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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这是子游进入天机阁的第一感觉。
他看了看周围摆设,除了一些比较破旧的书架,就数中间闲置的一条长桌最为显眼。
子游信步朝周围的一些书架走去,本以为那什么“玄天气劲诀”心法会藏在其中,但他却失望了。因为他翻遍了每一张架子,发现的无非就是些记载门派历史渊源、神州物产、神州通鉴等书籍。
子游呆呆地看着这些个书架,无奈的叹了口气来。他转眼又看了看中间的那条长桌,缓缓走了过去。
长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有一张宣纸被整齐地压在桌上。子游一时好奇,拿起宣纸读道,“人心难测,唯善恶化心魔。”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那纸上字句好似有着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蛊惑着他。
一个人的心底,最让你不想记起的,是什么?是不是,恐惧?
看着那些字句,好似在纠缠着他,拉扯着他进入了一片修罗地狱,那一片尸山血海震荡着他的灵魂,万千凶魂恶鬼呼啸着冲向自己。他只觉得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当真如万箭穿心,痛彻心扉。
他浑身开始猛烈地颤抖,那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直让他想要痛苦的大叫。
良久,他终于悠悠醒转过来,急忙把宣纸丢在一旁,努力的保持着清醒。
子游双手撑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仿似有一股子愤恨,他转头,狠狠地盯着那张宣纸,和,那纸上的字句。
他望了半响,才缓缓转过头,看了看周围的书架。
有些躁动,他甩了甩头,向那些书架走去,随手翻了一本《神州通鉴》捧在怀里,就那么的坐在地上,靠着书架读了起来。
书中世界无光阴,他这一读,不知道多少时间流逝。而他就这么来来回回,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了起来,好似也忘记了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到有些疲累,不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才赫然发现周围的书架边都凌乱地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
子游一呆,喃喃道,“难道这些都是我看的么?怎么好似觉得时间才过去一点点。”
想归想,他还是慢慢把那些书籍都一一码好,又重新把它们都放回了书架上。做完这些,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感叹道,“神州浩土广阔无垠,我辈着实渺小。他日若能修得大神通,定要游尽南疆美景,徜徉北方瀚海,除魔卫道!只是……”
一声叹息,颇有些无奈,也有些愤恨。子游抬头,似乎自言自语地道,“可天地之大威大能,何曾把万物置于眼中过么?”
好似累了,子游低下头又不经意看到了那长桌上的一纸词句。他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宣纸摊开。
“人心难测,唯善恶化心魔。”
他又重新念了一遍,这一次他并没有出现上次的感觉。
只是,有一丝愤怒,在他的心底缓缓荡开,他猛地提笔,在那封宣纸词句旁边写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写完这几个字,他突然将手中狼毫向旁边甩去,双手捧着宣纸哈哈大笑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空气中忽然有微微的一阵波动,子游手中的宣纸慢慢挣开,缓缓漂浮起来。
像是无形中的一张网,紧紧网住子游的灵魂,使他动弹不得。他并没有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而怯懦,反而慢慢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着。
这是一个迷茫的世界,就好似那混沌初开,一切都透明的没有半点杂质。
“你是谁?”子游凭着感觉突然问道。
混沌中,突然开始慢慢荡漾起来,好像在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我,就是你。”突然有一个声音回荡开来,“我,就是你……”
子游一惊,“你是我?那我是谁?”
“我是,那混沌中的,一股气,你,便也是了。”
子游浑身一颤,只觉得灵魂的束缚好似挣脱了。他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呆在那里。
入眼处,除了空旷的大厅,哪里还有什么书架、长桌?子游猛然回头,天机阁的大门近在咫尺。
他疑惑地看着大门,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奇道,“难道是我刚才做的一场梦?”他用力的甩了甩头,喃喃道,“不对啊,刚才那些书我现在分明还记得。”
想不明白的事,他索性不去想了。四下又看了看,发现前边有一座楼梯摆在那里,当下一阵沉吟,便走了过去。
缓缓上得二楼,身后的楼梯突然消失了。子游急忙转身,哪里还寻得到出口,再转身时只觉得周围有无形的气流开始猛烈地撕扯着,就像是剧烈的风暴袭来。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就被风暴卷的不知所踪。
子游缓缓睁开眼睛,有几团白色的棉花团在他的身边飘忽而过。“这是什么?”他伸手想去抓住其中一个,但却抓了个空。
似是受到什么惊吓,他猛然坐起身子。入眼处,只见茫茫无际的云海,而他身处的地方,方圆也不过两丈。
正在他惊讶的时候,身边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道,“小子,你可真能睡?”
子游心中“咯噔”一下,四处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忙道,“你是谁?”
一阵低沉的笑声响起,子游面前的气流缓缓凝聚,慢慢显出一个半透明的人体,不甚清楚。
子游呆呆地看着这个人影,吞吐道,“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影又笑了一下,道,“小友莫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子游看着那人影,慢慢站了起来,又问道,“你把我卷到这里想做什么?”
那人影一阵飘忽,说道,“你方踏入天机阁,我便感觉到了。本想让你吃点苦头才放你出去,只是不曾想……”说着似是犹豫一下,才又道,“不知小友,你身体里封印的魔印是谁人的手笔?这玄天道乃正道翘楚,怎么会放任你进来的?”
子游听着一时糊涂,讶道,“魔印?什么魔印?”
那人影显然也是一呆,喃喃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么?”想了想,又道,“那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
子游哼了口气,听着有些不耐烦,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翻看着这片天地。
那人影看着子游翻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奇道,“你在翻什么?”
“玄天气劲诀。”
那人影听罢先是一呆,继而大笑道,“根本没什么玄天气劲诀,小友,他们是在骗你的。”
子游听完猛地一转身,忍不住骂道,“去你妈的!本来好好的,我进我的天机阁,你说你没事干,你把我拉到你这里干什么?现在又跟我说什么根本没有‘玄天气劲诀’心法,没有心法我还怎么修仙?还怎么把那个什么李明清踩在脚下?还怎么俘获仙女师姐的芳心?你说啊!”
那人影被骂的一窒,缓缓道,“我没有骗你,是没有什么玄天气劲诀,因为……”
子游急道,“因为什么?”
那人影在周围飘忽了两圈,才定下身形道,“你看,这天地间的便是了。”
子游抬头看了看这片迷茫的世界,又看了看人影,愠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影低沉一笑,“人心难测,唯善恶化心魔。”
子游身子猛地一颤,盯着人影狠狠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哈哈……”那人影竟放肆地狂笑起来,子游冷冷地盯着他,似是想要把他看个明白。
“小友,你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人影击掌又道,“你想要的已经拿到,为何还要纠缠自己?”
子游一呆,看着那人影奇道,“你说什么,我想要的已经拿到了?”
人影飘到子游身前,似是指点江山般看着这大千世界,道,“天地万物,因何而存?”
子游一惊,双眼似乎都放出精光,竟对着那人影深深一揖,恭声道,“多谢前辈开导,晚辈刚才失礼了。”
那人影频频点头,道,“小友,修道路途漫漫,莫也忘了修心呐。你我缘分已尽,我赠与你天机匣一部,你这便离开吧。”说着有一道流光缓缓射入子游眉心。
子游起身,闭上眼睛,黑暗的世界里,只觉得有一排金光缓缓汇成一段文言,端的是高深莫测。
深深,吸气,他睁开眼又深作一揖道了声谢,四下望了望,问道,“不知这离开之法……”
人影呵呵一笑,“这也不难,从这台子上跳下便可。”
子游楞了一下,来到边缘地带向下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般幽深,怕不下万丈,而他却站直身子,缓缓闭上了眼。
“小友不怕我欺骗你么?”那人影的声音缓缓传来。
子游没有回答,身子如流星一般向着崖底飞去,竟是那般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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