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兰舟行 > 第十一章 湛洛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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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大司马原本穿了一身玄衣紫裳的礼服,此时却换上了一身鳞甲,手中所执的则是一柄三尺宝剑,看上去锋利异常。而江夜虽仍然使用所佩长刀,却也将大司命刚刚所赐的霜月剑背在身后以备后用,身旁的赤龙盘踞擂台一角,虽然经过了一场战斗,却仍是张牙舞爪。

  江夜口说一声“得罪了”,摆出一个严阵以待的姿势便招呼赤龙上前攻击,赤龙闻声身形倏动扑向吴方。吴方也不迟疑,一闪身便偏往左方丈余远处,躲开了龙首的正面攻击,接着又斜扑龙身中部,挥剑使出一记风刃,然而击在龙身上却不痛不痒。赤龙回首反击,吴方又凌空一跃闪躲开来。

  这吴方虽然看似年事已高,但身法却颇为灵动,屡屡避开赤龙的攻击,期间更是巧妙以疾风斩的风刃吸引赤龙回防,实则迅速欺身以利剑重创赤龙。这赤龙毕竟年幼,肉身并不强横,而吴方手中的宝剑更是锋利异常,斩在龙身便能留下伤痕,其中一剑更是直刺入骨,热得赤龙狂性大发,口中连吐热焰,但不是被吴方闪躲,就是召唤风墙将热浪驱散。吴方虽然也被龙身撞击到一次,但却巧妙地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击。

  江夜见状不妙也上前牵制,他在前面几轮的比试中没有使用赤龙便连连晋级,论自身实力与久浪、倏原并不相差多少。他觑准吴方将要闪躲的一刹那欺身拦截,吴方两面受敌,虽然一剑震开了江夜,却接连被巨龙猛击两次,胸前的鳞甲也被撞破,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吴方飞身窜到一角缓过几口气,见到赤龙又攻了过来,心中也决意要重创对方。当下他不再迟疑,待赤龙近前大约两丈时周身剑芒连闪,霎那间附近的空气利刃般卷向赤龙,竟是风系中的高阶法术“龙卷刃”。赤龙此前多次被风刃击中也无大碍,此时也不以为意,避开龙头便以身躯硬接,却不料这阵龙卷刃威力颇大,竟让赤龙吃痛之下连连怒吼,竟不得不转身退避。

  江夜此时也已靠近前来。吴方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纵身直奔赤龙,挥剑重劈之下,竟将一直龙爪砍了下来,接着又是一剑直刺入龙腹,其力道之强横让在场的众人都大惊失色。

  赤龙此时连遭重击,已痛的在地上连连翻滚,接着不再理会江夜地飞舞着窜下擂台,周遭的观众们见状大惊,来不及闪避的多有人被其击翻在侧。

  澜夕目睹此状来不及细想,连忙朝擂台中的江夜喊道:“江夜,认输吧,不要再比了!”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便衣带飘飘地凌空飞舞,直向那逃往东面的赤龙追去。那赤龙身负重伤,倒也没有离的太远,几个呼吸之间便被澜夕接近。那赤龙望见追来的是澜夕,竟也不再逃避,只是将身躯蜷缩,发出几声哀鸣。澜夕取出腰间短笛,缓缓吹奏起一阵柔婉之乐,赤龙听了也渐渐安静下来。这时江夜也止住与吴方的争斗赶了过来,见状连忙赶到赤龙身前检查伤势。澜夕吩咐几句之后,便又匆匆赶回了会场。

  这边湛江的权贵们也已围绕在盘膝休养的吴方身边,更早已有人替他取下外甲,在伤口上敷上药膏,旁边还摆放了几个丹药小瓶。澜夕盈盈走近前来,关切地问道:“大司马身体可有大碍?”

  吴方摆了摆手,淡然答道:“没事,只是些皮外伤。方才那头赤龙有些发狂,老夫不得已下了重手,你们还是去看看那头龙的伤势吧!”

  澜夕摇了摇头,看似无所谓地道:“大司马能够留它一条性命已是不错了,这赤龙虽然平时能够沟通驾驭,但发怒时却桀骜难驯,还好此次没有伤到大司马!”

  当下双方又寒暄了几句,湛江武会终究在一番惊险后落下帷幕。

  经此一事,影州方面对议和也没有太多意见,双方又商定数日后便草定盟约,一方面约定互不相侵,另一方面则是开通商路,增进交流。而后长洛使团便携带尚未正式签订的盟约准备归国。

  临别之际,少司命等一众留驻在影州的元老以及闵清、白灵芸均前往城北送行。此时已是七月中旬,走出城外,只见原先江夜所乘之船已在远处的岸边等候。影州城外的江边虽也稀疏地散布着些许芰荷,但荷花却都已经凋零,闵清想到一个月在莲浦初见澜夕的情形,前心中也不禁一阵感慨。他望着江岸排列的杨柳,叹道:“北城阡陌多杨柳,陌上离别常伤魂。澜夕姑娘,此去珍重。但愿今后两族之间真正能够和平相处,也不枉你们此行的一番辛劳艰险!”

  澜夕盈盈弯腰一礼,微笑道:“澜夕此行多蒙公子照拂,还请受澜夕一拜。也祝公子能够得偿所愿,平安远航。他日若是有需要我们长洛人帮忙的地方,我们长洛国也随时欢迎公子前来!”

  少司命早已闻知长洛使节沿途遇刺之事,为确保返航的安全,便命吴开源率领两艘舰船沿途护航,闵清对此也大为放心。待少司命也说了一番道别之言,众人目送澜夕等人登上船只后方才返回城中。影州议事厅内,刚刚从城外返回的一行人分尊卑依次坐下。少司命面向闵清与白灵芸道:“之前因为长洛人的事情一直耽误了闵先知的出海之事,如今大事已定,接下来便会专门遣人协助,还望二位能够见谅!”

  闵清谦逊地道:“两族和解乃是关系黎民百姓的大事,自当先行考虑。况且此前闵清也非一无所获。明长洲与吴开源两位大人多方指点,并且陪同在下去海上游历了一番,这还要多谢少司命和少司空大人的一番安排呢!”

  少司命呵呵笑道:“此前不过是我让选儿稍作安排而已,以免怠慢了两位先知。若是真有成效,那倒是可喜可贺了!不过渡海越洋绝非儿戏,即便小先知灵力通玄,但在大海之中却没有用武之地。而我族久居大陆,航海之术也称不上高明,先知此行前可务必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切莫像几十年前郑回先知一样,一去不复返啊!”

  闵清点头道:“闵清自然会多加小心。另外关于郑师叔的事情,少司命似乎知道一些当时的经过。先前大人未曾言明,只是言语间似乎与夷族还有些关系,不知现下可否告知一二?”

  “呵呵,老夫倒是差点忘了。唉,这事情在两位先知面前,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郑先知出海与闵先知本是同一目的,当年的他也如你这般年少有为,为此也同样找到了族中元老寻求帮助。只是当时族中的造船与航海之术尚远不及如今,虽然派出了数十名匠人与船工一齐努力,造船与航海的水平却难以迅速提高。而郑先知顾及师命却不愿耽误太久,仅仅过了一年时间便迫不及待地出海远航,此后便长期杳无音讯。直到一年之后,郑先知才又突然找到族中,拿着一卷图纸要求族中按图中的设计造船,同时跟他回来的还有几名东夷人。详细交谈之下我们才得知原来一年前的那次出海竟遇到了风暴,郑先知侥幸抱得一片浮木,又击杀了数头虎视眈眈的海兽,最后终于被海夷族的渔船救起。”

  少司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郑先知随海夷人回到对方族中,得知海夷人竟精于航海之术,夸口远胜于我族。于是他便留在了海夷族一年之久,随海夷的匠师学习造船之术。由于海夷人不愿为郑先知出人力物力,不得已之下郑先知方才返回族中。而我们虽然拿到了图纸,可其中许多关键之处海夷人却坚持保密,不肯告知我族,而且以指导造船为由提出了许多对我族不利的无理要求。无奈之下我们勉强同意,海船造出之后,海夷人虽然也陪同先知试航几次,但却顾及族人的安危,不肯派水手随郑先知正式远航。结果郑先知这第二次远航,竟然真的就一去不回了!”

  闵清竟不知尚有这样的事情,他的师父谷衡潜心研究铸剑之术,对航海却一窍不通,临行前才将从联盟中了解的消息相告,想来当初联盟中却没有说的太过详细。他沉思了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不知如今的海夷与我族关系如何呢?郑回师叔既然肯滞留在海夷,那海夷的航海术应当大有值得借鉴之处。我若是能从中学习一二,或许也会有一定收获!想来郑回师叔远航失败,或许便是过于听信海夷一家之言,若是能够综合两族的经验,那么成功的希望便会大上很多。”

  少司命摇摇头道:“如今想要联系上海夷倒是不大可能了。当年上代的白渊先知见郑回先知多年未归,便派遣谷衡先知前来询问,我们这才知道郑回先知是真的在海上失踪了。虽然当时谷衡先知并未问罪,但事后元老们都认为海夷以造船术要挟我族却不肯尽力,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便兴师问罪,将他们全族赶入海中。如今只是偶尔听说在海上有渔民能遇到此族,但想来他们对我族也是怨恨颇深,断然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了!”

  闵清面露一丝失望,但又抱有一丝希望地问道:“那当年郑回师叔带来的造船图卷如今族中可还有留存?”

  “这个,当年船只造好之后海夷人便将图卷索回。不过虽然图卷中的内容晦涩难懂,而且许多部件海夷人也未明言,但事后族中确实让当时参与的匠师复原了一部分。云澜,如今那图卷可还在你们船署?”少司命转向不远处一位青年问道。

  闵清见状也向那青年看去,只见这青年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瘦削,面色也有些憔悴,他听少司命这么一说,心中大惊,慌乱地答道:“这、这个……船署事务繁多,我、我也不清楚有没有这海夷的造船图卷啊,想来回去仔细找找,应该是有的吧……”

  少司命听着却不太满意,命道:“那便马上吩咐下面人去找找,尽快将图卷送过来给先知!”说罢,他又面向闵清微笑地道:“这位便是船正云澜,乃是大司空云选庶出的兄长。关于闵先知远航的事情,老夫便打算专门安排他去负责,若是有难以办到的地方,也会让大司空从旁配合。”

  闵清闻言不禁又多看了那云澜几眼,忽又想到明长洲便是此人下属,当下起身一敬道:“那今后就有劳云澜大人了,在下初通航海之术,今后还要请大人多多指教!”

  接下来几人又说了些关于航海的话题,不多时便见一人疾步趋进大厅之中,却正是船署从事明长洲。只见他匆匆拜倒道:“船署从事明长洲拜见诸位大人,听闻少司命大人要寻找数十年前海夷的造船图卷,故而属下这才赶了过来!”

  少司命淡淡道:“起来说话吧,那造船图卷是否已经找到?”

  云澜此时却连忙起身,气急败坏地道:“明长洲,找寻造船图卷的事情不需你过问,是谁叫你过来的?”

  明长洲有些惊疑地答道:“方才不是大人您派阮成松来船署说要找寻造船图卷的吗?成松还说是少司命大人的意思。”他抬头望了望少司命,见他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可是那造船图卷在三年前船署的大火中便已连同其他资料一同被焚毁了,大人您应该有印象的才是,如今船署中所存的资料都是近两年来重新整理的,而那造船图卷并无备份,如今却上哪里去找啊!”

  “竟有此事?”少司命听罢面色一沉,霍然站了起来,怒斥道:“云澜,此话是否当真?当年你在船署内深夜饮酒触翻了油灯,这才引起那场大火,若不是你尚在人世的父亲几番请求,早已要重罚于你了。却没想到这大火连造船图卷都给烧毁了,方才你言辞闪烁,怕是还想将此事推脱过去。你好大的胆子!”

  云澜吓得连忙离席趴伏在地上,颤声辩解道:“属下不敢。大火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我以为定然是有备份图卷的,实在不是故意隐瞒不报啊!”

  少司命听罢神情稍缓,闵清见事已至此,图卷的事情已然没有可能,也不愿为这说不清的陈年旧事把场面闹僵,也表示希望不要为此事追究下去,再加上大司空云选等人的劝解,少司命这才让云澜起来说话,让他今后戴罪立功,全力把闵清渡海的事情操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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