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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石头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抓紧了苏熙的手。
只见这团诡异的火焰如羽毛一般轻飘飘地绕苏熙二人转行了一周,却也没有要立即攻击他们的意思。
“你叫石头?”门口那不速之客全身裹在一件黑袍之下,看不见本来面目。他双目如电的瞪视着二人,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上天圣女,竟然在凡世间生下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儿子!”
随着那人吐气说话,那漂浮在母子面前的诡异火焰也如同有生命一般,围绕二人明灭跳动着。
石头听那人口上称赞自己“可爱”,一双冷峻的目光却半点温柔也没有,当即壮了壮胆,向前迈出一步,挡在苏熙面前,朝那人怒道:“你是谁?你为何说我爹死了!”
那人却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石头看。
“喂,我问你是谁,你为何说我爹死了?”石头依旧不依不饶。他好不容易才从苏熙口中听见父亲的消息,却被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中途打断,说他父亲已死,这如何让他不恼?
黑袍人一双冷电般的目光在石头身上扫了一扫,然后又移落到了苏熙身上:“你又何必骗这孩子?他的父亲是谁,是被谁害死的,你难道也不知情?”
这黑袍人的这一番抢白,听起来倒像是在逼问苏熙似的。
只见苏熙苍白的脸庞被身前那团火焰照映的明暗不定。她目光闪烁,情绪却是渐渐平稳下来,手中用力抓着石头的肩膀,似乎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被人夺走了一样。
“娘,你说,我爹他还活着对吗?”石头使劲抓着苏熙,摇着她手道,“他说的不是真的,我爹一定还活着,对吗?”
苏熙脸上再也看不见半点血色,也不见她如何动作,石头只觉得有微风从身旁掠起,一只白玉般的纤手已经将身边围二人打转的那团火焰抓在了手中。
随后,苏熙反手一扬。
呼——!
一道刺目火光散发着琥珀一样的光芒,骄横无比地朝黑袍人笔直射去。
“嘿!”
只听黑袍人一声冷笑,身子“嗖”一声从屋门倒退而出。那火光去势极快,黑袍人却比它退的更快,竟然贴着火焰,腾空而起,径直冲上了半空。
与此同时,苏熙手中又是一道刺目红芒激射而出。强烈火光,带着滚滚热浪,照亮了草屋里的每一处角落,仿佛烈日降临,烘烤着草屋里的每一件事物。
石头只觉得脸上滚烫,口中干燥,皮肤也似乎快要裂开了一样,随后有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在背后一送,苏熙已带着他向屋外凌空飘去。
两人甫一出屋,身后草屋轰然倒塌,连带屋内的一切家用事物,尽数湮灭在了火光之中。
石头忍不住回头望去,却看见自己生活了十年的草屋瞬间燃烧成了一堆灰烬,鼻中一酸,眼圈也禁不住红了。
“嘿嘿,九天神族的天火之威,也不过如此而已!”半空中,那黑袍人目光森然地挑衅着苏熙。
“娘……”
眼见苏熙托着自己临空而立,石头也禁不住朝她投去了困惑的目光。
此时的苏熙,白衣胜雪,俏立半空,晚霞映的她半边身子火也似的娇红。海风吹来,只吹得她长长的发丝与衣带一起飘舞,宛如是一支绽开在夕阳下的百合。
而在苏熙身前的不远处,那神秘的黑袍人同样气势决绝而凌厉,如同降世的恶魔一般傲立空中。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任凭脚下惊涛骇浪,海水白沫翻滚不休。
良久,苏熙终于轻叹一声,默默松开了托在石头腋下的手。
“石头,原谅我!”只听见苏熙的声音缓缓在风声中响起,“我……不能陪你过生日啦!”
石头伸出手来,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却发现苏熙的身影虽然近在咫尺,却又无论如何触摸不着。
石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寸一寸地从天空上降落,母亲那张熟悉的面庞犹在眼前,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娘——!”
最后,苏熙衣袖一甩,决然将石头送回了地面。
“娘——!”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空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终于猛烈碰撞在了一起!
一股无形气浪,夹带着凛冽罡风,将地上的石头掀翻在地,同时天上云气也一阵翻涌,以二人碰撞点为中心,像波浪般四面翻滚。
无数火花散落下来,将地面燃烧成了坑洼一片。
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有多少火花落下,到了石头身前三尺之处,却都无一例外地尽数熄灭,只剩下片片飞灰,散发着浓郁焦臭,经海风一吹,纷纷化作灰烬,飘然散尽了。
“娘……”
石头喊破了喉咙,声音嘶哑地仰望着苍穹。他不明白,为何苏熙要如此决绝,把他一个人留在地上,距离她如此之远。
天空上,四道冷峻的目光在彼此对视着。
“你是谁,为何说炽阳他死了?”苏熙向黑袍人问道,“这火遁……是他教你的?”
黑袍人嘴角一扬,反问苏熙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苏熙暗自吸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光彩来:“他……还好吗?”
“我说了,他已经死了!”
听见黑袍人这句冷酷无情的话,苏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随即怒意顿生,浑身化作了一道白光匹练,风驰电掣般朝那人袭去。
一黑一白的两道人影在半空中纵横交错,每一次碰撞都惊起了巨大声响,回荡在山间,令人瞠目结舌。
不知从何时起,有零星血花从半空中飞溅下来,滴落在石头面前的空地上,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海水与血的味道。
轰!
又是一次惊天动力的骇人碰撞,然后看见白色身影晃了一晃,从空中急速落下。
“娘!”
石头只觉得喉咙一阵嘶哑,想喊却又喊不出声来。
苏熙甫一落地,随即足尖一点,又重新借势掠上了半空。
黑袍人目光冷峻,指着苏熙胸前的斑斑血迹道:“你不是我对手。”
“是吗?”苏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么这是什么?”
她右手向前一抬,只看见有半截黑布样的事物在她手中随风猎舞。再看黑袍人方向,头上那一截黑袍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苏熙撕了一块去。
“你!”黑袍人见状,连忙举手遮挡在脸前,只可惜为时已晚,眼见黑袍之下,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像从画中拓下来的一样,带着七分娇艳,三分惊怒,清清楚楚的映入了苏熙的眼帘。
只听苏熙说道:“明明是个好看的女子,却又何必遮遮掩掩?”
说着,她轻轻一叹,似是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回荡在半空。
苏熙的眼中写尽了沧桑与寂寞:“你不是‘鳞族’的人,你究竟是谁?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从黑袍之下,传来的不再是先前那种男子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而是一种少女独有的清脆与婉转:
“不错,我不是‘鳞族’之人,也并非‘上九天族’,然而,我却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他疼他,可他为何……”她的声音似乎充满着自嘲与绝望。
“你说,他的命是我救的,为了他我宁愿抛弃一切,可他为何还要辜负于我?”
忽然两道狂热的异芒自那黑袍女子眼中射出,同时她的身影倏然向前掠进了数丈。
“我痴心等了他一百年,一百年了,他为何不能忘掉你?”
黑袍女子一边倾诉,身影一边向前诡异的掠进,双手同时变换出奇特的法诀,冷然说道:“今日,我就要用他传授的仙术,亲手斩断你俩的思念!”
“仙法——火卷云龙之术!”
伴随她一声娇喝,原本风起云涌的天空突然变得寂静了下来,仿佛天地都死寂了一般,海风不再呼啸作响,云层也停止了翻涌变化,唯有天地间孤悬的一轮残日,迅猛无比地黯淡了下来。
转眼间,黑夜降临,一道电光自空中笔直劈下,将世间一切通通斩断。
紧接着风声骤响,黑云也是越滚越厚,一道宽达百丈的黑色漩涡涌动在天际之巅。
轰!
下一刻,云层上电蛇闪动,大地也开始颤动起来,黑压压的海浪如妖兽一般咆哮起来,一座山也似的巨大火龙,口吐紫色天火,自云层中蜿蜒盘下!
这天地剧变,引得周遭方圆数十里的飞禽走兽都一起昂首嘶鸣,附近秦家寨的村民也都从屋里奔逃出来,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直盯着天空上那骇人的火龙。
“村长,这是……”
秦老汉同样目瞪口呆地仰望着天空,只见半空中那巨如山脉的火龙身上,片片鳞甲都好似沐浴在火海之中,他忽然一拍脑门,失声叫道:“糟了,那是石头的家啊!”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天上又是三道璀璨光芒一晃而过,自西向东,带着一股滔天杀气,凶神恶煞一般朝着火龙急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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