不见了身影。
在影州的野外度过了一晚,闵清这才觉得精神稍稍有些恢复,他仔细地思量了族中的所作所为,只觉族中元老们的阴险狡诈还远甚于原先所想,原本残存一丝待想开后回去的念头也不再去考虑。
他又转念想到造船的事情,虽然只能一时停滞,但暂时他是不会再找族中求助,更何况以目前族中的造船术,即便有云选督造,恐怕短时间内也造不出真正能够渡海的船只。如此又想了良久,他终于决定先去寻找那翠岛上的海夷,看看是否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取一些造船的新技术。毕竟他们长期生活在海岛之上,在航海上肯定比陆地上的湛江族要更为先进;况且当年郑回师叔也求助于海夷,虽然最后未能成功,但明显也是他发现了海夷的长处。
待到夜幕降临之时,闵清已经定下决心。不过他想到尚留在城内的师妹,便打算先留下一封转交给师父的书信,一方面交代自己目前的打算,另一方面也为师妹的感情说些好话。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闵清便趁着夜色潜入了城内,来到白灵芸所住的馆舍,他悄悄地来到白灵芸的房前,挥指成气将纱窗划开一道裂缝,借着夜色觑准床前的木桌,便将手中折叠的信帛沿裂缝激射出去,正好稳稳地落在桌上。做完这一切,闵清叹息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正当闵清准备好好休息一晚以便养精蓄锐赶往海边时,他忽然想到尚在莱山一带的云芷和她的族人,这两日他在为族人的罪恶而思前想后,竟然忘了自己答应云芷的事情却未能办到。虽然过错并不在于自己,但他总归应该回去向云芷解释,更何况……他背后忽然冒出一阵冷汗,因为他想到既然莱山大营能够提前将消息传递给影州,那么影州的命令也同样可以传到莱山,而以族中元老们的凶狠毒辣,说不定会无视自己的警告对残存的莱族人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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