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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遍了周围的沙地,雅芳俯视着那个男人凄惨的形象,向少伟问道。“还不至于杀他,再说,杀了他,会惊动警察。”“是吗,真遗憾。”雅芳来到海边,捡起太阳伞,与少伟肩并肩,对那个男人置之不理。暮色笼罩着芦苇丛,除了荒凉,依旧是荒凉。雅芳沉默不语。
在这种沉默中,少伟察觉到雅芳性格中的坚强,不,也许并不是性格上的坚强。而是报复心的强烈,恐怕雅芳的这种报复心之强烈在自己之上,在魔窟中,手持铁棒与怡菲生死搏斗,最后杀死怡菲时立下的誓言,今天依然在支撑着她,不,或许她只是为了这一誓言才活着的。使雅芳抛弃女性柔弱的而是报复心。用登山镐砸碎阿涛的脑袋——雅芳说这话时并没有丝毫的夸张,少伟深深的理解她。——要是雅芳,她会这样干的。
“到南宁去”“去找那个姓张的人”“是的,张可能是B国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嗯,我们已了解到B国的工作人员已经秘密搭船潜入中国,他们在中国的资金来源就是海洛因,这一点省公安厅八年前就查得一清二楚。他们已偷运来的价值上亿元的高纯度海洛因,公安厅刑侦二处的禁毒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竭力想侦破他们,但始终抓不到这个组织的主要来源,抓到的只是一些无关大局的枝节部分。”
“张是那个组织的头目?”“不知道,不过有这种可能性。要想将毒品成批带进来越来越难了,所以他们考虑开始在中国本土直接种植这些东西。”“那么,阿涛就是他们一伙的了?”“大概是吧.....”阿涛被藏匿于大山中的毒品种植地,而这又是由张这个人组织的暴力集团。显然阿涛被介绍过去的是素有大陆暴力集团的于文海,而少伟跟踪追查的贪污渎职案件的中心,就是于文海的心腹,他儿子名下的鑫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而且,直升飞机公司,东亚航空的所有者也是鑫大集团。
处于这一框架定点的就是于文海。而另一方面的顶尖人物是姓张的人。于文海与操纵毒品生意的总头目之间错综复杂的联合——
“对手太强大了,而我们却只有两个人......”“这样,就要施展神出鬼没的游击战术,一个个地杀了他们。”到底能否如料想一样干净漂亮地付诸于实行,连少伟也没有足够的信心。省公安厅与国安联合追查了几年,结果不依旧一无所获吗?而自己只有两个人,面对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组织。一个令人畏惧万分的对手。
少伟和雅芳赶到了南宁,正是九月七日。在离火车站不远处的公寓里租了一间大屋子,外带一间小厨房。两个人什么家具也没备置,只买了洗漱用具和毛巾,对于他们来说,不存在一个安生的久居之地,现在这只权当一个临时的窝而已,要那么多家具又有何用,他们注定只过着行之流水的生活。多余的东西一概不要,雅芳意见也是如此,吃饭也是在铺上报纸的床上进行。
从第二天开始,少伟便上街转悠,他装成普通工人的样子,从火车站一直到锦江大厦一带,边走边细心观察。他专挑些小饭店小酒馆集中的地方走。因为那是下阶层比较集中的地区。少伟的目的在于直接接触那些卖毒品的人。他们做交易的那套,少伟是很清楚的。过去,他们一般自己拥有房子,在那儿交易,但这样终究会成为缉毒人员的诱饵,经常有一些不三不四,形迹可疑的男女出入,便有可能被附近的人告发而一网打尽。
现在,一般都在路边上进行交易。即使不慎被捕,最多也不过两个人,不会由此牵涉到更多的幕后人物。这种组织越来越狡猾,他们多数不再使用自己下属的成员去干卖毒品的勾当。而是去找一些一时手头紧的人,一般不会超过一星期就会更换一个人,就这么交替着周而复始地进行着罪恶的勾当。待公安缉毒人员掌握了情况,那个卖毒品的人却已被辞掉了。即使将买毒品的人逮捕起来,也丝毫无助于揭示贩毒集团之间的联系。至多也只能涉及到把毒品交给他的那个人。
对于这一点,少伟很明白,自己就算得以与贩毒者直接接触,也无法取得更进一步情报。少伟打算要做的,是通过贩毒者之口逐级向其背后的组织提供情报。弄一个具有足够吸引力的情报,由贩毒者到雇主,再由雇主到组织的上层决策机构,逐级上报,若对方认为情报确有价值,那么就一定会有所反应。
目的是设法接近盘踞在南宁的毒品集团的老巢,这样也能查找出张的底细,这是典型的迂回战术,除此之外,看来已找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查清张的身份。而且一旦搞清张的一切,那么阿涛隐匿的地方也就费不了什么太大的事了。
到南宁已十二天了。在这十二天里,尽管少伟不分白天黑夜地出外寻找线索,但却仍一无所获。也就是说,没有看见过自己要找的那类人物。少伟不禁开始焦虑起来。作为公安厅刑侦二处的侦查员,他有一种常人没有的自负。对于在人海中的贩毒者,他完全相信自己具有一眼便看穿的眼力。因为对方所耍的花招也就不外乎那几种,比如在公园的长椅上,或是在汽车站转车的人流中,再就是利用报刊杂志等进行交换。
然而,少伟却未能发现这类现象。难道这种事非得专家不行吗?这种念头强烈的刺激着少伟。毒品稽查人员中有省公安厅稽查处的高级警官,和市局的稽查科的警官。此外,警察中的保安人员也专门从事此事。这些专家只收集,分析有关反毒品的情报信息,并且只进行在此范围之内的调查,所以,要是门外汉介入此事,恐怕会不知所措,吃力不讨好。
第十二天的晚上,少伟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住地走去,他目前与雅芳租住在巴山区的安乐街。在通过一段两边都开满饭店的街道时,他在一家卖烧鸡的店铺门前站住了,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冲动,买只烧鸡回去慰劳慰劳雅芳,她正独自守候在那间不足十几平米的屋子里。于是,他便订了一只,站在那儿等着烧鸡出炉。
这时,一个年轻妇女站到了他的身旁,显然也是在等烧鸡。从侧面看上去,那妇女脸色苍白而消瘦,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善之感。那女人的眼睛始终不朝少伟这边看一看,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烤烧鸡的男人那忙碌的手。好像是在看一场紧张激烈的比赛。
少伟点上一支烟,趁着点烟的一瞬间,偷眼扫视一下身边的女人,苍白的脸上微微渗着汗珠。不知怎的,看上去总让人感觉有点粘糊糊的,好像竭力地掩饰着心中的不安,以至于不断的往外渗着汗水。少伟收回视线,那女人并不是在真的看什么,而是有点精神恍惚,将真挚的目光投向这无边无际的远方。
烧鸡被包装好,少伟先接了过来,那女人的也几乎在同时完成了。少伟就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又发现当包好的烧鸡递到她眼前时,那女人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随即浑身一颤。她显然意识到该伸手接,但自己还处在茫然若失的世界里,内心在一瞬间便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叭”地一声,一个钱包从那女人左手中掉到了地上。
少伟猛地站住,回头注视着身后发生的一切,女人的举止未免有点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失态,在悠然的外表下,努力抑制着一阵阵颤抖。停住脚步的少伟,只是在一瞬间,便又回到了当侦查员的过去,即使不是少伟,只要是警察,都会被这个女人那慌张的举止,恍惚的神态吸引的。然而,少伟现在不是侦查员了,什么也不是,他想拔腿走开。
女人弓曲着腰,想拾起钱包。这一举动自然未能逃过少伟的视野。若是男人,便会弯下身子,伸手将钱包捡起来。然而,那女人却蹲了下来,蹲着的臀部的曲线,被清晰地勾勒出来,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冲动,一种欲望。
女人用左手拾起了钱包。纤细,苍白无力的手臂被映照在售货摊上的灯泡上。少伟走了出来。响起了一阵低低的骚动。——是大麻中毒?女人的左臂上有一快黑影,形状如同一只蛾子停在上面,少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即不是什么蛾也不是什么黑影,而是注射留下的痕迹,所承受的针扎次数已不下数十次,以至于附近的肌肉组织尽遭破坏,看上去犹如一只正在吸血的昆虫的影子,而周围的皮肤依旧那么苍白,这就使形如蛾子的黑影更加显眼,就好似深深地嵌入皮肤一般。
顿时少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女人会惨白着脸,神情恍惚。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少伟闪身躲在暗处,那女人若真是大麻中毒,那么跟上她,便能发现她同贩毒者接触的地点。那女人提着包好的烧鸡,从躲在阴暗处的少伟面前走过。少伟连忙闪身走了出来,女人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前走去。约莫走了五十米的距离,女人拐进了一条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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