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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听闻孝哥的死讯，言叔的脸上一阵失落。他在这条街上开店，和天王帮的成孝混成了朋友，一直以来是这里唯一一家不用交保护费的商铺。可是现在，他这个澡堂那点儿微薄的收入哪里够交保护费呀。
“能不能少点？您看我这是小本生意，虽然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可您也不能把羊毛给拔干了呀！”言叔心急如焚，苦苦哀求道。
鹏鹏把杜伊涵偷偷的拉到一边低声嘀咕说：“你刚才闯下大祸了，这个钉子是天王帮最近风头正盛的一个，他手上还有几条人命，属于杀人不眨眼的主。”
“可是我们两个该怎么办？”杜伊涵流出眼泪快要急哭了。
“你说澡堂里的那个齐周不是挺能打的吗？要不让他下来试试？”鹏鹏试探地问道。
“他哪儿行呢？对付几个小流氓还差不多，对付这种亡命徒？况且他腿上还有伤。”
钉子贪婪地看了看在角落里嘀咕的两个女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阴笑着说道：“其实这三千块钱也可以不出，还有别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言叔一听有希望，立即竖起耳朵倾听。
“叫这两个美女陪我睡一晚上，我免你五个月的保护费。你看怎么样？”钉子立即发出淫荡的笑声。
“你！”言叔气得脸色铁青，他颤抖着说：“这三千块钱我出！”说完钻进屋子里取出三千块钱塞到钉子的手里。
“不错，”钉子残忍地笑了笑：“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既要保护费，我还要睡美女。”
“钉子，你欺人太甚！”
这时一个亲和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又出什么麻烦了吗？”
柜台口的几人扭过来一看，一个身穿大一号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站在楼梯上，他看上去很年轻，表情温和目光亲切，笑容里透着几丝调皮。
“你是？”杜伊涵感觉到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很熟悉。
“我是齐周。”他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大摇大摆地走下来，仿佛没有看见钉子和他的几个同伙。杜伊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娇羞之色，真是没想到他还挺帅气。
钉子满脸横肉地瞥了他一眼，嚣张地说道：“小子，识相的赶紧滚蛋，别在这里多管闲事，不然老子打断你双腿！”
齐周的眼睛里迸出寒光，他随即轻声问道：“你要和我打架？”
钉子狂妄地笑了起来：“还真是来找死的！我先收拾了你，再陪两个美女乐呵！”
“这个地方太挤施展不开手脚，不如我们去外面试试。”齐周说话的时候嘴唇机械地运动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显得整个人很憔悴。
鹏鹏担心地凑到杜伊涵耳边小声说：“他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感觉说话软绵绵的像个小白脸？”
杜伊涵紧张地摇了摇头，看着现场的局势。
钉子认定了这家伙头脑发热跑出来英雄救美，看向齐周的目光像看死人一样。他张开那两张显得很宽的大嘴说：“行，正好我第一天来接手这里，需要拿人开刀立威，就拿你来杀一儆百！澡堂旁边就是一条小巷，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他领着几个小弟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快跑吧，齐周！钉子那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鹏鹏满脸通红地劝说齐周，她显然认为这个瘦弱的男人不是钉子的对手。
杜伊涵一把拉住他的手，说：“快走，我们从后门跑！”
齐周纹丝不动地站在地上，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说：“跑，我为什么要跑？况且现在是他提出要和我打架，你们别担心，我不会闹出人命的。”
“笨蛋！我怕他们打死你呀！”杜伊涵急得直跺脚。
“是啊，快跑吧！这些人心狠手辣，你斗不过他们的。”言叔也焦急地劝说道。
齐周拉开杜伊涵抓着自己的手，一根筋似地说：“你上午在曲运县的桥洞下面不是说我王八蛋，不懂得见义勇为，不知道英雄救美吗？今天我就救给你看看！而且今天又买药又洗澡花了你不少钱，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就用这种方式还给你。你们别在这里跟我纠缠了，外面他们该等急了。”
齐周快步地走出了门外，杜伊涵和鹏鹏着急说道：“这下可怎么办？”
言叔看了看两人，说：“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齐周走出清心浴室的大玻璃门，转向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这条巷子大概有两米多宽，两旁的楼房都是旧式建筑，墙壁上的青砖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剥离开来，表面变得坑洼不平。墙根上生长着碧绿的青苔，一条镶嵌在墙里的爬梯已经腐朽不堪。有些部分被玩耍的孩子们损坏，只剩下几根钢筋插在墙内。
他刚一走进巷子里，钉子和他们的几个手下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堵住了巷口。钉子站在几人中间，他脸上笑的表情很猥琐，嘴唇不停的抖动着，这是刚刚吸毒后的症状。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他手中拿着一根螺纹钢，轻轻地在自己腿上敲打着。
齐周眨着眼笑了笑：“那两个女人不让我出来，他们怕我被你打死。”
“哈哈！”钉子得意地笑了起来：“那你还敢来？”
“我想试一试，而且还需要你们帮我的忙。”齐周平静地说道。
钉子提着螺纹钢走到他面前，杜伊涵和鹏鹏也跑出来，鸦雀无声地跑到齐周背后。
钉子将螺纹钢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凑到齐周脸前嚣张地问道：“我帮你的忙？是帮你留条全尸还是留一个左腿？”
“呯！”众人只看见两个人影快速闪动，钉子的身体突然飞撞到了墙壁上，就如同出车祸被撞飞的人体一样，那些陈旧的青砖哗啦啦脱落下来，一根殷红的钢筋从他的右胸口透出来，白色的皮肉和鲜血向外蠕动，有一根肋骨已经变形突出到身体外面。
随后齐周轻轻一拉他的肩膀，钉子直通通地扑倒在地面上，鲜血顺着伤口浸出了地面。
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小弟们，双腿颤抖着一步也不敢挪动。
杜伊涵惊愕地捂着自己的嘴：“你杀人了？”
齐周转头看向她，面色温和地说：“不见得。”
他指着一个二十岁的纹身青年说：“你，去看看他有气没有？”
青年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远远的侧着身子半蹲，用两根手指伸到钉子的嘴边试了一下赶紧缩回手来，生怕他咬到似的。
“他还活着。”
齐周点了点头，面朝着钉子的几个小弟，问了他们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老大是什么血型？”
一个胆子大的小弟回答道：“好像是b型血。”
“好像？”齐周表情露出了不快。
“是b型血，我敢肯定他是b型血，有一次在医院我给他陪过床。”这名小弟举起手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们中间还有谁是b型血，请举手。”
他们被齐周阴沉的面孔吓怕了，有两个人缩着脑袋举起了手。
齐周蹲在地上，把钉子的一条胳膊拉出来。他用铁钳一般的大手抓紧了钉子的手臂，又用手背敲击了几下，使他的青筋暴露出来。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注射器来，将针管准确地插入手臂上的静脉中。他用食指轻轻地向后拉动，暗红色的血液缓缓地流动到针管。整个过程显得很平静，没有人上前来打扰。
他把抽满血液的注射器扔进口袋里。杜依涵颤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都干了什么？他都已经快死了，你还要抽他的血！”
“放心，他死不了。”
齐周将钉子的手臂放回到地面上，他采用半蹲的姿势朝两个举手的小青年微笑着说道：“我想从你们身上抽取两百毫升血液，不知道你们肯不肯给。”
他的笑容在几个混混眼中变成了阴险的胁迫，其中一个小青年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大哥，饶了我们吧！所有的坏事都是钉子领着我们干的！我发誓重新做人，再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齐周的笑容瞬间敛去，变成了阴沉的脸庞：“你伤天害理跟抽血没啥关系，抽一百毫升血不会要你的命，就把这当成是无偿献血吧。”
见两个青年顺从地挺出手臂，齐周满意地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一边抽血一边开口说道：“叫你们出点血都不肯，怎么出来混黑道？男人对自己要狠，对别人要更狠，不然怎么让你的对手屈服。”
杜伊涵失望地闭上眼晴，这突然的变化超出她的预料之外，目前这个人干出的所有事情都让她又惊又惧。本来能期望他震慑这帮黑道混混使他们改邪归正，没想到这货说出的话更像反面角色。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齐周患有精神疾病，且不说他行为举止中透着种种古怪，也不说他受伤后不去医院反而选择自我疗伤，仅就他在伤人后抽取他人血液显得太匪夷所思，这反而像一种具有神秘色彩的宗教仪式。这家伙的面部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就像《暮光之城》中的吸血鬼，想到这里她的头皮感到冰凉，自己不是真的遇到吸血鬼了吧！
齐周把其余四根抽满血的注射器装进白色塑料袋里，面朝目瞪口呆的一群混混说：“还等什么呀，赶紧把他抬上送医院，去晚了就没命了。”
这些人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四五个人抬起奄奄一息的钉子就往巷子外面跑。
齐周提着塑料袋儿站起来，他轻松地朝杜伊涵和鹏鹏笑了笑，见她两人眼愣愣地看着口袋里抽满鲜血的注射器，正开口准备解释。鹏鹏突然惊惧地躲到杜伊涵背后，慌张地说：“我不是b型血，你别抽我的！”
然后她尖叫着撒开腿往街道外面跑，踉跄的身影一点也不在乎高跟鞋崴脚。
“鹏鹏！”杜伊涵追出几步在她背后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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