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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剑的“爱人”是他的学生李晓柳,一个23岁的本科生,留着披肩的波浪发,穿着纯白色掐腰衬衫,挺清新的样子。这姑娘想要留校,她打听过了,嫁给学校的老师留校的机会就很大。这是一场交易。她和小唐连一个交汇的眼神都没有,自顾自地说着她自己的想法:“我这是很大的牺牲,我没法和别人谈恋爱了,短时间内也没法过正常女人的生活。所以,唐老师,无论如何,您得把我留校的事情搞掂了。”
易凡坐在1912茶客老站里,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现实的姑娘,又看了看唐剑,等着唐剑说话。
唐剑却不说话,神经质地撕扯着面前的纸巾。
“唐老师,我就押宝您这儿了,别的地儿我就不想招儿了,您若是弄不成这事,我的人生可就彻底没戏了。您这事儿虽说系里有传闻,到底是没有坐实的。但是,我要是不高兴了,这事儿可是砧板上钉钉子想赖也赖不掉了。”
这是威胁,傻子都听得出来。易凡挑了挑眉,还是看着小唐,他找来的女人,他找来的事儿,看他自己怎么摆平吧。现在就业这么难,留校无疑是肥差,挤破脑袋的人大有人在,若说小唐没有招儿也不对,小唐的父母就是学校里的中层领导,使使劲,应该没问题,关键问题是,为这样的女孩,值不值。
“走!”唐剑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有种怒气,他发现了自己的草率,易凡突然就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尽管是打掩护的,但是,那个女子眼光温柔,言语聪明,他害怕,时间长了,易凡会被她吸引。结果,自己就慌慌地找到了这个平素对他有意思的李晓柳,没想到,挑明了自己身份后,她立即把矛头对准了留校。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堪,连找个挡箭牌都不如易凡。
李晓柳没想到小唐突然对自己吼了这一句,脸色顿时挂了下来:“用不着这样,我的青春是有限的,这个交易很公平,你什么也没有损失,你们也别觉得我现实。你们不也是屈从了现实,才各自找了挡箭牌了吗?所以,你,唐剑,你没资格朝我吼。你,你叫什么来着?”她突然将手指向易凡。
“易凡。”易凡很有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你,易凡,更不用在心里看低了我,我们都是乘人之危。哪个正常的女人愿意和不正常的男人在一起?”说着说着,李晓柳觉得有点委屈了,眼泪便掉了下来。
唐剑又没话说了。
易凡叹了口气,把面前的纸巾递给了李晓柳。
李晓柳抽下鼻子,接过来,用手指搅着却不擦泪。于是,她那滋润白皙的脸庞便有了梨花带雨的味道。
“你是个好姑娘。你很勇敢。这些话说了,以后就不需要在他面前伪装了,那样会很累。”易凡想了想,说:“唐剑是不该这么吼你的。你别生气,唐剑今天心情不好,你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说说话,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易凡嘴上说着这些话,心里却想到了被逼上梁山的以撒,女人的心思是相通的,医院里,他对以撒提出假扮夫妻的要求不也是乘人之危吗?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以撒是不是还这么认为的?
李晓柳拿起帆布包斜挎在身上,马上就有了书卷气。她站起来,看了看唐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跺下脚,转身离开了。
易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才回头看正在折腾自己头发的唐剑。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一夜之间,两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就有了点变化。
“你是故意的?”易凡开口问。
“当时生气了。”唐剑瓮声瓮气地说:“那个屋子,我们说好的,除了我和你,哪个女人都不能进来,可你带她来了。”
“是的,她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我觉得,她值得你见见。她是个好女人。”易凡也不隐瞒自己对以撒的看法。
“我心里不痛快。我身边也有追求的女孩子,可我从来没给过她们一个好眼色。昨天生气了,才这么做了。”
“说明我的眼光没错啊,以撒确实值得你生气。若是其他人,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易凡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唐剑的心事。
“今天这个姑娘也是直白人,你既然已经把底儿兜给人家了,若不给她个交代,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离开以撒好不好?你们结婚反正也是办给别人看的,现在再办个离婚就是了。如果你是个离婚男人,就没人会再说你什么了。我也不找挡箭牌,我从不怕人说,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唐剑哀求着说。
“你别这样,小唐啊,你父母也就你一个独子,你就真没想过他们,你就真的想让他们绝后?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能抚慰老人的心也好啊。我们做错了,毁了自己,怨不得别人,但我们不能毁掉他们,他们都快六十了,人生还能有多久,让他们开心一点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说话了?你是不是真的被那个叫以撒的给影响了?”
“是的,恐怕确实有这样的因素。自从她到了我家里以后,我父母好像年轻了许多。有时候再想想你的父母,我真的不忍心。小唐啊,你真得想些办法安抚安抚他们了。”
“我没你的好运气,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人。”唐剑的声音低下去了。对辛苦养育自己的父母没有愧疚,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李晓柳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喜欢你。尽管口口声声是为了留校才接近你的,但我看得出来,你也能看出来,她不是个除了留校就没出路的人。你好好想想。我得走了,我要准点到家,迟了可不好,我答应过诺诺守时,我要做他最好的榜样。”
“你真的乐在其中了?”唐剑心里有点悲哀。单纯的二人世界其实早就崩塌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在意而已。
“没办法,就是养的小狗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他还这么讨喜。”易凡一想到诺诺,嘴角便扬了起来。心,也像长了翅膀,急着要飞到孩子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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