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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的头皮有点发麻,她看出严伯的疑心了。严伯盯着诺诺的眼神,有诧异,震惊,可他没问。但诺诺那眉眼,说话时眉头上挑,嘴角上扬,就连说完话后最后一个字的扫尾音,都活脱脱一个小严唐。不认识严唐的人自不知晓,可是严伯,他怎会不知道?严伯知道了,严唐哪有不知的道理?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严唐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几天他面都不露了,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以撒叹了口气,推开面前的键盘。
“怎么了?”田敏伸出个脑袋问。
“哦,没事儿。好不容易到了周五,叹口气,好好休息。”
“准备带诺诺去哪儿呢?”
“去超市买点菜。”
“难得,你也买菜?”田敏故作惊讶地抬高声调。
“嗯。我也食人间烟火呀。”
“买虾么,我教你一招。”田敏来了精神:“我告诉你,当我知道这招后,目瞪口呆啊。”
“说来听听?”以撒也来了兴趣。
“把虾从水里捞出来,别急着放进袋子里,和诺诺多说一会儿话,然后装袋,把袋子抠几个洞,拎在手上转转去,待水沥干了,再换个袋子,然后过称。怎么样?”
“啊,你哪来这招?”以撒果然吃惊不小。这买个虾费这么大工夫?
“我婆婆就是这么干的,我见了,都觉得丢人,老远就躲开了,怕别人看出我和她是一块儿的。”田敏撇了下嘴:“可真能勤俭啊。其实菜钱我都给她不少的。”
以撒笑着摇摇头,一说到婆媳关系,田敏就怨声载道。
她侧起耳朵,诺诺“嘻嘻”的笑声正从郑铎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定是郑铎又逮住诺诺了,正用手在他身上挠痒痒呢。这两人最爱玩官兵捉贼的游戏,碰到一起,就不亦乐乎了。而诺诺最爱当贼了,他还要做有义举的贼,最爱的就是劫贫济富。只要玩这个游戏,他就会高高地举起手,急不可耐地说:“我做贼,我做贼。”然后就光明正大地冲到“官府”里,双手猛然向前一推,做出个开门的动作,然后大义凌然,两字一顿地说:“打家劫舍,劫贫济富!”这可是他和爷爷翻了半天词典才寻得的最佳台词,刚开始时,因为年纪小,说的磕磕巴巴的,如今顺溜得很。
小儿岂知愁滋味啊。以撒收拾了一下,对了郑铎的办公室喊了声:“诺诺,下班咯。”
“再等一会儿嘛!”诺诺玩得正高兴,不想走。
“立马就走,不能拖拉。”以撒手脚并用,把桌子上的采访本、钱包、钥匙包,还有各种卡片一股脑地扫进自己的大包里,然后拎着诺诺的大书包,人很快就到了走廊门口了。
“一分钟,再玩一分钟,妈妈?”诺诺很大声地央求着。
“不行!明天颜婆婆来,我要去沃尔玛买很多东西。”
“半分钟?”诺诺妥协了,但还是抱有点点幻想。
“不行”以撒的口气斩钉截铁。
“10秒钟?”还在协商,不屈不挠的。
“我走了。”
“妈,等等我。我来了来了,伯伯,下次陪你玩啊。”话音刚落,诺诺小小的人影就从郑铎办公室里蹿出来。
“没事就过来啊……”望着诺诺猴子一样蹿出去的背影,郑铎怅然若失地咂吧着嘴,办公室又冷清下来了。单身过日子不怕过,怕就怕周围冷清清的。有时候郑铎就想,如果不结婚单身过着自由的日子,有个不要名分的女人愿意给自己生个孩子,那日子也该是有滋有味的。可惜,哪里来的这样的女人呢?怕是生了孩子就摆脱不了了吧。
下了楼,以撒又改变了主意:“诺诺,我们去家乐福吧?”
“不是说好了去沃尔玛的吗?”诺诺不解地问。
“前些日子,听说那儿有个23岁的促销员阿姨整理东西时,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人就不行了。我心里瘆得慌,万一我们买的东西就是她之前整理的呢?我们这是要请颜婆婆吃饭,颜婆婆身体不好,妈妈有点忌讳,咱就不去那里买东西了,好不好?”
“妈妈,”诺诺乖巧地握住以撒的手,抬头明艳艳地笑着:“听您的,您说去哪儿我就去哪。”
“就一站路,走过去还是坐公交车?”以撒蹲下来,征求儿子意见。
“走过去吧,和妈妈走路,一点儿也不累。”诺诺从以撒手里接过书包,自己背在肩膀上。以撒帮他把背上的包带整理好,不着痕迹地伸出右手,隔空拎着书包上端的把手,吃了包的部分力道。诺诺虽然上一年级,但作业也多得很,书包比大人的包重多了。以撒打小就教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第一天上学,他就是自个儿背书包,但以撒总是有些心疼的,也就乘他不注意,帮帮他。
“妈妈,颜婆婆生的是什么病啊?我好久没见着她了,挺想她的。您也想她吗?”
“当然想她了。妈妈小时候没亲人在身边,在福利院里,只有颜婆婆待妈妈特别好,给妈妈讲故事,陪妈妈读书,还保护妈妈不被人欺负。妈妈长大了,婆婆年老了,身体不好生了病。不过,婆婆的病就快好了,你别担心。你若想她,等她明天来,你就告诉她,婆婆一定会很开心的。”
“噢,我知道了。婆婆年纪大了,也像我们小孩子一样,要人家哄的。”诺诺一本正经地说。以撒低头看了看懂事的儿子,心里舒坦极了。
周五的家乐福人头攒动,以撒好不容易找到一辆推车,诺诺在一边帮忙推着,右腿却突然跛起来。以撒心里慌了一下,这孩子,莫不是胯关节滑膜炎又犯了?
“诺诺,累了吗?”
“有点儿了,今天上了体育课,刚刚走的路还是挺远的,呵呵,不过,没关系的。妈妈,我能坚持的。”小人儿跛着脚兴致却不减。
以撒摇摇头,只要是到超市,再远的路,他都是极愿意自己辛苦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对他的诱惑力大得很。
“来,诺诺,到车上来。妈妈推你。”
“不用了,妈妈,我大了,太重了,你推不动我的。再说我也好久没坐过这种车了。”
“没事儿,来,妈妈抱你上去,我试试看,看还能不能抱动我儿子。”以撒笑嘻嘻地把双手抄到诺诺的胳肢窝下面,用力往上一提,诺诺纹丝不动,以撒傻眼了,是啊,这孩子,自己都有三四年没抱过了,平时总是他爷爷和易凡抱。自己也是细胳膊细腿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六七十斤的小家伙,难怪“撼”不动了。
正低头急着,突然,眼前的诺诺双脚离开地面,被人举起来了。
以撒下意识紧紧抓住诺诺的两只胳膊,慌张地说:“谁?谁?谁啊?”
诺诺也慌了,扭动着小身子,两条腿直蹬蹬,声音响响地说:“谁?谁?谁啊?”
那人把诺诺高高举起,放在推车里面,直起腰来,定定地盯着以撒,目光深邃不见底。以撒脸刷地白了。
是严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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