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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舅舅，舅舅，我要那个红色的。”诺诺开心地搂住严唐的脖子。
“你可以要很多，所有颜色舅舅都给你买一个，好不好？”严唐的语气充满了宠溺。
“不要，不要，一个就足够了。”诺诺开心地拿下刚刚看中的那个红色的陀螺：“就这个！我不是贪心的孩子，贪心的孩子会连这一个都保不住的。”诺诺老成地说道。
“是妈妈说的？”严唐眼神一刻都不想从眼前这娘俩的身上挪开，他看不够，也听不够，内心欣喜若狂。他的眼睛，他的耳朵，柔软的像一块海绵，急不可耐地将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表情一一吸收到心里。
“嗯，妈妈的话说的可好的。我要听妈妈的话。”诺诺很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讨好地看着以撒：“妈妈，你说是不是？”
以撒终究还是有点不自在，八年了，陪自己逛超市的，多是易凡，而不是他。她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诺诺也看出她有点情绪不高，不由得拉住了她：“妈妈，您不高兴了，是不是我这个陀螺不该要的？”
以撒撇撇嘴，有点想哭，多么敏感的孩子啊。瞅瞅自己这个娘当的。她赶紧笑了一下：“不是，诺诺，你想多了，妈妈只是在想，要买哪些好吃的来招待颜婆婆呢？”
“我知道的，妈妈，婆婆最爱吃萝卜泡菜了。我们去买。”诺诺又兴奋起来，“舅舅，舅舅，您把我抱下来，我带您去看婆婆最爱吃的泡菜。”严唐赶紧伸手把他从车上抱到地上，就看见诺诺走起步子来拖着右腿，一跛一跛的，便吃惊地看着以撒。
“他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坐下来时速度太快，导致右边胯关节的滑膜发炎了，里面充水，右腿长出两公分的样子。不过，不用打针吃药，只要休息好，躺在床上不下地，半个月就能恢复。但这种病极容易犯，只要运动激烈或者双腿长时间得不到休息，就会这样。刚刚他和我走路的时间长了，再加上今天上了体育课，才会这样的。”以撒见他着急，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可不是怕他担心，有人问起我都是这么解释的。”她在心里自我说服了一下。
“他不疼吗？走得这么快？”严唐听明白了，便松口气。看着孩子正在前面速度很快地行走，又明摆着一瘸一拐的，就不解了。
“这毛病是没有痛感的，所以，孩子恢复起来有点难，他在床上是待不住的。总是趁人不注意就下地，结果，总要拖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好。”
“那下星期上学，他在学校怎么办？”
“只好不去上学了，他爷爷会在家辅导他功课的。他爷爷是很乐意他在家的。”以撒抿嘴笑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易凝坐在诺诺的身边，兴高采烈有板有眼地教他数学题的画面。
“噢。小以，我……”严唐还想问更多的话，但以撒打断了他：“赶紧把诺诺抱到车上来吧。不能让他跑了，会更严重的。”
严唐不吱声了，快步追上孩子，把他抱在胳膊上，两人又嘻嘻哈哈地往食品区走去。以撒现在有一个完整的家。她是怎么回到南京，如何和现在的丈夫认识并结了婚，尽管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弄得清清楚楚，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结账的时候，诺诺依旧赖在严唐的胳膊上，以撒扯着他的胳膊，轻声道：“诺诺，快下来吧，那个，舅舅脸上都出汗了。”
诺诺听话地下了地，严唐则习惯性地掏出了信用卡，以撒把那个红色的陀螺从推车里拿了出来，递到他的手上，抬眼很认真地看着他。严唐知道了以撒的意思，便只付了陀螺的钱。
“我送你们回去。”出了超市，严唐说。
“不用了，孩子他爸在东箭道那儿等我们呢。”以撒提高声音说。
“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们还有许多事需要谈呢。”严唐并不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以撒，有一种气定神闲：“东西这么多，孩子最好别再走路了，推车又不能推到那里，好几百米远呢，你需要人来帮你。走吧。”严唐弯腰将孩子抱起来，迈开大步便走到了前面。以撒只好拎着东西，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易凡的车果然停在总统府一侧的东箭道上。老远地看到以撒他们，他迎了上来，却发现诺诺很安静地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
“以撒，这位是……”易凡打量了对方一下，心里小吃了一惊，一大一小两张脸，那么神似，莫不是……
“他是……”以撒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介绍是好。总不至于告诉易凡，这位就是孩子他亲爸？但对于严唐而言，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介绍，他都无所谓，他已经有了巨大的胜利感，他怀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血，还有什么能让他不快呢？
“爸爸，爸爸，他是我舅舅，是妈妈的哥哥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今天在超市里遇上的，舅舅还送了我一个陀螺。”诺诺一边唧唧咯咯地说着，一边伸出双臂，习惯性地向易凡身上依附过去，想让易凡抱。易凡赶紧圈住他的肩膀，严唐有点舍不得撒手，又觉得不是回事，便把孩子好生地送到对方怀里。
“诺诺是不是……”易凡低下头，凑近以撒耳边，轻声地问。诺诺有个心理阴影，总以为自己的胯关节滑膜炎是个很严重的病，担心得要命。大人们在他面前都不敢说这个话题。
以撒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轻地点点头。
严唐斜眼看着眼前亲昵的一家三口，嘴唇紧紧地抿起来，眼神里已经有了怒意。自从易凡出现，以撒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了，她和丈夫之间的亲昵，也绝不是装出来的，她到底是对他上心了。
自己八年如一日地想她，她却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卿卿我我，她的那颗心变了。这个认识让他的心里堵得慌，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转身便离开了那里。收拾好东西想和他打个招呼的易凡，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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