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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二人身边的酒壶已散落的七七八八。
子游猛灌了一口酒,忽然问道,“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实在突兀,陆云被呛了一口,急忙咳嗽了几声,才疑惑地问道,“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哪里来的情爱?”
话虽如此,想必连陆云自己都不会相信。说完这句话连忙假装喝了几口酒,生怕被子游看穿自己脸上的表情。
谁知子游根本就没有理会陆云,自顾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壶,喃喃道,“修道么?若我真的与道有缘,但为什么偏偏叫我又遇见了她?”说着,他抬眼望着陆云,问道,“师兄你说,心里若是有人,这道,还能修吗?”
陆云怔怔地看着他那一双迷离的醉眼,好似那一双眸子里也映出了自己的心声。是啊,心里若是有人,这道还能修吗?自己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说自己心里也有人了,正想跟师弟你请教请教?这,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唯有一声哀叹,陆云缓过神来,幽幽地问道,“她是谁呢?”
“还不是水汐师姐么。其实,你也喜欢她,是也不是?”子游又灌了一口酒,陆云却又愣住了。
良久,二人都没有说话,仿似一层隔着秘密的薄纸瞬间被捅破了,大家都变成的透明的,再无秘密可言。
“叮----”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突然有一声清脆的琴音传来,回荡在竹肆之内。二人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不禁侧耳倾听起来。
这尘缘中的琴声,月皎波澄。二人听的神怡心旷之际,耳边犹如一阵微风起伏。缓缓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而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就在二人听的如痴如醉之时,琴声却戛然而止,二人这才如梦初醒,不由地循着琴声之处望去。一卷珠帘,垂挂在不远处的内室之中,只能隐约地看着有位女子坐在其中。
子游忽然大笑起来,“想不到我昔日一介只晓得偷蒙拐骗的小混混竟也有如此大的机缘,问道、痛饮、又闻这天外之音。哈哈哈,痛哉,快哉!”
陆云看着子游这番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一揖,“姑娘勿怪,我这位师弟酒后无心之言,莫要放在心上。”
谁知那珠帘后的女子却失声笑了出来,“哪里的话,那位公子言语洒脱,想来也是个真性情的爷汉。”
子游一听,顿时笑道,“不错,不错,知己,知己啊!听姑娘你口音不像中原人,不知是何许人呢?”
陆云瞥了一眼子游,示意他不要说话,正想再去道歉。那女子却又“咯咯”笑了起来,“公子说话有趣,有缘就来,何必知道小女子籍贯何处呢?这就告辞了。”说着真的拾起瑶琴,拂袖而去。
二人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内室之中,子游叹道,“可惜,可惜啊!不能再一饱耳福了!”
陆云转过身,笑道,“如此仙音,你我闻得一曲便是造化,哪里还敢多贪?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山吧,免得又被发现了。”说着一边把一锭银子放在竹桌之上。
子游点头称是,走之前更不忘提起剩下的半壶酒挂在腰间。
待二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外的小巷,那内室珠帘之中却又闪出两个身影来。一个声音问道,“阿伯,这些日子可探到爹爹的消息吗?”听着声音,分明便是刚才那女子。
“少小姐,属下无能。虽说那个年长的男子以前来过几次,可是口风甚严,就连身份都不肯透露半句,着实难以下手。今日我见他带来的那个年轻小子看似好说话,所以便想请少小姐亲自试探,不曾想……”这个声音就是这家酒肆的酒家了。
“恩,此事怨不得你,那个年长男子确实说话滴水不漏,问的多了怕会起了疑心。哎,本来多给我些许时间或许能探查一点消息,可总坛还有一些事物等我回去处理。阿伯,我今晚便启程回去,这里就靠你了。”
“是,请少小姐放心,恭送少小姐。”
那女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单手挑开珠帘,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怀抱瑶琴而出,穿过竹肆,转眼也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
话说,陆云把子游送回思过崖后便告辞而去,独留下子游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夜晚。
目送着陆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子游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要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了。
本来还有些醉意的他,经过刚才一阵御剑兜风,现在也无半点醉意。一个人闲来无事,便盘膝坐在石床之上开始琢磨起天机匣里面的心法起来。
说来奇怪,这套心法好似修炼过多年一般,如今刚一闭目冥思,那些心法真言便迅速地映在脑海里,经久不散。
子游勉强将心法运行一遍,突感觉有一道浑烈的气息盘旋在丹田之内,任凭他怎样牵引天机匣真气,始终灌不进丹田之内。这下他有些心急了,如果真气灌不进丹田那还怎么修炼?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真气没地方储存,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试了一遍又一遍,他的额头已经挂满汗珠。又不知试了多少遍,却发现还是不行,这下子游也有些恼怒了,他猛地抬头,怒吼着,“上天啊!难道你也不给我一次机会么!”
不修炼了,他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看的出来,刚才的一番苦修着实累的不行。不知道,一个人在寂静的深夜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不一会儿,子游像是想起什么事情,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拽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咕噜噜灌了几口。然后,他低下头,愤恨地道,“纳兰若续,你真没用,说什么天资聪颖,独具慧根,都是屁话!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引气注气都修炼不好,怪不得师姐她不喜欢你!你一个天河城的小混混,整天不学无术的,凭什么要师姐喜欢你?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着又继续灌了几口酒,直到酒葫芦滴酒不剩了,才有些不甘心地抱着酒葫芦倒头便睡。
可是这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才刚来了一点睡意,又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阵箫声惊醒。本来这箫声可谓是婉转幽怨,难得佳音。但是这个时候对于子游来说,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愤然起身,走出山洞,循着箫声望去,竟然是与师姐采集露水的那片山林间传来的。“难道,难道是水汐师姐?”有一丝喜悦泛上心头,他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愤恨,借着皎洁的月光,开始了艰难的跋山涉水之路。
子游从未曾想到,见一个人会是这么难。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身上划了多少道伤痕,这才慢慢地踏进了这片山林。他前所未有的渴望,学好御剑术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凡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待子游好不容循着箫声而来,吃尽千难万苦之后,而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男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箫声依旧,那人一袭白袍,正在月光下奏的入神,根本没能发现此刻身边竟有一个为了他吃尽苦头而来的少年。
子游实在无法忍受,对着那人吼道,“喂,你是什么人!大半夜不睡觉,还吵着不让别人睡觉吗?”
箫声戛然而止,那人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子游。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有人接近却没有感应出来,继而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会心一笑,“小兄弟,你从哪里来?来这里干什么?”
子游有些不耐烦,“我还没问你呢!你倒问起我了,我是易师叔,不不,易长老门下弟子在此受过,你是谁人门下?明日我便告诉师傅让你也来受罚!”
那人听罢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甚是可人,来,我这边有些好酒你要吗?还有,我可不是玄天道门人!”
子游不经意地哼了声,“别以为用酒就能收买我,虽然我爱酒,”说着似乎想起什么事,瞪大眼睛,有些吃惊地问,“什么,你说你不是玄天道门下?!”
那人又是爽朗一笑,显然甚是开心,随手抓起腰间的酒壶便扔向子游。他这一扔显然没用力气,连子游都能堪堪接住。子游打开酒塞,放在鼻尖闻了一下,顿时有些陶醉地道,“好酒啊好酒,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东西?”言语间,竟也忘了那人的身份。
那人佯装捏住鼻子,似有些嫌弃地道,“这么大的酒味,只要有个鼻子都知道你是个酒鬼了。没想道玄天道如今的门规都散废了吗?这嗜酒可算是大罪了。”
子游心头一股子沮丧,“说什么玄天弟子啊,连入门心法都练不好,算哪门子玄天弟子?”
那人却摆摆手道,“莫要轻易放弃,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小兄弟,今日你我甚是投缘,但天色已然不早了,你我相约明年此时再来聚首如何?”
子游心里想着明日怎么与师傅说起自己的丹田怪事,也是随口答应道,“好啊,好啊----什么?明年!”正要再问究竟,却见那人早已乘风而去,空中只一句“莫要把我的事说与任何人听,知道吗?”在慢慢回荡。
“莫要轻易放弃?纳兰若续,别人都看不起你,难道也要让你自己看不起自己么?天地不仁,人心不古,也唯有你自己加倍努力了!”子游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痴痴地想着,转头望着来时路,脸上顿时又露出一阵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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