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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说包子,马猴儿,一看我二叔被鬼子兵抓住,知道他一定凶多吉少,于是两个人飞也似的跑回沁河村,敲开了我家大门。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我父亲慌忙披衣出屋,嘴里说着:“来啦来啦”。
“吱扭”一声,街门被打开。包子,马猴儿一头闯进院里。马猴儿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好啦,有有有德哥,铁锤被被被龟本抓起来了。。。”
“啊,抓起来了”我父亲问:“为啥呀?”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不说不行了,于是就把他们在孟庄惹出的是非跟我父亲说了一遍。
我父亲一听,忽然有一种万丈高楼一脚蹬空般的感觉。他两手发抖,指着包子,马猴儿,“你们这仨混小子,简直瞎胡闹!我跟你们咋说的?让你们卧薪尝胆卧薪尝胆,你们咋不听呢?你们这是把天捅了个大窟窿,知道不知道?”
我父亲急的在院里“咣咣”直跺脚,真想抡起巴掌给包子,马猴儿一人几个巴掌。他低低的声音骂我二叔,“混蛋,就知道惹事儿!”他刚才还在跟我母亲唠叨龟本今天为啥不明不白地把秀梅抓走?一天也没把人放回来。睡觉前他跟我母亲唠叨了半天,夫妻俩越想越感觉不妙,于是决定天一亮就到孟庄打探情况,然而,还没等天亮,包子,马猴儿就跑回来了,向他报告了这个让他惊讶的坏消息。
两个人一看我父亲怒火冲天,一时间也傻了眼,一个劲儿地问:“有德哥,咋弄啊,你得快想想办法,不然铁锤就没命啦。”
我父亲青筋爆裂,在院里来回徘徊,“咋弄,这会儿出事儿了倒问我咋弄,你们说咋弄?”
包子,马猴儿呆若木鸡一般望着我父亲,希望他能赶快想出办法救出我二叔。
我母亲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也披衣起来了,她也是刚刚躺下不久。她以为村里有人找我父亲有啥事就没起来,出屋一看是包子,马猴儿站在我父亲面前神色慌张,他马上就猜到我二叔出事了。没等三个人说话,她就问:“出啥事儿啦?”
我父亲用手一指包子,马猴儿,“你问他俩!”
包子,马猴儿又把情况跟我母亲说了一遍。我母亲一听惊得跟我父亲一样,心里腾腾起来,有一种扬子江心断缆崩舟般的感觉,颜色更变。
我父亲和我母亲并不是害怕龟本,而是这个坏消息来得太突然,几乎让他俩不敢相信,甚至无法接受。
偌大的院子顿时就被紧张的气氛笼罩。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又说:“事已至此,我看只能这么办,天一亮我就去找金武,看他有啥办法。”
两个人一听,对呀,找高金武是个上上之策,他是日本侦缉队队长,他一定有办法。
天刚蒙蒙亮,我父亲就出了门,两腿像蹬上了风火轮——直往城里飞奔。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啥,只觉着满脑子乱哄哄的,捋不出一点儿头绪。
来到侦缉队门前,大门刚刚打开,门前有两个侦缉队的人站岗。我父亲来到近前说:“老总,俺找高队长,烦劳你给通秉一声,就说有一个叫张有德的人找他。”
守电话的人并没有搭理我父亲,转身进了岗亭,拿起电话说了几句话,出来说:“等会儿吧,高队长马上出来。”
我父亲站在门外像等救星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口。不一会儿,高金武出来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大步流星地向我父亲走来。
“有德,找我啥事儿,这么急?”高金武用惊诧的目光望着我父亲。
我父亲一把把高金武拽到一边,“金武哥,出大事儿啦。”
高金武心里一惊,“出啥大事儿啦,你别急,慢慢说。”
于是,我父亲就把我二叔深夜火烧龟本粮库的事儿给高金武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
高金武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心上,瞪着大眼问:“啥?二弟烧龟本的粮库了?”
我父亲鼻子一哼:“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
“这仨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偏惹天上的祸,这回真闯大祸了。”高金武急的有点儿想发火。
我父亲说:“为这事儿都快把我急死了。金武哥,事儿到现在再埋怨也没用了,当务之急就是想啥办法把老二救出来。。。”
高金武说:“有得,二弟烧的那可是日本人的粮库,那是他们的命根子,龟本能跟他有完?就是龟本不追究,冈田也不会放过他。”
“金武哥,照你这么一说,老二这回非死到日本人手里不可,老二死了是小事儿,关键我是怕龟本一着急再到咱村祸害乡亲们。”我父亲失望地望着高金武。
高金武没想到大清早就遇到这么个棘手的事儿,让他一下发了愁。停了一会儿,高金武突然说:“咱这么办,我马上给龟本打个电话,问他为啥抓到了纵火的嫌疑犯不及时报告,然后我就开上摩托车去提人,先把老二押到侦缉队再说。。。”
“这样行不?”我父亲对高金武的想法有些担心,“龟本能不能叫你提人?”
高金武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去试试再说。”
“那你不用跟中岛九仁报告一声?”我父亲问。
“我这是打着中岛九仁的旗号去救老二,如果再报告他这不是把老二往火坑里推?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高金武一边系着纽扣,一边又说:“凭我的级别跟龟本差得远?只有打着宪兵队的旗号去试试,后边的事儿走一步说一步。”高金武说完,快步回到侦缉队坐上一辆摩托车,由王旭东开着向孟庄龟本联队驶去。
高金武的摩托车刚行驶到孟庄村口,突然听到枪声,紧接着就看见有两个人从里面跑出来,冲着他就飞奔过来。
高金武定睛一看是廖三,身后跟着我二叔。
“二弟,快过来。”高金武喊了一声。
我二叔一看高金武,马上说道:“廖大哥,快往高大哥那儿跑。”
廖三飞奔过来:“高队长,快让张老二上车,木村追过来了。。。”
高金武来不及问我二叔和廖三发生了啥事,说了声:“你们都上车。”
廖三看了一眼后边,把我二叔往摩托车上一推,说了声:“你们快走。”
这时,后边传来了枪声,紧接着就看见木村,侯二鬼子坐着摩托车,后边还跟着两辆冲他们开过来。
高金武一看追兵来了,不能再说话,马上说道:“廖队长,赶快上车,我们一起走。”
廖三一摆手:“你们快走,我来掩护拖住他们。”
高金武怎么说,廖三也不上车,只好命令王旭东开起摩托车出了村。这时候,木村,侯二鬼子已经到了廖三眼前。木村上来就给了廖三几个嘴巴,骂道:“巴嘎!廖队长,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2:有人要问,廖三又咋跟我二叔在一起了呢?
前文书咱们说到廖三妹妹兰兰被木村祸害之后,一等两等就是不见廖三回来。兰兰一看娘绝气身亡,再想想自己已没脸见人,于是就找根绳子准备上吊自尽。就在这时,廖三回来了,一眼看见母亲靠在墙角没了气息,他以为母亲哮喘病又发作了就要下手抢救。这时,屋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听声不对廖三就往屋里跑,一看兰兰双脚站在一条板凳上,绳套套在脖子上正准备上吊。
看到眼前的情景,廖三吓坏了,几步窜过来双手抱住兰兰的双腿,把绳子套松开,硬把兰兰抱了下来。还没等廖三问咋回事,就听兰兰哭喊着说:“哥,你让俺死,俺不想活了。。。”
廖三被兰兰的举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心急火燎地问情况。
兰兰呜呜哭着,就把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廖三一听仿佛五雷轰顶一般,脑袋几乎要爆炸,“狗日的木村,我要杀了你!”说着就要掏枪往外走。
“哥,回来”,兰兰一把拉住廖三的胳膊,“你去也是白死,你怎么能打得过他们?”
“那也不能就这么让他给欺负了”廖三拎着手枪,几乎快要崩溃,喘着粗气:“我廖三好歹也是伪军大队长,难道说就这么跟他完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兰兰说:“在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先把咱娘后事处理了再说。”
就这么,廖三连夜找了几个人把母亲悄悄掩埋。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到兵营上班。当他刚一踏进兵营,他的心腹金宝就把我二叔火烧粮库的事说给了他。
此时的廖三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他为日本鬼子卖了几年命,木村连她的妹妹都不放过,他再熟视无睹还算个男人吗?今天,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哪怕豁出命去也要为妹妹和母亲报仇。他问金宝:“张有财关在哪儿?”
金宝一努嘴儿,那意思,在里边。
廖三看了看那间屋子,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两个站岗的鬼子兵一看廖三过来,用枪一挡:“廖队长,你要干什么?”
廖三一看见鬼子兵就突然想起了木村,想起来受辱的妹妹和死去的母亲。他怒火一冲,突然掏出手枪,骂着:“老子就是要干这个!”
“啪啪”两枪,把两个鬼子兵撂倒。廖三快步来到关押我二叔的房间,伸手抄起旁边的一根铁棍两下把锁头砸开,进屋啥话也不说,拉起我二叔就往外跑。
我二叔被廖三门里门外的突然举动搞懵了:“廖队长,你。。。”
“别问了,快跟我走。”廖三催促。
听到枪声,木村,侯二鬼子,龟本已经从隔壁院里跑过来,一眼看见廖三拽着着我二叔要逃走。
龟本不知道廖三已经哗变,他本想问廖三为什么把我二叔放出来,可一看廖三血红的眼珠子,手里拎着枪,他不明白也明白了,马上一挥手,命令几个鬼子兵把两个抓起来。
廖三哪能束手就擒,举起枪“啪啪啪”连开三枪,打死冲过来的三个鬼子兵。龟本急忙躲到了一边,廖三和我二叔趁机夺路而逃,出了指挥部。
廖三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我二叔,龟本气的“哇哇”暴跳,命令木村,侯二鬼子追击。就这样,廖三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往东跑。刚跑没多远,就遇到了高金武,让高金武把我二叔救走了。
木村正要朝廖三开枪,突然,对面来了一个女人,是赛西施,只见她慌慌张张向这边走来。
廖三眼尖,一看赛西施,他几步窜过来一把搂住赛西施的脖子,把枪顶在了赛西施脑门儿上,怒视着追来的候二鬼子大声说道:“姓候的,你要再敢往前走我就一枪打死她”。
候二鬼子一看廖三抓住赛西施做了人质,马上停住了脚步,厉声说道:“廖三,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你就死定啦!”
赛西施早已吓得体如筛糠,惊叫着:“候翻译,快救我。。。”
“闭上你的臭嘴,再喊我一枪打死你!”其实,廖三的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但他的枪口依然对着赛西施,蒙蔽了木村,侯二鬼子。
双方对峙起来,谁也不开第一枪。赛西施不停地呼救。
面对眼前的情形,木村不想顾忌赛西施而耽搁了抓人,于是就举起了枪,好没等候二鬼子发现,子弹就射向赛西施,赛西施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候二鬼子一看木村打死了赛西施,突然把枪对准了木村。
木村轻蔑地盯着侯二鬼子,“侯桑,你的,还想冲我开枪吗?”
侯二鬼子望望不远处的赛西施,又瞅瞅木村,气的两眼喷火,他本想一枪打死木村,为赛西施报仇,可他又没这个胆量,只好喘起了粗气。
廖三一看人质没了,想再开枪,子弹早已打空,只好束手就擒。
木村命令侯二鬼子去追我二叔,候二鬼子剜腾了木村一眼,只好带着气,咬了咬牙,坐上摩托车从躺在血泊里的赛西施驶过,前去追我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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