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我等着你的归来 >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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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了。

  颠簸中,透过车上的窗户。

  偌大的城市景观。

  白天,这个城市积蓄着巨大的喧闹。

  从医院出来以后,与这个城市有一种阔别重逢的味道。

  有一种雨后的畅快。

  重新回到城市的世界,胡鸣一不会与李天羽计较,因为那计较不出什么东西来,反而累了自己。

  世界不公平,但是同样精彩。

  羡慕人家的权势、地位,还不如自己努力爬上去,读书是一条出路,不过给人家堵死了,要通过不凡的努力,并不能只靠读书。

  胡鸣一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拿到高级广告师牌,再在大学里深造,出到社会总不会饿死自己,有了高级牌和大专或者本科的文凭,在社会上爬滚几年,处心积虑等待机会,总有一天出人头地。

  现在那些有权势的人不是都这样走过来了吗?他们年轻的时候有什么依靠,只是他们的孩子凭着他们父母的地位,我们才会觉得不公平,其实我们都一样,只要奋斗过,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给予自己后代那样的条件。

  车窗外,有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天河大厦,那大厦的主人,有一天,我要成为那里的主人,别跟我讲什么淡泊明志,那是你退休时才应该拥有的心情,年轻的心情是勇敢、奋斗、努力、拼搏、追求。

  车停在了校门口。

  胡鸣一瞩目了一下学校对面曾经与瑶婷一同居住的宿舍。

  再见了,瑶婷,我真的放下你了,然后走进威远职高的大门。

  胡鸣一今天回来是参加高考班选拔考试的,有一个大学文凭,职高只能是大专文凭,至少一个大专文凭也有一点底气,胡鸣一知道在职高学到的水平还远远不够,还要更多,也许要在大学里才能学到。

  已经从班主任那里得知考试的地点,20班艺术专业也就只有胡鸣一、斐锦悦、林雨嘉三个人报了名。

  三个人,在新的班级,陌生的地方,有一个认识的人,那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情,可是只有3个人,而且还未必同班……

  课室内。

  胡鸣一早早收笔,考试的内容也只是初中经典的水平。

  他观察班级里的情况,四处张望。

  遇上会做的题目,咧开嘴笑;遇上不认识的题目,表情像苦瓜;遇上犹豫的问题,眉毛踌躇。

  不过很快就与老师怀疑的目光接触在一起。

  无奈之下,趴在桌子上,锦悦和雨嘉好像不在同一间考室。

  考试之后是暑假。

  胡鸣一的课程设计,那本立体书获得了特等奖,在暑假期间,在市区,成功考取了高级广告师牌。

  一只手轻轻按在出神的胡鸣一肩头上,“鸣一儿,在想什么呢?”

  眼眸震了震,回过神来,“没有什么呀,你找我有事么?”

  “嗯,听说你考到了高级广告师牌。”胡鸣一父亲的眸子闪烁光芒,“我和朋友合伙开一间网店,希望你可以帮上忙。”

  “开网店?你朋友可靠吗?”

  “靠得住的,有你这个高级广告师,我们开网店这个主意一定行得通的。”胡鸣一父亲,打开手提,“朋友投资10万,我用你的名义投资了2万,我自己出3万,还有一些朋友投资5万,全部人加起来就有20万了。”

  “你们把这些钱压在我身上,我好大压力的。”胡鸣一想推却,那可是20万,搞不好打个水漂,自己负责不起。

  “男子汉小事情怎么能退缩?”养你这么大还不知道你现在想什么,“你想个广告策划就行了吗,你还是高级广告师呢,这点小事还做不成。”

  “我才刚考上。”

  “考上就行了嘛,合伙人对你有信心,因为政府都承认你的实力了,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怎么行呢?”

  父亲按住胡鸣一的肩头,“爸爸第一个相信你。”

  因为你是我儿子,我什么时候都会相信你,即使你骗我,我也会相信你。

  “还有,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生。”

  “谁?”

  “救你的那个啊,她身材不错,找她做模特儿,经济实惠。”

  胡鸣一愣了愣,“找我也是经济实惠吧?”

  “别这样啦,又不是不给你工钱。”

  “谈钱伤感情,说,我做这个策划能有多少钱。”

  “两父子谈什么回报呢?”父亲憨厚地笑着,“先给你讲讲计划吧,别忘了你也是股东。”

  两父子坐下来。

  “互联网时代,做生意做到网上才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生意,这也是我们合伙建网店的初衷。可是一间新的网店,没有一个好的宣传,默默无闻,它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我们在自己身边找一些人,做我们的帮手,上次那个女孩子,可以帮我们做试衣模特,拍些照片放到网上。”

  “你打算用多少钱。”胡鸣一直奔主题,广告需要钱,用个1000万,找个明星拍个广告,砸在火热的黄金时间里面,一下子就达到宣传效果了。

  “不超过1万。”

  ……

  胡鸣一被烤的外焦里嫩,用1万做过广告宣传策划,这不是天大的考验吗,估计也没多少人敢接这个广告策划。

  看见胡鸣一被雷到的表情,父亲赶紧洗白,“所以你要好好想想,我们的广告经费就有1万元,我们不是虚体经济,我们在天河大厦租了门面,有一间实体服装店,还设立一间小型工厂,还有一间办公室,什么都需要钱,拿出来的也就只有1万左右了。”

  父亲的语气有些无奈,如果再多一些钱就好了,本来还有30万的,不过给胡鸣一当医药费去了,唉声叹气。

  胡鸣一也是一个懂事的人,知道父亲在叹气什么,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帮你们搞个策划吧。”

  “儿子真棒。”父亲激动地抱住胡鸣一。

  头颅靠在父亲的肩头,温暖的感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来自亲情的温暖,年幼的我们,父亲是我们崇拜的对象,可是渐渐长大了,开始嫌弃他,初中的时候嫌弃他破旧的单车,一蹭一跛地接受我们放学,我们开始嫌弃、讨厌,甚至鄙夷,高中的时候,我们与父亲的关系更淡了,几乎如同白开水,只有我们需要金钱的时候,我们才会找他们,也许我们伤害父亲到遍体鳞伤,可是他们依旧会爱着我们,相信我们,即使我们为了自己的心事,在父亲身上骗取金钱,可是他们重来不会怀疑我们。

  也许多年的住宿生活,与父亲淡如止水,犹如抛物线,有高潮有低鸣一,经过了平淡,父与子的关系开始呈现上升的趋势。

  来自血管里的液体悸动,鼻子酝酿的酸味。

  “什么时候完成?”眼眸里的水广被抹去。

  父亲紧张地问:“怎么了?”

  “眼睛进沙子了。”

  着急的语音,“来,让我看看,父亲上下轻轻地掰开胡鸣一的眼皮,吸干口中的唾液,小心翼翼地吹着。

  “好些了吗?”

  “嗯。”可是水光更凶了,再也掩饰不了。

  “你在哭?”父亲看见水灵的眼眶。

  眼泪就是经不起鼻子的一酸,感情真挚地自然流露。

  “都说沙子入眼了。”

  父亲知道儿子的爱好面子,不戳穿他啦,带着笑意,“给你一个星期啦。”

  “OK。”

  “没事吧,你的眼睛。”

  “我刷牙洗脸睡觉去了。”胡鸣一拿起一条毛巾,去洗手间打湿它,擦干自己眼眶里的液体,有些模糊。

  真是的,这孩子还是那样好强。

  记忆中的我们,都长大了,你变得苍老,我变得成熟。

  62

  夜晚是否承受了我们太多的感情,总是安静地聆听。

  都市的霓虹照亮了夜,寂寞的内心世界。

  我们都长大了,时间把我们拉扯成人,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份亲情。爱情是可以变幻的,每一个时候的自己都有特意爱的人,比如说现在的胡鸣一。

  锦悦,胡鸣一手中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时间00:44,夜了,还是别打了。

  不远处的房间里,也有一个人在失眠,长发在她不断地辗转发侧后变得凌乱。

  在床上躺了一会,发现自己毫无睡意,精神满满的,眼睛发着白光,眼睁睁看着自己失眠的模样。

  失眠很痛苦,尤其是想睡却睡不着的时候,究竟人为什么会失眠,没有人能解释得到。

  有人说失眠是因为有人想见你,结果那个被想着的人失眠了。

  他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了?

  双双失眠的夜晚。

  喜欢望着阳台,不断飘扬的窗帘,好像有一种声音在耳畔徘徊,有一个影子在窗帘里躲藏,眼神仿佛穿透黑夜,似乎望到对面……

  高考班,现在倒有些想开学了,因为开学能见过锦悦。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希望开学,而是因为开学我们又是同学,能天天见面,不需要再用想念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啊~~”胡鸣一发疯地弄乱自己的头发,究竟我是不是爱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你,很想很想看看你的脸,听听你的声音……

  “啊~~”很快,胡鸣一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再想了,想这些倒不如想想父亲的广告策划。

  1万元、广告、网店、服装……各种各样凌乱的东西,需要一个灵感的火花,把它们连接起来。这需要许许多多无数次的脑电波冲击,如果偶然接上了,灵感都到了。

  服装,一个与瑶婷名字息息相关的名称,她在英国学的也是服装吧?服装,学校的服装专业……是不是能在学校请一些毕业生做设计助理呢?这算帮学校增加就业率吧?

  黑暗中,一道光亮。

  胡鸣一打开抽屉,是自己的日记本上的金属扣。

  想了想,点亮台灯,在灯下重温过去的故事。

  随意一翻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瑶婷的照片,什么时候里面有一张照片的?搬东西回来的时候?难道是瑶婷放进去的?

  ……父亲不是说找锦悦做试衣模特拍照放在网店上,就是照片,照片上能否写一个故事呢?

  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个故事,不是更吸引人么?

  胡鸣一生怕遗忘,用笔记了下来,才重温昔日的故事。

  时间从我们身边溜走,总是无声无息地摧毁我们的记忆。

  以前与父亲一起放过风筝的事情,不是日记本记载,自己都几乎忘却有这么一段记忆,即使看到了日记,记忆也模模糊糊,平淡地好像看着别人发生的故事一样平静。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以时间为界限,今天之前都算过去。过去发生的事情,比如胡鸣一与瑶婷,过去爱得生来死去,不愿割舍,可是,今天看回那些他们的点点滴滴,丢失了那种爱的情绪。只是幸福的地方,会微笑;伤心的地方,会蹙眉,深刻的地方,会思考。

  记忆的永垂不朽,感情的时过境迁。

  夜尽天明。

  天边露出鱼肚白。

  胡鸣一的眼睛终于累得自动闭上,睡得深沉。

  “鸣一儿,鸣一儿——”父亲打开胡鸣一的房门,发现他正睡得香,旁边散落的照片、书本、画册,“真是的。”便小声关门离去,一切都静悄悄的。

  无声无息并不代表没有发生,比如感情,每时每刻都会变化,也许你我相爱,可是没有告白,或许有那么一天,一方遇上了更优秀的人儿,这份爱就丢失了。

  锦悦走出家门,今天的她穿着波西米亚长裙,轻薄的布料正好迎合夏天的闷热,又不失优雅,带着一顶草编帽子,遮挡烈日。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胡鸣一才睡醒,惺忪的双眼,走到桌面上有一张纸条:鸣一儿,自己煮东西吃,别饿着。

  都下午了,都快到晚餐了。

  “算,去外面吃算了。”

  黄昏时刻。

  夜市的摊位才刚刚开门做生意。

  胡鸣一点了2个小菜,慢悠悠地吃起来。

  “听说了吗?”

  “什么?”

  “今晚有美女看耶~~”

  “Oh~~”

  小市民猥琐的谈话。

  不过……好像……可以利用?

  胡鸣一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利用这些小市民娱乐节目,倒是可以宣传一下那间网店……顾客群就是一群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父亲开的是女装店耶,如何吸引年轻女性或者中年女性才是正途。

  虽然还没有想到具体怎么办,但是有了一个思路。

  反正闲着就是闲着(容嬷嬷夹手指经典对白),去看看呗。

  手中忐忑的手机,胡鸣一在手中玩弄,要不要打给锦悦呢?

  邀请她来看节目,还是跟她谈谈网店的事情呢?

  在心中做了无数个挣扎,终于还是放下手机,算了吧。

  夕阳收起了它的微笑,暮霭轻轻地飘落而至。

  夜空下。

  踏着激昂的音乐,几位模特徐徐而至,她们表情冷漠,也许习惯了被各种不同的目光看待,表情冷艳,只是冷得有些冰霜,模特都是这样的吧,一副冷艳的模样,不会笑不会哭,没有表情……我想,穿上衣服,会感到幸福的人,才叫模特吧?

  她们身上的服装发出来的光芒,侵入我们的心房,从而控制了我们的眼球,一耸、一摆、一转身……

  在灯光与音乐的煽动下,我们的心跟着悸动,她们标致的身材,仿佛让人置身于梦幻当中。

  霓裳一个动人的名词,有遮有蔽才显得动人,服装完全是符合人类发展的潮流应运而生的东西。

  摇曳生姿的她们在夜里展示着她们的美丽:高挑身材、嫩白肌肤、可人容颜……她们在绚烂的T型台上展示霓裳的美丽,丝绸的光泽、震撼的手绘以及丰富多彩的工艺,发掘霓裳中的美丽……

  斑斓迷幻的霓裳打动着每一位观众,它们(她们)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泰戈尔说过“世界上最优美的线条都能在女性身上找到”,女人就是上帝最出色的作品。

  走秀随着音乐的火种熄灭。

  一个华丽的转身,耳畔后面传来某间职高的名字,拿着麦克风的那个人在城市里举行走秀,在向时装公司证明自己的设计,那个声音的主人刚刚毕业,而胡鸣一走了另外一条道路——高职高考。

  威远职高,这个一生的符号。

  63

  夜低垂着深沉的头颅。

  灯光明亮的舞台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闪烁。

  一个人影渐渐远离喧闹的人群,渐行渐远。

  没有目的的走到天河大厦的喷泉广场,好像有什么召唤着胡鸣一前往。

  那种心灵呼唤,一种归宿的感觉。

  夜渐渐变得深沉。

  抬头。

  那栋高耸入云的天河大厦,犹如它的名字:天河,天上的银河,楼顶一颗巨大的钻石式样,在夜空里璀璨可见。

  眼前,一层淡淡的水雾,飞溅的水流不断喷涌而出,变化各种图案花样。

  另一道倩影,水光跳上波西米亚的长裙。

  草编的帽子,流动光泽的小手玩弄如云秀发,在喷泉旁如梳洗的仙子。

  为什么自己强烈地想到这里呢?

  星瞳问深邃的夜空。

  夜幕下,划过一颗流行。

  就在喷泉中间,喷泉的两边,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对面的影子。

  广场上所有的灯光在这一刻被打开。

  模糊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

  两人对望的瞬间,喷泉广场这个空间仿佛被扭曲了,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很快的,那种惊喜转化为眼皮底下透明的感情。

  广场上的灯光开始褪色,静静地,等候两位佳人的相聚。

  胡鸣一主动地站起身来,圆形的喷泉不断在夜空飞舞。

  他任凭泉水沾身,穿过条条水流、层层水柱,透过水雾,走到锦悦的面前。

  锦悦站在轩的面前,宝石般的眼眸晶莹剔透,仿佛那双眼瞳缀满星光,用着微微颤抖的嗓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夜风温柔地吹来,带来一阵清新的海风,还有飘渺不可触摸的感觉。

  面对着锦悦,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说不出话语一样,胡鸣一的嘴唇微张,可是没有声音从里面吐出。

  稍微平息一下内心,翻滚大海被压抑成了平静的海面。

  胡鸣一面露微笑,那些邪魅的笑,“因为我感觉到这里有一个人在等我。”

  锦悦白了他一眼,星瞳翻起白眼,看起来也让人舒服。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胡鸣一反问锦悦。

  “因为这里有个白痴仔。”

  胡鸣一微微一笑,“你原谅我了么?”

  “什么原谅?”锦悦好像忘却了。

  “瑶婷的那事。”

  星瞳上闪过一些画面,“我只是不想理你。”

  胡鸣一挺直身子,眼瞳直射那双星瞳。

  “所以,没有说原谅不原谅的。”

  “你说过了。”胡鸣一提醒道,锦悦已经说这句话两次了,那种情窦清晰了很多。

  她停住了,星瞳好像被抽出了什么东西,变得有些心慌意乱,低垂发丝。

  胡鸣一也不介意动作过于亲昵,用手拂开她的发丝。

  只见她的眼瞳在左右移动,而后抬起,瞪着面前放肆的人儿。

  微醺的脸蛋。

  “你脖子红了。”

  锦悦咬咬牙,“你……”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羞怒地忿忿不平。

  “我认识你的么?”说着就推开胡鸣一,要走的样子。

  胡鸣一追上去,像苍蝇一样烦人,“这位小姐,你很像我一位同学,请问我能打电话给你吗?”

  “你很烦耶!”

  “就告诉我,同学。”

  “同学”两个字仿佛带刺,我不希望我们只是同学……

  “都说你很烦!”

  锦悦坚持离开。

  终于,忍不住,一只手穿过黑暗,握住了那只皓腕。

  悸动从神经传递到血管,皓腕上微微颤动。

  她停了下来,安静得像个孩子。

  “停下来,听我说说,好么?”

  他的眼瞳里弥漫了温柔,走到她的面前,面对面。

  月光下,最深情的告白?

  “锦悦……”

  她小声“嗯”,小到以为是错觉。

  突然的,想吻下去,突然的一刻,我想亘古一样地和你在一起……为什么眼睛动容得这么厉害,几乎颤抖,胡鸣一的刘海遮住他蹙紧了眉梢。

  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很痛很痛的感觉。

  她低垂着的星瞳。

  “我爸爸想见你。”语言姗姗来迟。

  星瞳猛地颤抖。

  “你换了手机号码,我打不通给你。”

  那些颤抖是我眼花吗……

  她从他的手中拿过手机,入手的温热,还有残留的体温。

  手指滑动之下,她的包包传出铃声——

  蝴蝶模样的睫毛抖动,那一个对视,仿佛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没有谁先愿意离开对方的视线,其实赤裸裸的感情就在眼前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胡鸣一?”

  不速之客的声音。

  凡是在不正确时间里出现的东西都算不速。

  两人仅仅半步的距离,转过目光,肩头都摩擦在一起。

  “你们两个……”她指着胡鸣一,又点了点锦悦。

  是园欣和李天羽,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开。

  既然打断了就打断了,再也恢复不到未断之前。

  “胡鸣一,上次真的对不起。”他弯腰道歉。

  上次?锦悦在一旁,星瞳流露回忆。

  “没事了。”胡鸣一习惯地耸肩,却发现自己的肩头与锦悦的肩头粘在了一起,谁也没有离开。

  锦悦移动了一步,与胡鸣一保持了一段距离,胡鸣一微微一笑,黑夜中的手,再次挽起她的手腕,“不许你离开。”

  霸道而温柔,最平常的话语里隐藏着最真实的意思。

  锦悦与锦悦深情地凝视,她在他的眼里确认着什么。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纠结于对方是不是也同样地爱上自己。

  园欣嗤嗤一笑,李天羽也傻傻地笑起来,他们听得出言外之意。

  李天羽与园欣一个眼神的交流,我们像电灯泡了。

  “你们毕业了么?”(职高生不参加高职高考就要出去社会实习,算毕业了)

  “没有,我们报了高考班。”胡鸣一回答,毕竟锦悦与他们并不熟悉。

  “哦。”一个“哦”字扼杀多少句还没有说出的话语,园欣停顿了一下,“最近多了很多职高生,经常有走秀活动了……”

  “他们一定受了你妹妹的刺激。”胡鸣一看着李天羽说,四人都知道,那个人指李瑶婷,那个胡鸣一曾经深爱过的女子。

  “她在英国还好吧?”

  淡淡的酸味开始在鼻子里酝酿。

  “还好,有马克先生照顾她。”

  “那就好。”

  李天羽很想告诉胡鸣一,他与她是因为他们父子才……

  突然,刺耳的声音——

  李天羽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车锁,就是这个电灯泡再次打断了他们的凝视,再次却步于眼前。

  “我送你们回去,夜深不安全。”

  胡鸣一没有放开锦悦的皓腕,“走。”轻轻拉着她走。

  黑色的轿车停在天河大厦面前。

  地上还有一些撬车工具。

  “连本少爷的车都敢撬,找死啊。”

  “切~~不撬你撬谁啊?”园欣挑衅李天羽。

  “上车吧。”李天羽并不生气,反而搂住园欣的腰,温柔似水。

  车停在了华南花园。

  胡鸣一和锦悦牵手进去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爱”,可是却牵手了,每一次想说“爱”的时候,都会停止在嘴里,就像糖果含在口里,甜蜜融入心里。

  爱,本是两颗心的感觉,说“爱”与“不爱”好像都没有了意义。可是,只是他的一方想法,对面的锦悦可不是这么认为,如果没有说出口的爱,不算爱,这就是不同的价值观……也可以理解为安全感的东西,你没有对我说“我爱你”三个字,我会缺少安全感……我怕某天你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毕竟你没有对我说过,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之间是暧昧的关系,似朋友,又似爱人,可是又不是爱人……

  64

  台灯光亮如同萤火虫。

  灯光下,一个少年,拿着两颗石头,是医院那名护士送给他的双生石。

  胡鸣一想送给锦悦,手中不断地把玩,心里痒痒地难受。

  手中传来一阵麻痹的感觉,在灯光下,石子上染上了一片鲜红。

  双生石表面有些粗糙,就这样送给她,她会不会像我一样不小心弄伤了手呢?

  胡鸣一神经质地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在入睡的时候疯狂运转大脑,无疑是想失眠。

  灵机一动。

  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画笔和两盒颜料,一红一白。

  毛笔沾上白色的颜料,浓重地抹在两颗双生石的表面,在双生石契合的那一面,小心翼翼地涂抹,生怕涂得厚重不能契合在一起。

  手上的这半颗双生石沾有自己的血迹,就送给锦悦吧,在血迹那部分,用红色的颜料工整地画上一个红心。

  另外一颗也是如此,一切工作完毕以后,最紧张的时刻。

  胡鸣一一手一半双生石,两颗石子渐渐靠近,终于无暇地契合在一起,他脸上的肌肉跟着微笑。

  早晨。

  “给我起床。”

  胡鸣一迷迷糊糊中被一个拉着起床。

  “爸,大清早叫我起床干嘛?”胡鸣一睡意未尽,摇头晃脑,昨晚又熬夜了,头脑沉重得不得鸟。

  “广告策划呢?”

  惺忪的双眼,不太受控制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然后继续蒙头再睡。

  不料被子又被揭开。

  “爸——”死气沉沉的声音,几乎抓狂了。

  “晚上去见合伙人们,记得通知那个女生。”

  “哪个女生啊?”

  “上次送你入院的那个女生。”

  晴天霹雳一样,雷打那么神采飞扬,“锦悦。”马上在乱七八糟的床单里找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锦悦么?”

  “我是。”平淡的口吻。

  “晚上有空么?我想约你出来。”

  是不是……发展……太快了,她的思绪几乎变成糨糊,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算你答应了哦,晚上见,记得穿漂亮一点哦。”

  真是的,父亲在一旁自己的儿子,眼神里不屑,重色轻亲的家伙,刚才还死气沉沉不肯起床,现在倒是龙精虎猛了。

  神奇的爱情力量。

  他……约我?锦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轻拍了拍自己吹弹可破的脸蛋,是真的。

  穿……漂亮一点……

  锦悦愣愣地出神。

  被窝里,拿着部手机傻瓜似的傻笑了半天。

  夜幕降临。

  有两道身影正站立在华南花园下面。

  “她怎么还不来。”她,当然指的就是锦悦了。

  “化点妆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啊~~”

  胡鸣一的自言自语。

  父亲在一旁看看手表,“还早呢。”

  一道倩影走了下来,她心情忐忑地望向胡鸣一这边,因为他的父亲在旁边!见家长么?

  胡思乱想是每一位堕入情网的女生必有的情绪。

  “伯父你好。”

  眼前的锦悦化了点淡妆,衣着出落水灵动人,波西米亚长裙在风中飘扬。

  “你好。”

  胡鸣一靠近锦悦,“爸,我给你介绍,她是斐锦悦,也可以叫她开心颜,来,笑一个给我爸爸看一下。”说着扯住锦悦的两颊,勉强扯出个笑容,他很注意力道,温柔地、轻轻地,生怕弄疼了她。

  “刚刚好。”父亲放下手中的表,“走吧。”

  胡鸣一三人坐上一位合伙人的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锦悦好奇问道。

  “带你去吃饭呀。”胡鸣一牵住锦悦的手,因为他不想放开,离开了那双手,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你们好啊。”合伙人(司机),“你们可以叫我小芬。”

  “小芬么?”

  “嗯,我是小芬。”

  一看她的样子就是活泼可爱的女生,年纪并不大,好像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模样。

  “你刚刚毕业的么?”

  “你怎么知道。”小芬有些惊讶。

  “你额头写着。”调笑的口吻,“天下的坏人额头都写着坏人两个字,而你写着毕业两个字。”

  她嫣然一笑。

  “小芬,小心开车啊,别把我们一起送去地府报道。”

  “知道啦,你这个坏人。”小芬给胡鸣一弄了个标志:坏人,当然是假的坏人啦。

  旁边传来酸酸的味道,胡鸣一抹了抹锦悦的琼鼻。

  好煮意(餐厅)。

  “来,干一杯。”

  觥筹交错。

  酒桌上谈生意是中国人的特色。

  眼前的男子是父亲的合作人,也就是最大股东,交谈一番后,得知他是外省人,特意来到这里做服装生意。

  小芬是一名老师,她没有详细说在哪里教书。

  “让我听听你的广告计划。”最大股东望向胡鸣一,一杯酒放了过来。

  胡鸣一坐正身子,和他碰杯后,开口道:“你们知道我们的广告费用并不多,要用最小的金钱收获最大的成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在城市举办一些节目,吸引视线。”

  沉默,胡鸣一给他们一些时间思考,可不想一个在高谈阔论,要大家互相交流才有气氛。

  “比如说呢?”

  “我们可以举办走秀节目、或者教人化妆选衣购物的活动,传授他人知识,这不是你们老师要做的么?”胡鸣一邪魅地对着小芬。

  小芬为之一笑,“胡鸣一,对吧,这样有个局限性,只能局限于某一个地方和地区。”

  这是找茬。

  “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小生意,做不成全国范围,但是这也是一个问题,我们网店是小,但是顾客有可能是全国的,如何吸引他们的视线,这个限于经费无法解决。假如我们经营的网店打理得好了,在淘宝网有一定声誉了,全国范围就自然水到渠成了。”

  一阵掌声。

  “有道理。”大股东又对胡鸣一干一杯。

  “另外,我还有几点建议,不知道你们接受不接受。”

  “说来听听。”大股东爽快地答应,手掌横切一下空气,有一种横扫一切的气势,无论多大的困难,都要创业。

  “我们有小型加工厂,可以招聘一些设计师回来自己设计时装,再放到网上展销,这样就有自己的特色,另外,放上网站的照片可以写上一些文字或者一个故事吸引眼球。”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来,这是我们的文编张谋,张飞的张,谋略的谋。”看样子刚毕业不久,身上还带有浓浓的书卷味,与小芬老师倒有几分合拍。

  “你好。”胡鸣一站起身来,与他握手。

  胡鸣一有一种成熟的味道了。

  坐在胡鸣一身旁的锦悦很少出声,几乎到被忽略的地步了。

  “这位一定是胡鸣一你的女朋友了。”小芬笑嘻嘻地望着锦悦。

  小脸一阵滚烫,幸亏如云的秀发闪烁淡淡的光泽,遮蔽了大部分肌肤,只是两腮像染上了鲜红的胭脂。

  “这一定是我们的试衣模特了。”大股东又是一酒杯,“来,我们干一杯,庆祝我们顺利。”

  “庆祝我们顺利。”

  夜幕下,有一群年轻的人正开始为事业奋斗,而为首是两名年长的人,带着5名年轻的少年开始创业,年轻没有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年轻没有资本,大不了重头再来;年轻没有负担,大不了重头再来!

  创业,是一个沉重的词,多少人梦想过创业,可是又多少人成功过?可是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不惜代价,废寝忘餐地进行创业,虽然可能会很累很苦,但是尝试到成功以后,那种喜悦便会把之前一切的苦头冲刷干净。

  年轻的胡鸣一锦悦,以后可以光荣地在自己的履历上写上一项:曾参加一个网上服装的策划,这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华南花园。

  “我先上去了。”胡鸣一的父亲识趣地离开。

  两个人手牵手小步徘徊在华南花园里面,几栋高层建筑就在他们身旁。

  “我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你。”胡鸣一空闲的手心握了握,一种光滑的感觉。

  一颗白底红心的石头。

  “额?”锦悦出奇地望着胡鸣一。

  “我给你变一个魔术。”

  “好啊。”她笑的时候,脸颊微微凹陷。

  “这里是一颗石头。”胡鸣一的手握住揉了揉,“现在它变成了两颗。”

  双生石一分为二。

  冷笑话一一+

  “一点都不好笑,哼。”锦悦好像生气的样子,甩开胡鸣一牵住的手,自己双手互抱,放在胸前,脸别向一边。

  “送给你的,你一半,我一半,加起来就是一块。”这算是暗示么?一块?一起?在一起?

  胡鸣一拉下锦悦一只小手,把那块红心下隐藏着自己血液的那一半双生石放在锦悦的手心,她的手心传来一种莫名的悸动。

  好像体内的血液产生了共鸣,一种内心的悸动。

  “好吧,我收下啦。”锦悦的笑靥如同夜空上的繁星,那双会笑的星瞳,仿佛把胡鸣一的心魂都吸进去了。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爱你”,没有说过“爱”,可是他们的影子开始粘在了一起,连成了一条线,被一种莫名的,叫宿命的力量牵引在一起。

  可是安全感这东西又会在爱意消退的时候作祟。

  我们没有恋爱关系……我们只是暧昧,照姊妹们所说,一个男人跟你玩暧昧,只是想不负责任,因为可以随时不再和你玩暧昧……可是那爱心的石头……

  心中无限的疑问,自言自语,把自己的心神都弄得扰乱……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不愿意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么真的那么难以启齿么?”

  65

  2010年9月1日。

  高考班正式开学。

  可悲的是,锦悦和雨嘉不在胡鸣一的班级里,一个人那么孤单。

  胡鸣一失落地看着《分班情况表》。

  有一种失落,奈何不了命运的折损。

  在陌生的地方有一两个熟悉的人,那种心情是那样的熟悉温暖。可是,现在,面对着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大家好。”讲台走上一个女子,“我的名字是刘晓芬。”她在黑板上版书“刘晓芬”三个大字。

  胡鸣一原本失落的表情突然转变成惊奇,然后眉开,眼笑。

  陌生的地方,一个熟悉的人。

  “各位同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

  眼前的小芬,穿着丝光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经典的工作服,可是不能掩饰她的那种年轻的味道,层层波浪的卷发带有浓浓的书卷味,黑色眼镜掩饰了她的小眼睛。

  “我介绍完了,到你们介绍了。”

  甜蜜的稚声,在幼儿园一定很受小朋友欢迎。

  突然,她的目光在胡鸣一身上停滞了一下,哇哈哈……

  姐,你笑得好淫荡……

  “就你了,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刘晓芬(小芬)老师指着胡鸣一,笑吟吟。

  哭都没眼泪。

  胡鸣一走上讲台,“我叫胡鸣一,胡始皇的胡,山鸣一的鸣一,我爸说我的名字是想我像胡始皇一样伟岸。”

  胡扯,这是缓兵之计,脑海里拼命发掘一些有用的东西。

  “Stop,告诉我们,你来高考班的理由。”

  有点找茬的意思,为什么,又是我?

  为什么来高考班,胡鸣一问自己的心。

  “朋友邀请我来的。”

  “自己发现实力不够,想继续深造。”

  “我们想去大学。”

  一连三句大脑里还是混沌的思想,思绪想到了从前,想到了中考的时候……

  “几年前,中考失败,我们都沦为职高生,但是我们可以再像几年前(中考的时候)一样,肆意想象,我们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脆弱……我们自从认识彼此那一刻,自信心重新变得坎坷重重,荆棘遍地,我们曾经跌得伤痕累累,但从未消失(自杀),希望也从未破灭。因为这些,我们学会了坚强;因为这些,即使再次刹那间,天昏地暗,也无需害怕;因为这些,我们的路才能走的更远,更宽,更大!水因受阻而出声,人因挫折而长大!很多时候,那些过去的经历会成为我们心头的负担,而我们,只要记住沿途的那些风景就好了。我们要知道。秋天,是个残暴的季节,成熟与不成熟的都要一同收割。我希望。倘若颓废是首催眠曲,但愿我们永远不会被催眠。”

  引用了一些名言,每一个字眼都说到心里,有离情,有悲情,有激情,每一种情绪都是我们的共鸣,只有经历过的职高生才能懂得那种中考失败后的情绪,重新分班,你我殊途的离情别绪。

  课室里的酸味浓重。

  “给点掌声吧。”小芬老师带头鼓掌,她懂职高生那种情绪。

  眼眶里的泪水在酝酿,谁都要忍住,因为要坚强,我们职高生都要坚强,我们学会的第一件事也是坚强。

  当初踏进职高大门的情绪,如今一幕幕地重演,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情绪,课室的气氛变得有些悲伤。

  “胡鸣一同学说的对‘秋天,是个残暴的季节,成熟与不成熟的都要一同收割。’”小芬老师尝试改变气氛,“倘若颓废是首催眠曲,但愿我们永远不会被催眠,我也希望你们能做到。过去的失败,我们就应该忘记,我们要面对的是高考,我们在中考的时候倒下来了,我们就在高考这里爬起来!”

  激情一下子被燃烧。

  胡鸣一,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孩子。

  威远职高的高考班只有2个班,每个班大概60人,开学不久,就有人退学了,不过胡鸣一那个班没有,都是隔离班锦悦她们那班。

  有人因为家庭可能支付不起高昂的大学费用,所以不打算读了,当然也有因为封建原因,女生,父母认为她们反正都要嫁人的,幸苦供她上大学为他人作嫁衣。

  有人是不想读书了,想到社会上挣钱,受不了社会上的金钱诱惑。苹果Iphone3价格3000多,社会上工作一个月2000(职高毕业生工资一般都有1800),两三月就能买了,这是一种诱惑,靠他们的父母吗?他们的父母工资1500,大部分比他们孩子毕业的工资还低,天朝的孩子都知道,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当一群精英住在别墅,开着小车,睡着暖床,拥抱小二小三小四,他们就和普通人脱轨了。

  退学的人没有了,剩下的都抱有大学梦,除了09届一个师姐,那是老师跟他们说的,高考完了以后才不读,原因太特殊了:父母离异,当然可以申请政府补助啦,可是她是一个外地人,公平与正义,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要不顾一切地成为强者。

  胡鸣一感到幸福。

  自己虽然只有一个亲人,父亲,但是他一直任劳任怨,也遇上了李瑶婷一家,他们的100万,有了房子,有了小事业,虽然受过重伤,住过医院,不过这一切还是挣了。

  如果仅靠父亲过去微薄的1500收入,自己能不能读大学,这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自己真的太幸运了,仿佛被上天保佑一样。

  一个高级广告师牌、一个市级数学竞赛冠军、一个市级美术竞赛一等奖、一个校级课程设计特等奖、参与一间网店策划……这些都是自己人生履历最浓重的一笔,它们都发生在职高这段岁月里,仿佛之前的9年义务教育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初中化学梦想丢失了,小学美术爱好想不起来了,初中历史地理生物爱好只能是业余了。人总是要成长的,青春岁月的前半程都在丢失,青春岁月的后半程都在得到与失去之间进行。

  粉笔划破课室的空气,点着了爱发白日梦的胡鸣一。

  “给我认真点。”

  小芬稚嫩的嗓子,天生的那种女人天真可爱的嗓音。

  年轻没有失败,年轻允许我们发梦。

  胡鸣一傻笑。

  一根粉笔再次袭来,“给我认真点!”

  青春的岁月无声地流逝,因为紧张的学习让我们无暇去思考爱与恨的得瑟,忙绿让人忘记了很多东西,距离更是让我们保持着渐行渐远的距离。

  办公室。

  “最近你老发呆啊。”小芬把胡鸣一拉到办公室,他们的关系有些亲昵。

  “切,我想网店的事情么。”胡鸣一胡扯。

  “哦,周末通知上次那名试衣模特去拍照。”小芬想了想,“是不是叫斐锦悦?”

  一阵风从窗户里吹过。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一坐一站着。

  “是啊。”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多事啦你啊。”

  “告诉我嘛。”小芬很好奇。

  ……

  上课我们是师生,下课我们是朋友。

  66

  烈日当空。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大地。

  南方的天气让人难以琢磨,明明是秋天,可是和夏天没有多少区别。

  锦悦站在烈日下,试穿着各种衣服,在摄像师的镜头下,做各种各样的姿势。

  胡鸣一就站在一旁,突然很想学会摄影,那样对着锦悦的感觉一定很棒吧,可惜……我不会。

  突然间很想学会很多东西,可惜很多都不会。

  与你有关的一切都想学会,可惜我没一样会,会的没一样跟你扯上关系……

  遥遥相望可望不可即的人啊。

  青春里,有多少可以捕捉的镜头?

  一瞬间便花开花谢花不语。

  圆点的小帽,可爱的你。

  斑马围巾,痴心地追逐。

  宽大的白T恤,

  纯洁得一尘不染。

  一切都像黑白的记忆,

  点缀在生命里。

  三三两两,亘古不变。

  胡鸣一望着不远处的锦悦出神,心中作起了情诗,只为眼前的佳人。

  锦悦每换一套衣服,胡鸣一就会看着锦悦新的造型出神,像诗人一样,在自己的心中写下关于你的诗。

  风声萦绕在我的耳畔,

  它告诉了我,你曾经的过往。

  勤奋好学、精明能干、美丽大方,

  永远一身白衬衫,

  里面总是藏着黑白抹胸珠片衣。

  下身一条奢华却不显庸俗的牛仔裤,

  左手几条手链,开心一条,悲伤一条,忧郁一条。

  还有一条联系着我的心房,

  右手常常伴随着一个精致的小包,

  抓紧了我的口袋。

  偶尔你会带上墨镜,

  调皮地让我猜猜你的心情。

  我们相遇在那个夏天,

  我们相爱在那个夏天。

  穿上衣服,会感到幸福的人,才是真正的模特。正在出神的胡鸣一没有注意到附近已经站了一个人。

  “胡鸣一,还记得我么?”

  胡鸣一回过神来,“张谋。”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

  “这是?”

  “剧本,你不是说在照片上写一些文字,更引人入胜吗?”张谋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小芬说要你演出。”

  小芬找我的事情不会是好事。

  胡鸣一接过剧本,快速浏览一遍,“你是不是拿错了,怎么像个爱情故事。”

  “你不演,我找其他人演咯。”

  一一+答应你了。

  张谋拍拍手掌,“大家停一下,现在进入下一幕。”

  胡鸣一站了出来,与锦悦在同一个范围,外面3台照相机在各个不同的角度,随时都准备着,生怕错过镜头。

  按照剧本的流程,这的确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张谋摸了摸下巴,这个不用通知斐锦悦,这样才有真实感嘛,想着都忍不住笑起来,小芬实在太坏了。

  一条红色的瓷砖围墙,无限延伸。

  锦悦身穿白色logoT恤,周围白皙的皮肤与她的衣服互相呼应;脚上一条米黄色七分裤,露出雪白的小腿;水蛇腰间一条土黄色的腰封丈量着她的腰围,肩上挎着一个象牙白的柳丁皮包,脚上一双炫白高跟鱼嘴鞋。

  她静静地望着他靠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眼眸期待的光芒。

  一步,两步,三步……她数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地靠近,此时,就在眼前,四目相对,也许她有些紧张,腰弓起来,比胡鸣一矮了一个头。

  她的眼瞳朝上,他的眼眸朝下,仿佛看见了电光在两双眼睛中传递。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靠在她的右脸颊,深深的凝望,除了凝望,应该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期待的眼神,那种微笑,眼眸里的那种光,该如何形容,总之心会动的感觉,不安悸动,按捺不住狂热的心。

  相机咔嚓咔嚓不断响起,抓住那一个个眼神变化的镜头。

  两人的对视,扭曲了时间,扭曲了空间,穿过亘古,就像等待了千年轮回的牛郎织女在鹊桥之上,相遇的一晚。

  所有的感情都被注入了眼眸里,通过无声无形无味的空气,只有心灵悸动的声音。

  锦悦的眼眸里闪过的期待化作了光芒,刺痛了胡鸣一的眼睛,口水哽塞。

  “OK,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幕。”

  时间从静止恢复了运动。

  目光脱离的一刻,星瞳了所有的期待化作了泡沫……

  胡鸣一给锦悦递过一瓶水,“给。”

  星瞳呈现强烈的光芒,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小唇微张,好像想说什么,想什么都问个明白,不能忍受这种似爱非爱的折磨,就像牙痛,隐隐发痛,永恒持久,让人欲罢不能的那种疼痛,痛不欲生。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语言都会像针一样,刺激她的心。

  能不能清楚地告诉我?

  “怎么了?”胡鸣一望着出神的锦悦。

  突然间,星瞳里传递的那种怨恨的眼神,恨,有时候是动用了爱的力量。

  你的眼神带着怨恨。

  恨我没有勇气?

  恨我不敢向你表白?

  你带上军人的帽子,希望自己能想军人一样坚强。

  你穿上摩登的时装,希望自己可以冷酷地面对我。

  裤子上珠点是我伤害你的次数。

  你迷茫着,我是否爱着你,

  你静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胡鸣一看着锦悦出神,她身上的衣服让他陷入了自己的幻想。

  “准备——下一幕。”张谋在后面不合时宜地大喊。

  “下一幕了,我们开始吧。”胡鸣一语调了藏着柔情。

  锦悦还没轻声回答,一双手就按在了她的肩头,她眼眸升腾,可是他的目光却避开了,双手抓住锦悦的衣领,轻轻地抖了抖,给她整理衣领。

  照相机不断“咔嚓咔嚓”的声音——

  “下一幕。”

  锦悦有一种木偶的感觉,被他们掌控,被他们摆布,更可恶的是胡鸣一也有份参与。

  一棵树隔开了两人,一人一面,锦悦低垂着发丝,情绪低落,就像分手的情侣:我们隔着走。

  胡鸣一知道剧本的内容,转过身,轻声地靠近锦悦的背后,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双手下面的红唇开启,宛然一笑。

  就是这一幕,所有相机抓住这个瞬间的镜头,不断按动快门。

  咔嚓咔嚓咔嚓——

  阳光从缝隙中照耀进星瞳,胡鸣一移开自己的双手,她的回眸一笑,他的眼神震动,真的想吻她,吻下去就好了,可是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渐渐地,笑容冷淡了,心也冷淡了。

  “下一幕。”

  渐渐的,锦悦的表情变得有些苦,像苦瓜一样憋着嘴,眼眸闪过的是失落沧桑。

  胡鸣一站在锦悦身边,她坐着,又是按照剧本的思路。

  他偷偷瞄她的眼眸,那双爱笑的星瞳呢?

  两人就像扯线公仔一样被那本剧本摆布,按照剧情发展下去,那本剧本是一本悲剧,是一部分手的爱情故事……

  太阳的余晖染上红色的围墙。

  “收工啦,大家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张谋大喊。

  好耶——

  “我有事要先走。”锦悦闷闷不乐的模样。

  胡鸣一追上她的脚步,“我送你回去。”

  可是,前方回应他的只是脚步。

  手再次穿过空气的阻力,扯住她皓白细腻的手腕。

  可是,却被甩开了,那样猝不及防。

  “怎么了,不开心么?”胡鸣一不屈不饶,他并不懂女人的心事,好像懂了,可是,那是真的么,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感受到的事情。

  爱上一个人,开始猜测她是否也同样爱上了自己,可是说出了口,如果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感觉,那该如何收场。

  眼见为实,可是眼见也不必为实,心感觉到什么,也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只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朋友,只是有一层膜,隔绝了你我,这层膜可以是肉体上,也可以是精神上的,或者两样都有……

  当猜不透对方的时候,你会疑惑感情是否已经虚渺了?你会困惑于彼此之间的距离,猜不透的迷雾会让你止步,不再敢向前吗?

  我们忘了,我们都没有对对方说过“我爱你”,我们没有表白就牵手了,缺少了那一个“连接”的过程,彼此之间存在着一条鸿沟,只有“我爱你”能填满那一条鸿沟,可是我们都没有说出口……那一句话像一个魔咒,困扰着两个相爱的生灵。

  胡鸣一一直跟在锦悦的后面……有那么一种表白的冲动,可以却没有那么勇气……

  67

  夜深邃。

  生命沉浸在黑夜下,层层的冷漠侵占路上唯一温暖的光亮。

  那点滴的光亮随时会熄灭。

  好像感觉到了那种冷漠的味道,正源源不断地从锦悦体内传出。

  那种感情被玩弄,被摆布的滋味绝对会生出冷漠。

  “怎么了?”久久得不到回应,才小心翼翼地再问:“不高兴么?”依旧没有回应。

  两个人站在了大街上,仿佛时间停止了,他不敢靠近,她没有离去。

  胡鸣一尝试走过去,前面的锦悦也会走动,永远都有一段距离。

  “为什么不高兴么?”

  “有人欺负你么?”

  还是没有回应,那种冷漠的墙壁拒绝一切声音。

  好像有一扇门伫立在我们之间,

  我们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你在门内静静地等待我,我在门外静静地看着着你。

  可惜,一扇门遮挡了我们可怜的视线和脆弱的感情。

  竟然看不透彼此,

  我的心情就好像我身上的衣服,

  无数的情丝扭成了一片,不断地扭曲在一起。

  最后,我从担心,到失望,到绝望,我的心成为了荒芜。

  可是我不忍心,我像飞蛾扑火一样走近你,不管你走多远。

  我小步追着你,而你小步远离着我。

  我想你终究会累的,累了就会停下来等我。

  “别再跟着我。”冷漠的口吻仿佛如同陌生人的交谈,带着女人特有的口是心非。

  “你给我滚!”莫名其妙的怒火燃烧了无边的荒原,锦悦那稚嫩的哭腔。

  她在哭,一遍叫着胡鸣一滚,一遍哭,小声地抽噎,每一声的幽咽像手扼住了心脏一样,一声一用力,心就在纠结……

  “你给我滚!!”

  “你给我滚!!!”

  一次比一次强烈的语气,“滚”字犹如刀片,心上已经插了无限刀。

  好吧,我答应你了,我滚。

  寂寞的路通向了一边,无边无际。

  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静得只有自己的心跳。

  锦悦转过身来,星瞳下挂着两道泪痕,脚上湿了一小片。

  偷偷地看你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惋惜,你怎么不知道,我口是心非,其实我说你滚,其实我不想你离开,眼睛不能遮住你决然的背影,围巾不能温暖我的心房。

  跌宕起伏的连衣裙就像你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踩在心上,通入心扉,痛入心扉。

  我真的痛了,痛得那么彻底,我多希望你会突然转过身,给我一个留恋的眼神,那么,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是,你没有。

  胡鸣一的背影渐行渐远。

  如果此时此刻我回眸会如何……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回过头看你一眼,习惯了压抑,被压抑住了的青春与悸动。

  一遍压抑着一遍流放了自己,就像迷路的狗。

  如果要冷战,男人肯定是最终的赢家,因为他们习惯了理性与压抑。

  她静静在他的背后等待。

  他真的,一眼都没有回头。

  寂寞的路通向两边,只有中间的路灯丈量他们之间的距离。

  如果真如雨嘉所说的“跟你玩暧昧只是玩弄你的感情。”只不过是他寂寞的时候,喜欢找一个人来暧昧,“他爱的只是那个永远得不到,为了她放弃她的李瑶婷,足以证明他有多爱她。”

  锦悦一个走在大街上,糨糊的大脑开始混沌。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关于他与她的故事,胡鸣一与李瑶婷,还有自己的那件不堪回首的过去。

  怎么了,自己深爱着他么?为什么那件事情都不能影响我爱他了,以前那件事可以扼杀我所有的爱慕,可是,现在,为什么,它不能?

  星瞳里伤过刀伤滴血的寒光。

  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像影子一样,困扰着锦悦的内心,可是为什么它现在不能扼杀掉这些情窦,为什么以前它能,现在却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

  锦悦不断在内心拷问自己,审视自己的内心。

  华南花园路口。

  夜深人静下的十字,仿佛觉得城市的霓虹迷乱了我们的心情,一切都静悄悄的,有一种苍凉、寂寞、孤独、迷失的味道。

  一群人把锦悦围了起来。

  “斐锦悦,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是一名社会青年,不高的身材证明他在学校里辍学。

  三四个人围着锦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袁葭蔚,你们又想干嘛?”说着,心慌得拿出手机都不稳。

  闪电一下的夺取,“你还想报警啊?”

  锦悦不自觉地后退,却发现后面也有2个人拦着。

  总共有7个人。

  “怎么说,我们都算同学一样,不念同学情也念一些旧情。”他伸出手滑过锦悦滑嫩的脸颊。

  她低着头,心慌得害怕,上次是胡鸣一救了自己,这一次又是谁呢?

  他猥琐的脸肉扭曲着,“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滑腻啊,今晚我们叙旧一番呗,上次给个疯子搞坏了,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脚步啦,哈哈哈哈——”

  旁边的喽啰也开始猥琐地发出狼一样的嚎叫。

  这些话语仿佛巨石,一下沉到了锦悦的大海,发丝遮蔽了星瞳,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叙你妈的逼。”一向娴慧爱笑的她,不会说脏话,可是现在,她心中无比的懊悔,然后转变为赤裸裸的怒火。

  “大哥,这妞有点辣,今晚一定……嘻嘻——”

  “住口。”为首的青年突然一句冷却周围的气氛,然后又转变猥琐的语调,“我们只是叙旧一番而已,仅此而已……桀桀桀桀。”

  色迷迷的笑意让人鸡皮疙瘩。

  十字路口的对面,有一个人。

  我们兜兜转转还是又走到了同一个地方,再次相遇。

  胡鸣一认出那个男青年,不是第一次见了,去职高之前就见过,他好像认识锦悦。

  那些声音让他纠结的心情更加不爽,可是压抑、理智还是困扰住他,他选择了报警,直接给锦悦的妈妈打电话,这样警察的效率才会体现出来。

  心情非常不爽,扭曲的人格想发泄一场。

  行道树的花圃里有几块砖头,也不知道谁放进去的。

  胡鸣一拾起一块看起来最硬、最尖锐的,缺损的砖头只有3个菱角,其中一个尖锐得像尖锥。

  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疯子似的人向他们跑来。

  手中的尖锥模样的东西在黑夜里发着寒光。

  68

  夜幕下。

  一个疯子拿着尖锥挥舞。

  流氓也怕不要命的疯子。

  尖锥刺破皮肤,鲜血溅到了旁边愣愣站着的锦悦脸上。

  那一刻,胡鸣一觉得生命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疯狂,想疯狂发泄,被压抑的情感转化为内心最疯狂的因子,就像曾经的爱情,爱得死来活去,最终在分手的一刻,曾经所有的爱,转化为恨,最幽黯的恨,恨不得杀掉他(她)。

  爱有多深,爱就有多疯狂。

  胡鸣一体内被压抑住的所有委屈、痛苦、纠结、爱都转化成了最狂暴的疯狂,1个对上7个人都敢手拿尖锥状的砖头冲过来,横冲直撞,当然这并不是为了救锦悦,只是一时失去了理智,心底最黑暗的情绪。

  听说看守监狱的人也有黑暗的情绪,这就是为什么喜欢虐囚,有那么一种疯狂的快感。

  为首的青年也不是吃素的,在社会爬滚的他,对于打架可是身经百战。

  7个人有默契地牵制这个疯子,谁也不敢太拼命,毕竟对方好像并不是太在乎自己的命(#--)/。

  为首的青年给发狂的胡鸣一拽住弄倒了,尖锥钻头就往他身上刺。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就像一个发疯的屠户,疯狂地杀戮,享受那种攻击的快感。

  锦悦在一旁愣愣地出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胡鸣一。

  失去了理智没有任何的战斗力,旁边的流氓赶紧扯住胡鸣一双手,人海战术地一个一只手,一条腿,完全地被压制得不能还手。

  地上躺着一个人瑟瑟发抖,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死神,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如果不是自己的兄弟及时地出手,自己真的要报废了。

  “妈的,刚才不是很拽吗?”为首青年站起身来,见胡鸣一就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染红了半张脸。

  又是一拳,颧骨吱呀作响,脸上的肌肉抽搐。

  被捕被捕——警车的红蓝色的灯不断旋转。

  “妈的。”为首青年大骂道,弹跳起来,在空中形成‘一’字行,狠狠地给胡鸣一最后一脚。

  他瞄准了胡鸣一身体上最为重要的部位,腹部以下,绝子绝孙(⊙o⊙)。

  两个捉住胡鸣一的流氓依然控制住不太清醒的胡鸣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

  那一双带着高根的鞋子,一踹,与胡鸣一的身体接触。

  胡鸣一的脸色马上煞白(⊙o⊙),旁边的流氓适时地放手,身体像纸一样地飘落在2米外,口中还流出腥红的唾液。

  啊——小声地呻吟,喉咙里发不出字眼,眼睛煞白地望着天空。

  夜空深邃而诡秘。

  大脑短路了,眼前一片黑暗,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外面一直大喊的声音、大哭的声音穿不进受伤的躯体。

  手仓促地躺在地上,呆滞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里是哪里?

  白光朦胧,好像幻境。

  “你醒了?”护士把胡鸣一按住,不让他起来。

  胡鸣一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好像自己被踹了一脚,好痛好痛的,手自然是伸下去。

  手一接触就生疼。

  “怎么了?”护士以为他病情加重。

  摸了摸,还好,没事(∵)nnn,只是腹部弄破了一些肚皮,那人技术不够,还学人家‘一’字形空中绝子绝孙踢啊。

  “要我通知家人么?”

  “不用。”

  护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刚才送你进来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哭得很厉害,要通知她么?”

  “不用。”

  “哦。”护士离去,“好好休息。”

  周一,胡鸣一又上学了,毕竟高考比较重要,自己也只是磨损了一些皮而已,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

  脸上还有些受伤的痕迹,走过都受到新一届学生的“注目礼”。

  楼梯口。

  “对不起。”背后传来一声久违的声音。

  胡鸣一停了下来,望着对面的锦悦,她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如云光泽的发丝。

  “没事啦。”

  眼神中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朦胧的感觉,把所有的情丝都掩盖在眼瞳的毛细血管里,红红的有些炙热。

  生生的人为制造的不在乎,我们都没有那个勇气,去证明虚渺的感情,去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挥散那层猜不透让人止步不前的迷雾。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两人就像雕塑一样面对面站着,眼中的对方成为了永恒不变的风景,直到钟声的响起。

  上课的钟声急促地响着。

  “我先走了。”

  胡鸣一的班级就在楼梯口,一个转身就能进去,而锦悦的班级在走廊的尽头,挨着胡鸣一的班级。

  自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见面了,谁都没有留意对方是怎么度过漫长的高考生活。

  唯一能听到对方消息的就是模拟考。

  “哇塞,胡鸣一,你又第一了。”一个‘又’字足以强调一切。

  两个班的排名一出来就引起围观,只有胡鸣一对此并不敢兴趣,中考第一考进职高,599(总分690),这个中等偏上的分数,压过多少普高生。

  胡鸣一偷偷瞄了一下红色的宣传栏“08届高考班第3次模拟考成绩排名”,宣传栏只有20个人的名字与成绩。

  第二名的位置是斐锦悦,一开始她的名字在这块宣传栏以外,不知道名次,自从那次做试衣模特后,她就飙上来了,一下子冲进了前10,成为那次模拟考试的黑过乌鸦的黑马,现在已经占领第2的位置了,和自己也仅有3分的距离,就是一个选择题的分数。

  成绩在学生岁月就是一种武器,一种无坚不摧的武器。只要成绩理想,照样星光闪耀,很多人都死在了这种光芒之下。

  有嫉妒死的,为什么同样听课,分数却截然不同;有忿恨死的,成绩就差0.5分;有羡慕死的,人家成绩就是好。

  颁奖的时候,锦悦总是站在自己的身旁(按排名顺序),那个时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可是颁奖总是最短暂的,一分钟,一分钟也不到。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在同一间学校、走同一条路上学,课室在相挨的两个课室,甚至连居住的地方都如此近。可是,他们自此以后再也没有相遇过,就像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偶尔相遇只是因为一些巧合,比如说: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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