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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难忘的早晨
昨天,也就是2014年的11月12日,我电脑上的QQ一闪一闪,打开一看,原来是国良的老同学。他现在美国新泽西州山湖区定居,每天享受着比北京APEC蓝更为纯净的蓝色,看来他的心情很好,QQ上发了一大堆秀色可餐的图片,给我的留言是:作家,怎么快一个月没上传新内容了呀!相亲去啦?!我没有含糊,打了一串字给他留言过去:靠,还作家!还相亲!相什么亲呀,我想钱想疯着呢!我这个“ZUOJIA”不是“大家”的“家”,是“真假”的“假”,不过我说的东东你是知道真假的。快了,奥巴马回家了,我不必招待他了,就有空继续写了,马上就可上传了,等着吧。
这几天,我的心情也不错,为什么?一半是因为首都的那一片蓝色。雄才伟略和绵里藏针的习大大精心准备迎接亚太各国首脑,居然创造了APEC蓝和APEC顺,我们一屁民不趁此机会好好享受下这种蓝这种顺,还干别的什么事那是蠢到家了。还有一半快乐是来自纠结。有道是痛并快乐着,我是纠结并快乐着。因为经过这一个月的蛰眠,我的一个纠结也差不多解开了。我这把胡子说的不一定全是真话,但说谎的事是不会干的,这就是纠结所在。为了不说假话,我这一个月可没闲着。你知道我可是一个良民,我没进过笼子,不知道笼子里的生活,但接着马上要写到国良进笼子去了。现在你可能猜到我这一个月都干吗去了吧。告诉你,我去请教了看守所和监狱里工作过一个武警战士,就近去了城南看守所和南效监狱,可惜这些地方现在条件和环境都有很大改善了,为了了解一下过去更为真实的情况,我还去了趟旅顺日俄监狱,我又看了周润发、梁家辉主演的《监狱风云》和蒂姆?罗宾斯、摩根?弗里曼主演的《肖申克的救赎》。这样总算对那个笼子有了一点概念。
好了,言归正传。
鼻子里插根葱装象的事总是瞒不了多久的,是师傅是徒弟很快就明了了。东家没在的时候,他还勤快点,还是听堂兄使唤的。国良不笨,一连几天也学到了一些基本动作,帮着弹墨线,学着磨刀片,试着割锲头,当然这些活都是在他坐在那儿觉得无聊闲得慌时来捣鼓一下。东家老爹心里虽然心痛他的那点饭菜,但想想木工师傅收了这样一个比师傅还师傅的徒弟该多么倒霉,他的这点饭菜算个鸟。国良在堂兄和师兄面前会使点野来点横,好在在东家人面前他还保持着沉默,这是黎明破晓前的沉寂。
美女坝的涛声一直撩拨着国良的心,虽然自己家离江边也不远,钱塘江的潮声够熟悉了的,但东家就在江边,就象是枕着潮头入睡的,特别是夜里,那一阵阵的涌浪在国良心头激起一波波的春潮。这是来这儿的第四天早晨,国良醒得很早,他听到了早潮的低沉而幽远的轰轰声和隐约的人声,他猜想到一定有人在抢潮头鱼吧。抢潮头鱼的事他早有耳闻,但真正近距离观看倒还没几次,那种刺激也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有深刻的体会,那是生与死的较量,那种浪尖里的跳舞容不得失误。于是他不想再赖在床铺上了,他想去看看。
早春的清晨,太阳还没冒出东方的地平线,天空铁青着脸。东家的家就在青龙山东南坡,山的那边就是江了。为着青龙山是不是山,我与何亦澜争论了一番。何亦澜说相对高程超过二百米的才能算山,否则只能算是丘陵岗地,青龙山这么低是不能叫山的。何亦澜说得没错,沙地上的这些山是算不上山的,只有航坞山勉强算得上是山。我说沙地已经很贫脊了,连座象样的山都没有,就让他们意淫一下吧,不见得叫她山她一定要是山吧,老婆饼难道一定得老婆才能吃或者老婆饼里有老婆吧。国良爬上青龙山,才一探头,山那边的江面就突现在他眼前,大气磅礴的钱塘江在灰暗的晨光中泛着澹澹清光扑面而来,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让人大气不敢出。国良望了望身后身前的青龙山,再望了望并排的那座白虎山,还有一半探在江中的乌龟山和伸入江中的美女坝,春寒料峭,他不意间打了个冷颤。把乌龟山看成是一块大岩石可能更确切些,站在青龙山顶看乌龟山,这石化的大乌龟真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这是一只伸长脖子伸劲往岸上爬的乌龟,身子还在江里,高高的龟甲背面积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露出江面二三米的样子,乌龟头已经伸到岸上,高高昂起,足有十来米高,国良多看了几眼,觉得很暧昧,那上面长着的藤蔓象极了一根根涨满的青筋。细细长长的脖子有二十多米长,连接着乌龟的头和身子,此刻有一小段与江面差不多平齐了。
国良走下青龙山来到江边沙滩,沙滩上的沙很细,沙滩很柔软,一踩一个脚印,很快脚印里就渗满了水。国良怕弄湿了鞋子,就脱下鞋拎在手上赤脚走了过去。江岸边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坐着七八个人真在边聊天边等潮头来到,他们各披着一件旧大衣,里面什么也没穿,对于抢潮头的“江猫”来说多穿一点衣服就是多一份危险。国良知道东家的儿子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江猫”,他还没有从这堆黑黝黝的人群中分辨出来,已经听到有人叫他了:“哦,你这个大师傅也来了!哈哈哈,来来来,先喝上一口暖暖身,等下跟我们一起抢潮头敢不敢,老胡子!”
不用猜,这就是东家的儿子在叫他,国良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冯海,国良还从他嘴里知道了他的妹妹叫冯小梅。国良当然是不敢去抢潮头鱼的,他把鞋子放在岩石上,接过了冯海扔过来的一个扁平的小瓶,这是一个红星二锅头的酒瓶,满满的一瓶,瓶盖已经启封,应该是旧瓶装了本地狮泉白酒吧。国良不想让他们见笑,拧开也喝了一口,顿时喉咙感到一阵火烧的灼热,他盖好盖子顺手把它放进了上衣口袋中。
听潮水的声音,潮头应该过十工段了吧,不过到美女坝还有一点时间。冯海他们已经在开始做准备工作了,他们把旧大衣脱下放在岩石上,然后背起一杆海兜在沙滩上试跑了起来。国良望着这群赤身裸体的江猫,又打了个冷颤,有了尿意,便掏出家伙随地尿了起来。一个江猫从他身边跑过停了下来,朝他坏坏一笑,突然用海兜的长柄拨了一下国良的家伙,说:“人不大麻吊倒不小!”然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国良有点恼,调转枪头朝他射了过去,那人却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在那儿原地跑步,看他那个地方,一根枪头朝上的短枪从一撮黑毛丛中挺立着,一抖一抖地向他示着威风。
“阿海哥,我到乌龟山上去转一圈儿。”国良对冯海说。
“去吧,鞋子放这石头上没事的,潮水没不了这石头的。等下你看到潮头到了仓前水文站的时候,一定要赶快跑到这儿来,不要呆在乌龟背上!别说我没告诉你哦,等下给潮水冲走怨不得我哦。”看得出冯海在临战前一点也不紧张,他下面的小弟弟安静地贴着两个蛋袋向下垂着,随着跑动一晃一晃地甩动着。
东方破晓,霞光万丈。江的上游,显得还是那样平静,朝阳照在上面,江面撒金,黄灿灿一片。望向来潮的东方,白花花的一条潮线已由远而近,几分钟后,白线已变成了一堵向前推进的白墙,白墙撞到了远处伸入江里的一个建筑物,激起了冲天巨浪。这个坚固的碉堡式的混凝土建筑物就是有名的仓前水文站。很快潮头越过了仓前水文站,潮后仓前水文站高高的桩柱子已大半没在江水之中,潮水向一群脱缰的野马一样向国良所在的方向扑来。国良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国良被潮水的气势震憾了,他身处江中岛上,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潮之地。
江猫们在潮头里跳跃腾挪,迎着潮头一兜下去,飞速背起潮兜跳出潮头,那结实的体形和矫健的身姿,在朝晖里投射出一个个精彩的剪影。国良不竟为他们高声喝彩起来,当然这点声音在轰鸣的涛声中显得毫无生气。不一会儿功夫,潮水就到了脚下,铺满江面的锦缎撕成了条条碎片,白的潮头与金的波光混战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抢潮头鱼的江猫们没有出事,国良却出事了!
当冲天的浪潮涌上乌龟背的时候,国良才想起冯海的提醒,他没时间可逃离这个小岛,也没退路可走,那条细长的龟脖早都在江水这下了。国良把自己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了!几个浪过来,溅起的浪花把国良全身都淋了个透,他感到一阵阵冷意,国良赶紧爬上龟背上最高的一块岩石。还好,今天的潮水不是很大,潮位不是很高,真是万幸,居然还有十几平方的龟背没有淹没在江水之中。潮头过去后,浪花已溅不到国良身上了,国良站在那儿,四周都是滚滚的江水,这才是真正的翻江倒海,国良看得有点头晕,身体似乎要倒下去,他连忙坐了下来稳住了身体。湿透的衣裤贴在身上显得更加冷了,国良干脆也脱了个精光,拧干衣服把身上的水擦去。
国良坐在岛上,看到江猫们扛着满兜满兜、拎着满桶满桶的鱼上岸了,他们还要趁早赶到杭州的卖鱼桥、绍兴的江桥等地去卖掉这新鲜的江鲜,卖掉这一晨的潮头鱼,可抵得上沙地农民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收入呢。这个时候,国良看到一个人正要走又停了下来,谢天谢地,那一定是冯海。那确实是冯海,他要走的时候,发现国良的鞋子还在那块岩石上!冯海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抬头朝乌龟山望去。那边国良正摇动着手中的白背心。
没有大马力的渔船,想在钱塘江潮水里行船是很危险的事,如果是顺着或顶着潮流行船还好,但从岸边到乌龟山是与潮流方向垂直的,这样是行船的禁忌,何况冯海身边没有这样的大马力船。不过冯海知道,这潮再过差不多一个小时也就退了,到时就可从龟脖子上来往了。冯海对国良喊道:“没事,没事,就呆在岛上,冷的话喝口酒,跑跑热一热身。”
遇到生与死的关头,时间会变得漫长,距离会变得遥远,而情谊却会得到检验。冯海没有离开,他在岸边坐等潮退,国良想这个哥我认定了。
潮信胜似人诺,在冯海这个老江猫的预计时间内潮退了,可爱的龟脖子露出了江面,国良从没觉得这个龟脖子是那样的可爱。迎着朝阳,国良秘冯海翻过青龙山,象得胜的将军凯旋了。
山脚下,饮烟逐渐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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