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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见唐御风遁走,当即朝包厢外吆喝一声,唤来三名伙计将秦家寨三人堵在了门口。
“看样子几位客官是打算吃霸王餐了?”
领头那店小二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神色极为不善。他身后三人与其说是伙计,倒不如更像是三名打扮得跟伙计一样的粗莽大汉更贴切一些。
阿德忙道:“误会,误会!我们可不是来吃霸王餐的,我们是唐公子的朋友,唐公子带我们上这儿来喝酒,他有急事去一去就来!”
“去一去就来?”店小二白眼一翻,阴阳怪气地道,“他哪回吃饭是爽快付钱了的?要不是他唐家堡在东阳城里还算是有点儿名声,我早就找人将他绑回来算账了!既然你们是唐御风的朋友,那正好替他将上回的酒钱也付了,否则——哼哼!”
说着,他朝旁边三名大汉使了个眼色,三名大汉随即上前一步,各自伸手抓住了一人。
阿德当即萎顿在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包来,无力道:“说吧,他欠了多少,我一并付你!”
“不多不少,加起来一共是八两银子!”
“八两!”阿德惊吼一声,后面的“你打劫啊”几个字却没敢叫出来。
……
出了酒仙楼,秦家寨三人俱是脸上发青、双腿发软,偏偏又有满肚子窝火无处发泄,当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尤其是阿德,一想到自己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从遥遥东海之滨将石头护送到了东阳城,路上种种艰辛之处就不说了,想不到这才刚进东阳城,屁股还没坐下来休息够,就遇上“唐公子”这样的大骗子,害自己大半盘缠都用尽了,还白白受了一肚子冤枉气,当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阿德越想越气,忍不住就将怒火撒在了石头身上:“都是你!要拜什么仙人为师,找你那该死的老子,要不是为了你,我们能被城里人欺负吗?”
石头打从生下来起就在秦家寨里受尽了欺辱,面对这个大了自己一辈的阿德叔的指责,他心里虽然难受,却也没有表露什么。
“对不起,阿德叔,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跟大山叔了。”石头走到阿德身前,拉着阿德的衣袖道。
“滚!你给我滚远点!”阿德想起先前还被那骑马的黑衣人鞭笞与侮辱,心中更是烦躁不堪,甚至连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于是伸出手去推了石头一把。
石头一声不响地摔倒在地上,又自己爬起来拍干净衣裤,默不作声地站在了一旁。
“滚!我叫你滚!”
阿德仿佛一头暴怒的疯狗,手指石头,连吼不止。
“石头,过来。”大山站在一旁,向石头招了招手,低声道,“你阿德叔脾气不好,你也别再惹他烦了,你先到一边去,等我劝好阿德再找你。”
石头微微一点头,也不知心中作何感受,还是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去了。
大山等石头走远,这才连拖带拽将阿德拉到了一旁,低声问他道:“阿德,现在怎么办?村长让咱们找那青元子,可是听唐公子说,那青元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偏偏咱们盘缠也所剩不多了,总不能继续待在东阳城里。”
阿德抬起头来想了一想,末了回首朝石头的方向望去,只见石头正背对着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默默发呆。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孤苦瘦弱的背影十分惹人厌,于是当机立断、狠下心道:“这样,我们把这小子丢在这里,回去就跟村长说已经让石头拜进镇元门了。村长再问起来,我们就说那青元子已经改名叫‘镇元子’,是镇元门的新任掌门,地位尊贵,我们也无法见着,只是将石头交给了这里的道士,自己先回来了!”
大山愕道:“这样行吗?把石头一个人扔在这儿,那他怎么办?”
阿德咧嘴一笑,道:“你不是早念着要进东阳城里看一看吗?咱们现在手里的盘缠,也只够咱哥俩玩几日,要是再加一个石头,再替他打理好镇元门里的关系,那咱们可就白跑一趟,连喝酒的钱都不够了!至于这小子,反正他娘也死了,村长就是再有心维护他,也管不到东阳城里来!”
“这……”
阿德见他犹豫不绝,板下脸来道:“大山,不管你答不答应,总之我决心已定。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敢偷偷告诉老村长,我非打断你狗腿不可!”
大山苦着脸道:“好吧,就听你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把石头叫了过来。
阿德有心要欺骗石头,于是极力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来,道:“石头啊,刚才是你德叔乱发脾气,你可别放在心上啊!你大山叔已经教训过我了,回头你可别再向老村长告状啊!”
“放心吧,阿德叔,我不会说的。”石头语气诚恳地道。
“那就好。”阿德蹲下身来,笑眯眯地道,“我和你大山叔商量过了,觉得那唐公子的话信不住,因此决定还是要上镇元门里看一看。只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带着你也不方便,要不你先在这儿就近找个地方等我们,不出一个时辰我们保管会回来接你,如何?”
石头也不细想,当即点头答应了。
一旁的大山也弯下身来对石头道:“石头啊,我这儿还剩几个铜板,你要是饿了就自己买点东西吃吧。”说着偷瞄了阿德一眼,不敢再多说什么。
“知道了,大山叔,我会等你们回来的。”石头接过铜板,小声说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快去快回。”阿德拍了拍大山的肩膀,然后拉着他一起走了。大山心中有愧,自始自终都不敢再回头看石头一眼。
石头就这样站在原地发呆。他等啊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天色也逐渐变得昏暗起来,街上人影渐少,每一个匆忙经过的路人看见石头一脸痴痴的样子,都忍不住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夜色终于降临。
整整半日,石头站了又坐,坐了又站,只觉得两腿发酸发软,竟然连弯腰坐下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可他还是一心一意的等着大山二人,嘴里自言自语道:“阿德叔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他们迷路了?不会的,他们是大人,怎么会迷路呢?还是说,他们又遇到那个骑马的坏人,被他捉去了?”
想到这里,石头也开始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就算找不到,他们办完事也一定会回来这儿等我,到时候我再回来就好了!”
石头打定主意,也不分辨方向,只瞧见面前不远处,一条大路笔直伸展出去,道路两旁尽是灯影绰绰,比自己所在的街道都要宽敞许多,心想那条路上行人一定最多,说不定阿德二人就是朝那边去了,于是想也不想就朝那条大路迈步走去。
他站了半日,身上着实就快要脱力了,再加上在酒仙楼里基本没有吃到什么,肚子早就饿得呱呱作响。好容易路过了一处烧饼摊档,他闻见了烧饼香喷喷的味道,只觉得口腔里馋涎乱冒,似乎连胸口都要烧出了火来,于是忍不住掏出大山给的那几个铜板,向卖烧饼的老人家道:
“爷爷,我要一个烧饼!”
“好嘞!”
老人家收了石头一个铜板,递给他三个烧饼,笑道:“小朋友,一个铜板买三个烧饼,我实在无法再找给你钱啦。”
“好吧。”石头收下烧饼,心想:“正好等大山叔他们回来,我还可以请他们吃烧饼。”于是站在一旁乐滋滋地吃起了烧饼来。
他正吃地津津有味,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了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他的腿上蹭了又蹭。
石头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又小又瘦的小黑狗,正抬起头来,睁着两只眼泪汪汪的大眼睛,一边痴痴地瞧着他手中的烧饼,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了乞求般的“呜呜”声。
石头童心大起,连忙撕下一小片烧饼来,蹲下身子对小黑狗道:“你是不是饿啦?想吃烧饼啦?”
小黑狗如通人性一般“汪”地叫了一声,伸头在石头手中嗅了一嗅,然后张口就咬住了那片烧饼。石头见它憨态可掬,忍不住又撕下一片烧饼来,往它嘴里送去。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回家呢?是不是迷路了?还是说你跟我一样,大家都不要我们了?”
石头轻抚着这只小黑狗,问了它一连串问题。当他念到阿德跟大山不要自己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臭小子,敢偷我的狗!”
忽然一声厉喝,自石头身后响起。未等石头反应过来,一个高大身影已将他全身上下当头笼罩住了。
月光下,只见此人头戴黄冠、身披黄袍,俨然像是一个出家的道士。他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石头高高拧起。
小黑狗被那人一惊,慌忙大叫一声,丢下烧饼,撒腿就跑。
“臭小子,你偷我的狗!”
那人单手提起石头,举在自己面前,石头只觉得一股浓郁酒臭扑面而来,几乎就被那人熏晕了过去。
一旁卖烧饼的老人忙起身劝道:“哎,你怎么欺负小孩子呢?那狗是它自己跑来的,跟这小朋友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老人这么一说,旁边也有人附和道:“是啊,我可以作证,这孩子是一个人过来的,跟那小狗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懂个屁!都给老子滚开!”
月光下,只见这恶道生得豹头环眼,须发如针,哪有半点儿出家人的味道?再加上一身酒气,臭气熏天,几个还想劝架的人一看这架势,忙闪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老子千里迢迢从静水县赶来除妖,你们竟敢偷老子的狗!阿黑,阿黑呢?我的阿黑呢?”
那恶道摇摇晃晃地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忽然他大力一跺脚,猛地将手中的石头晃来晃去,道:“是了!阿黑早被你们毒死了!还我阿黑,你们还我阿黑!”
那恶道语无伦次得乱吵乱跳,石头被他甩地七晕八素,双手牢牢抓住他的手,生怕自己被甩了出去。
那人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的,只听他继续疯癫地喊道:“你们毒死了我的阿黑,就以为我捉不成妖了?嘿嘿,我告诉你们,老子又花一两银子重新买了只狗!那小黑狗……那小黑狗……”
他声嘶力竭地喊到这儿,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脚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咚”一声扑倒在地,就此一动不动了。
石头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也不顾自己身上疼痛,走到那人身前,忽然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怜悯之感。
“原来这人也跟我一样,在东阳城里受了欺负,就连他买来的小狗也不理他了,难怪他会如此恼怒。”
想到这里,石头慢慢弯下腰去,将这恶道散落在地上的纸符、杂物一一拾起,再重新放到他的身旁,然后朝着大路方向,头也不回地默然离去。
(石头命运如何?那恶道会放过他么?他与唐御风又能再相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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