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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发财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商队之中的。
“嘿,老板,在天上飞爽不爽?”
“老板,你去了神仙的地方,有没有吃什么仙丹啊?”
“老板······”
玄通将包发财送下顶天峰的茅草棚边,面无表情,不发一字,向包发财施了一礼,返身飞上了顶天峰。一堆伙计立刻把还有些发晕的周发财围了起来,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周发财在嘈杂声中呆立了一会儿,头脑逐渐变得清醒。有些惆怅地望向顶天峰顶,包发财突然扭过头来,哈哈大笑道:“告诉你们,神仙道长请我喝了仙茶!”
“啊!那仙茶好喝吗?比咱们的‘满天星’怎么样?”
包发财一拍大腿:“那能比吗?告诉你,那仙茶里面泡的可不是茶叶!”
“那泡的是啥?”众伙计齐声道。
“告诉你,泡的是龙筋!凤凰皮!千年老参!”
包发财一通胡诌,令伙计们议论纷纷:
“妈呀老板,那你不得补死了呀!”
“老板,那茶好喝不好喝?”
包发财一挥手:“废话真多!你们又没喝过,怎么能知道我喝过的是啥感觉呢?说点实际的,道长把钱给我啦,这下你们每个人都能分······”
“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众伙计们叫道。十两银子是最初风毅与周发财商量好运费之后,包发财为了调动伙计们的积极性,提前透露出去的。
包发财环视一周,当伙计们火热的眼神变得急迫不堪的时候,周发财威严地宣布:“十五两!”
伙计们立刻炸了锅,所有人都激动地大叫,有的人一边叫着一边凌空翻着跟头,有的人一边叫着一边兴奋地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包发财也是满面红光。管账?管账怎么能跟自己当老板比?就算管账能赚一堆金山,我老包也不稀罕!有了这些伙计,我还怕赚不到钱吗?
包发财正在心中暗自得意,却没有注意到大家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正打算把自家老板抛到天上去。也就没有及时跑开。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
“停停停!”包发财想到了自己“打败”僵尸后,被伙计们摔得爬不起来的前鉴,奋力反抗,却怎么能敌得过好几十号人?于是又飞了起来。就在这时,看管着马匹没有过来的老四突然惊叫道:“快来人啊!马受惊了!”所有的伙计扭头看向老四,大概是场面太过热烈的缘故,所有的马匹都躁动不安,伙计们急忙跑回马车旁安抚自己的马匹,而后“咚”的一声,包发财又被摔瘫在了地上。
“正道之中就是麻烦。”
觯樽站立在矗立着点宗开派祖师塑像的大殿内,乖乖听候诏令。风毅将包发财送给自己的粗布衣换下(风毅的道袍在与道门五峰弟子争斗时严重损坏,不能使用了),换过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又取了一件几年之前的小号道装,让觯樽勉强穿上,而后带着觯樽下了木楼。风毅吞了一颗纸包中的丹丸,而后带着觯樽穿过一片风格各异的小楼或单层房屋,来到了一座不小的道观内。这座道观不在觯樽飞上顶天峰时所看到的宫殿群内,而是在风毅的小楼所在的建筑群的中央。风毅让觯樽等在大殿之中,自己进入了后殿。
大殿之中不知燃着什么香火,整个大殿内飘荡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两个须发及腰、服饰不怎么整洁的老道士正在教导着十三四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读经。小孩子们都穿着干净整洁的小道袍,随着老道士的教授而摇头晃脑地诵读经书,见到大殿之中来了一个黒糊脸,虽然装作认真读经的样子,却趁着两个老道士疏漏的时候偷偷瞟上一眼觯樽,然后嘿嘿地笑。两个老道士也不在意小道士们是不是在认真读经,都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瞧着觯樽的相貌,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当初觯樽被雷劈之后,一直是全身焦黑。虽然车队到达水源多的地方之后,觯樽狠狠地搓了两三遍澡,也只是把“霹雳头”揉没了而已,全身的焦黑之色却经久不褪,看来只能用时间去洗刷了,只是难免招笑。
“哦?道门五峰如此猖獗吗?将手伸进了凡界,还敢公然截杀正道弟子?”
风毅来到后殿时,申源上人正躺在躺椅上,不紧不慢地喝茶。听到风毅被道门五峰的首席弟子截杀,也不过是眼中神色略略精神了一点。
道门五峰与其他道门的龌龊之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现在,既然风毅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的修为暴露了。”申源上人叹了一口气。
风毅躬身道:“风毅辜负师尊教导。”
“辜负个屁!”申源上人摇头晃脑地呸了一口:“能从道门五峰首席弟子的联手中活下来,我夸你还来不及。你这个徒弟啊,现在申厉老头又不在这儿,在为师面前,你这一副虚伪的样子,搞得我都紧张了!”
风毅对师父这番惫懒的模样见怪不怪,依旧是“一副虚伪的样子”,回禀道:“弟子不才,不但暴露了修为,而且还······”
“还把那个东西用了!”申源上人挥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般,不耐烦地道:“你要是不用那个东西,就算修为到了日之境,你都不一定能在那五个小王八蛋的手底下跑出来。还走了大运,抓住了······用了就用了吧,有啥不才不才的,明明是个天才,非得装得像风识一样······”
风毅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装得跟风识一样,在师尊嘴里,这绝对算得上是骂人的话了。柔弱处下,谦恭温良的处世之道,到了师尊这里,怎么给贬低到了这种地步······
嗯,看师尊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估计又做出什么事,把申厉师叔给惹恼了,才来骂我撒气吧······
“······唉,我的两个徒弟啊,一个生性有些做作,一个胆小怕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喲······”申源上人手里的小茶壶摇过来,晃过去,感慨万千。
听到这里,即使是尊师重道的风毅,也忍不住暗自腹诽道:只怕您老人家长不大才是真的。
现任点宗宗主,大神通修士申源上人终于将满腹的慨言诉说完毕,或者是如同风毅猜想的一般撒够了气,将手中的紫砂小茶壶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到一堵光秃秃的青色墙壁边:“你与我来。”
申源上人骨架极高极大,却也极胖。整个人在躺椅中坐着,脑袋却比躺椅的靠背高出了一个头,身宽与躺椅勉强相等,整个人如同嵌在躺椅之中一般。一站起身来,就像是后殿之中的一根柱子。风毅的身高只能达到申源的胸部。
“是,师尊。”风毅毕恭毕敬地跟在申源上人身后。
申源上人伸出一根手指,在青色墙壁上虚点一下,墙壁上出现了一圈圈水波一般的波纹,申源上人低头迈步,没入波纹之后。
点宗内门,清虚道场。
风毅眼前一闪,跨过波纹之后,两人来到一条长长直直的走廊,走廊内空空荡荡,墙壁上也没有什么装饰壁画。每隔不远,便有一扇小门,门上挂着银光闪闪的标牌,标牌上画着图案,有的是一把利剑,有的是一尊炉鼎。申源上人带领着风毅,在一扇门前停下。这扇门很奇怪,门上的标牌上什么图案都没有。
典律处,门上不作任何标记,就是为了告诫门人,点宗规矩无处不在,若是做了坏事想要逃过去,哼哼,大可试试!
申源上人正要伸手推门,突然顿了一下,回过头问风毅:“碧仙儿现在还在你那里吗?”
风毅答道:“是。”
申源上人想了想,轻笑一声:“给我。”
道门五峰首席弟子袭杀风毅之时,尽管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却也仍是大败而归!道天宗柘元与宇光流重离被打的濒临死境,勉强逃生!雪竹晨辉宗炎翰身死道陨!天地造化阁尺飞昏死过去,生死不知,被本门的师弟们拼死救回;最惨的便是灵贤谷的碧仙儿,被风毅的一式威力极大的法术轰了个正着,一条性命当即去了大半,自家带来的师妹们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个个逃命去了。在半空中失去意识的碧仙儿径直往地面栽倒下来,被风毅一把搂住,封禁起来,做了俘虏。
碧仙儿姿色艳丽,有“艳盖天地”之誉。申源上人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纵然自己是申源的弟子,却也不由得想多了。
咳咳,师尊肯定不是那种人,自己一定想歪了。可是为啥越歪越想呢······
风毅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尴尬地道:“师尊,这不合规矩。”
申源上人“呦呵”一声道:“你是我的弟子,难道质疑为师的为人?你不知道,你申惠师叔还没有弟子,咱们点宗内门也还没有一个三代的女弟子呢!为师将碧仙儿的风云动修为和记忆抹去,再以易筋换骨之法变换了碧仙儿的容貌,我点宗不是又多出一个绝世之才吗?”
风毅有些犹豫:“可是申厉师伯还没有······”
申源上人瘪着嘴,手舞足蹈地示意:“你申厉师伯若是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会吹胡子瞪眼地乱骂几句,杀之后快,哪里会有爱才之心呢?你只要说,‘灵贤谷的碧仙儿认定其余四人已经足以杀掉你,便自己先回宗了,没有加入到围杀你的行列。’不就为我点宗增添了一名天才吗?”
风毅想了又想,轻轻挥手,一道银色光点从风毅的掌心渗透出来,风毅将光点捧到申源上人面前。申源上人眉开眼笑,正要伸手去接,没有标识的门突然自动弹开,力道之大,一下子将没有防备的申源上人打飞了两米开外。
“风毅师侄,莫要听你师尊胡说,师伯才是点宗掌律使,你师尊虽然是宗主,这件事若是听了他的,也是违纪!师伯也要重重罚他!莫要管他,你进来!”
风毅听了,看看从地上爬起、满面通红的申源上人,申源上人虽然被收拾得气血翻涌,满面通红,却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嘿嘿一笑,走过等在门前的风毅,低头跨进门中:“师兄,你的耳朵还像以前那样好。”
风毅闻言,脸上一红,只装作没有听到,不过终究是见怪不怪,也并不显得多么惊讶。将手掌上的光点收起,风毅也走入门去。
走进门内,周围一下子阴暗下来,风毅的眼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幻象:双眼之中流下血泪的女子、断臂缺腿的男人、凄厉惨叫的各种人物······
每一个进入这扇门的人,无论是普通弟子、前辈高人、或是一宗之主,都会经历这些幻象。掌律使申厉上人在风毅第一次走入这扇门时说,这些都是历代点宗不守规矩的点宗弟子的下场。可是师尊申源上人说,那些幻象都是申厉以法术营造出来骗刚入门的弟子,让他们长记性的,自己还是小辈弟子时,破坏的规矩多了去了,最惨也就是面壁十年,哪里有幻象里那么凄惨······
大概走了七步,幻象自动消失,周围也明亮起来。这是一个普通的小房间,房中一片空白,什么装饰家居都没有,就连门窗都没有,没有标识的门后有一个穿墙的法术,穿过门来,就会直接进入这个小房间。最令风毅奇怪的是,这里为什么会有光亮,应当是一种术法,自己却看不出什么眉目。
一名面目枯槁的瘦小道人盘膝坐在地面,身形高胖的申源上人站在旁边,越发映衬得瘦小道人弱不禁风。但是瘦小道人的眼神威严凌厉,风毅也是经验历练颇为丰富的核心弟子,被这种眼神扫一眼,立刻令人心头顿生惊颤之感。
风毅向瘦小道人施礼:“掌律师伯,弟子风毅有礼了。”
申厉上人微微一笑,不过笑容也没能减弱申厉的威严气息:“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你告诉申源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结果出来之前,如果我听到有本门弟子内乱互斗,我不问别人,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申厉向申源淡淡的瞟去一眼,唬得申源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风毅垂首道:“弟子明白。”
申厉笑道:“这种事本来不必说的,你是本门最让人省心,也最让人舒心的弟子了。我倒是奇怪,以你师尊这种性子,竟可以教导出你这样的徒弟,真让我们几个老家伙羡慕啊。”
风毅道:“风毅不才,是师尊费心了。”
申厉哼了一声,瞟了一眼身边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的申源:“你也不必往你师尊脸上贴金,费心不费心,我可看得出来。不说废话了,你能够从道门五峰首席弟子的袭杀之中寻得生路,足见你的修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以后你行事要小心一些,此事他们暗中下手,虽然不敢张扬,但是难免日后为难我宗······好了,把碧仙儿交给我。”
风毅又伸出手掌来,掌心中冒出的银色光点飘飘悠悠地飞向申厉。
申厉点头道:“想不到你能够把点星瀑运用到如此地步,想必已经进入了月境?”
风毅道:“三个月前,侥天之幸。”
银色光点缓缓漂浮在到申厉面前,申厉看了看,伸出血肉衰退、皮包骨头的手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师弟申源,叹了口气,喃喃道:“若不是为了点宗,你当我愿意做这种遭天谴的事情吗?”
申厉的手掌之中缓缓浮现出另一粒银色光点,与风毅的银色光点有所不同,这一粒光点更小些,光芒也更暗些。
第二粒银色光点轻飘飘地向风毅的银色光点接近过去,风毅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神色之间倒是显得颇为坦然。申源掌门则是一副猴急的样子,又是跳又是叫,想要阻止申厉使两粒银色光点相撞,却被申厉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瞟得老老实实,只是眼睛还在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想什么。
两粒银色光点终于碰到了一起,一记轻微的轰鸣声,仿佛威力缩小了许多倍的一颗炮仗,两粒银色光点猛地爆炸,同归湮灭。
从此,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碧仙儿这个道门仙子了。
申源顿时捶胸顿足,连连叹息。申厉喝道:“作什么死?留下这个碧仙儿有什么用?灵贤谷的亲传弟子,你以为改换了记忆,变幻了容貌就能收到我点宗来吗?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
申源愁眉苦脸地抱怨着:“师兄说的这些难道我不知道?申惠师妹向来与我不大和睦,这一次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师兄好歹先让我表表心意,然后再把这个碧仙儿收拾掉也不迟啊!”
申厉上人本就是一副枯瘦的样子,脸色蜡黄,仿佛生着什么难以治疗的慢性病,听了这番没心没肺的话,申厉上人蜡黄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了起来,似乎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的极品灵药,突然恢复了健康。可是本来平稳的气息却变得急促起来,一下比一下喘得厉害。眼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之色,犹如下一秒钟就要猛烈喷发的火山口,仅仅是一道眼神斜斜扫过,高大胖申源上人又一次变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乍一看上去,颇有几分一派之主的气派。刚刚的胡闹玩笑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申厉上人深深地呼吸了数次,口中喃喃默念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申源脸上的规矩老实也随着申厉上人的平静渐渐地消退了下去。
仿佛申源宗主站在这里的意义就是要时刻把申厉上人的情绪挑动在暴走边缘一般。
申厉不再理睬申源,而是对风毅道:“有关于遭遇道门五峰弟子袭击,与碧仙儿之事,我不需要叮嘱你什么了吧?”
风毅躬身道:“弟子定当守口如瓶。”
“这件事做得大快人心,干得漂亮。只是从此之后,只怕你身上的麻烦事也要多出许多。好在你性子稳重,明白事理,也能让宗门省下不少心。”
说这话的时候,申厉的眼神隐隐向申源方向看过去。
“师伯,这次与道门五峰弟子大战,弟子受伤不轻。恳请师伯在清虚道场划出一间静室,弟子想要静心疗养一年。”
“一年?你的伤这么重!”申厉突然抬头看向风毅,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神采。
风毅苦笑道:“弟子不才,不但用了那件东西,更是以逆乱星辰之法强行催动道决,现在还有一些余力,可是不用三天,只怕就·····”
“逆乱星辰之法!”一只保持着棺材板脸色的申厉,此时也变了颜色:“你······罢了,若非如此,你也难活着回来。我也就不追究了。”
风毅躬身施礼。
“退去之后,去你申遥师叔处领取三转归元丹三枚,算是奖励。”申厉叹了一声:“好好养伤。”
风毅道:“师伯,弟子还有事要报。此次出山历练,弟子遇到一名根骨奇异的少年······”
风毅当下把觯樽的奇异体质告诉了申厉和申源。申厉正要说什么,申源抢先插嘴道:“好!好!好徒弟!你又立功了!哈哈哈······”
申厉懒得理睬自己这位性情奇异的师弟,只是问风毅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风毅答道:“弟子觉得,即使他的体质有变,也决然不会变成废体,而且他······嗯,弟子只是觉得他体质奇异,至于他的心性,时而天真活泼,时而明晰通透,时而老练纯熟,弟子驽钝,看不透他,只是觉得,他有些····天性凉薄。”
“哦?”申厉与申源都对这名与至尊同音的觯樽产生了兴趣。申厉道:“这也不是你驽钝。你与他才相处多长时间?日久才可见人心。”
风毅又道:“师父师伯,他的身世只怕也有些来历······”
申源听了,吹胡子瞪眼地骂道:“你是不是我的弟子?怎么如此不爽利?”
话音刚落,申厉的情绪再一次剧烈波动起来,极不淡定地道:“风毅师侄考虑的是。”而后从蒲团上站立起来,瘦小的身子在蒲团上一寸一寸地从申源的身边抬高:“师侄,你去把这个觯樽叫进来。”
风毅看了看仿佛凝固一般一动不动,又一次装作老实人的申源上人,显得非常的为难:“师伯······”
申厉高声打断了风毅:“快去!把他叫进来!”
风毅没有办法,拱手低声道:“师伯下手轻些······”
而后转身离去。
唉,别说申厉师伯,就是自己也早就想动手了。哦,无心之言,无心之言,祖师莫怪······
正好经过祖师前殿,风毅抬头看了一眼位居正中的硕大的祖师铜像,心中叹道:这番话祖师早就听过数次,只怕也是见怪不怪了。
觯樽被两个老道士和一帮小道士看得烦了,就跑出殿外,四处晃悠。抬眼一看,远远地有一尊三角两耳普通样式的炼丹炉鼎正在冒着热气,看样子正在熬炼着什么丹药,却没有人看管,顿时奇心大起,便跑了过去。
左右看看,四处无人,觯樽童心大发,一脚踹了上去。
这时,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快走开!那炼丹炉要爆炸了!”
觯樽听了,脑中惊诧了一下,好好的炼丹炉怎么会爆炸?这个炼丹师的技艺是得差到何等地步才能将一尊炼丹炉炼得爆炸?正想着,面前的炼丹炉全身颤抖起来。觯樽知道不好,急忙收腿回跑,谁知刚刚把腿收回,就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砰!”
炼丹炉轰然爆碎!强大的气劲混合着轰然炸响的雷鸣声席卷四方,顿时,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顶天峰巅。
炼丹炉是一种构造比较均衡的物品,在巨大的气波冲击之下,即使碎掉了,每个碎块都会比较相似,都有巴掌大小,碎片也相对较直。而这种形状的碎片的杀伤力却是最大。
力道强劲的冲击波将觯樽崩到半空,而后呼啸而至的块块碎片为半空中翻滚着的觯樽做了一个全方位立体式的轰击。直接将身形单薄的觯樽轰出几十里。再次感谢天魔金刚体,自从出天魔宫以来,这一将散未散的不坏之身已经多次保住了觯樽的性命。如果没有这一体质,丹炉碎片就不会是仅仅将觯樽轰出几十里这样简单了,而是穿身而过,将觯樽打成一堆碎肉碎骨。
顶天峰的峰顶很大,但是再大也有个限度。几十里的距离相比于顶天峰的千里直径,不过十几分之一,但是觯樽飞出几十里后,几乎是摔在了顶天峰的峰沿上,再多飞出一米,觯樽就不仅仅是表演几十米高度的“小弹跳”,而是将近数千里高度的空中飞人。
觯樽神情萎靡不振,自己自从出了天魔宫之后就再也不像一个威严的魔道至尊,反而像一个好笑的小丑一般。
觯樽仰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身。天魔宫,天魔宫,觯樽第一次发觉天魔宫是多么可爱,自己对天魔宫是多么依恋。
想着想着,觯樽的手不自觉地伸入怀中,手掌轻轻触及到骨质酒碗温润凉滑的碗身。
从天魔宫,你就与我在一起,现在,你还是与我在一起。我发誓,有朝一日,定然带着你重返天魔宫,你要永远陪在我身边,我还是会让你像我一样,接受天下的朝拜!
觯樽慢慢从地上爬起,将骨质小酒碗塞回怀中,冷冷地看向点宗供奉着祖师的大殿,点宗,我觯樽以我今日之耻起誓,待我习得你的功法,召唤来分身,我必灭了你!
觯樽抬脚向祖师殿走去。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师弟!你千万不要出事啊——!”从天空传来,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提醒觯樽丹炉爆炸的人。
觯樽抬头,惊恐地发现了一个飞的歪歪斜斜的身影,快速地向自己这里飞来。从他说的话来看,似乎是很关心自己的。可是,他飞的有些太快了吧?而且飞来的角度······
“咚!”
这位该死的师兄似乎是刚刚学会飞行,还不能很好地控制速度和落点,他下落时,竟然把觯樽撞翻,不过还好,这位师兄停稳了自己的身体,险而又险地站在了顶天峰的边沿。而倒霉的觯樽一下子没有把握住自己的重心,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姿势纵身跳下顶天峰顶。
“师弟——!”这位师兄跪在峰沿上,一只手笔直地伸向觯樽掉落的方向,悲痛地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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