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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幽的寒潭如一头张开大口的巨兽,将我吞入其中,顶着水中的负荷机械式的下潜,一个个细小的水泡从我口鼻中冒了出来,向上飘去,双臂双腿都传来了酸胀之感,可依然没有要到潭底的意思。眼看抵御水压的真气已耗去近半,肺中氧气也只剩下三分之二,我寻思着等氧气只剩下三分之一时,还没到底,就只有浮上去了。
原本右手握着的断棍已被我反手拿住并紧贴上臂,原先还想练练右手的力量,一边更好的驾驭这断棍。可没想到寒潭如此之深,拿着短棍对于下潜负荷过大,也只能这样反握了。其实刚开始我是打算把断棍收回包袱的,可在水中根本打不开包袱,这应该是一种使用限制吧!
当体内真气只剩下三分之一,氧气只剩一半时,我向下游动的左手突然挥到了什么东西。这让我精神为之一振,用力的划动着,感受到手边传来的的碰撞感,我干脆不再双手划动,只凭双脚交替蹬水下潜,而双手则是紧握断棍,将下方那些阻挡的东西全都扫开。
连扫数棍,在寒潭深处,这样的动作让我耗去了比上面更多的体力,每扫一棍就觉得前方如浓得化不开粘液拉着断棍不让前进,身体也如被这粘稠的液体阻隔着,每下潜一点,整个身体就得努力的向前蠕动。
一棍扫下,这次并未像前几次那样,扫开下方的阻隔,而是棍头撞上了一堵墙般,下方纹丝不动。我又发力扫出一棍,顿时,一股反震力通过断棍传到了两手间,震得我的双手在顺着微微颤动着。
我不惊反喜,这可能便是潭底,调整好身形,头上脚下,最后憋足了一口气,聚气于丹田,将真气居于下盘,双脚蹲着马步就往下沉去。“咕咕咕”终于双脚踩到了实地上,扬起了一层厚厚的沉淀,还不待我高兴,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向上浮起,任由我双脚如何想贴住潭底都不可能,只能随着浮力上升而起。
“哗”平静的寒潭从中炸开了一朵灰亮的水花,我冒出头来,双手划动着上了岸边。这第一次尝试潜底可以说是失败告终,这让我心里有点遗憾,就差那么一点,不过很快便调整好心态,这次我便以全盛的状态来挑战潭底。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在我恢复体力与真气后,便再次开始下潜。还是同样的方式,这次状态全满,毫不停留的来到了那类似垒起枯木阻挡处,断棍连连挥飞阻隔,任由那些东西在水中漂远,下沉。
断棍上一震如第一次般击到了寒潭底部,这次我并未调整身形,而是继续下潜,将整个身体都潜进淤积的沉淀中,紧贴潭底,将断棍圆润的顶部一次次的往地面大力的敲击着,想将棍头插进去,以此来稳住身形。未曾想潭底竟坚硬如勾魂堑两侧的石壁,无论我怎么发力敲击,甚至连手都震得发麻,都不能使棍头插入潭底一丝一毫。
无奈之下,我只能紧贴潭底,一边游动,一边用断棍扫开那交错如枯枝般的阻隔,想寻找一个可以固定我身形的地点。
说来也奇怪,没进入潭底的沉淀层还没事,可一入沉淀层就怪异无比,明明真气运转得越来越慢,可消耗却却来越快,连身体的动作都没有以前灵活。而此时,潭底的的冰冷也开始显示出它的威力,由于真气消耗过快,抵御这冰冷的效果也差了不少,全身的皮肤如针刺般的疼痛起来,紧跟着便是渗入骨髓的麻木,麻木中又仿佛无数钢刀在骨头上来回的刮动着,虽然不是很痛,但一种沁入心底的冻正往我心窝里钻,那样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手脚,身体都不听使唤,整个肌肉都不断的抽搐着,骨节僵硬的双手连断棍都握不住,任其落到了潭底。
当我意识到这种麻木的可能连同我的大脑都冻得运转缓慢之时,我才清醒过来,想调整身形,蹬着潭底浮上去。却发现,我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被冻得如鸡爪般不断收拢抽搐的右手,在潭底捞了几把,捞起了断棍,用两手的上臂夹住断棍往潭底用力一撑,整个身体才浮上了那一层怪异的沉淀中。
正当我的身体逐渐上浮,准备松一口气之时,后背突然被一块块下坠之物给阻挡住了上浮的趋势,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下坠之物压在我的背上,又将我压回到了沉淀层。难道将我压下来的东西就是被我扫开的那些如枯枝般的东西吗?它们被我扫飞上浮,在水中流转,最后有继续沉淀下来,正好将我压住,还真是可笑之极,我这算是自己刨坑埋自己吗?
一根枯枝状的东西落到了我的左掌上,我用力的弯曲指节将它紧紧的我在手中,而右手则是压住落在潭底的断棍,背上则是厚厚的一层沉淀,与交错倒下了无数枯枝。我的身体贴在潭底,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如果就这样溺死,是不是就能轮回了,离开这个我带了十多天的绝地。感受到丹田之内的真气快要消耗殆尽,连同那百经中紧密联系的真气都开始逆行回到丹田之内,我这几天的努力算是白费了。我用我那仅存的一点体力,开始运转着《敛气决》想要挽回那逆行的真气,却根本阻止不了百脉回流。就在我苦笑之时,突然发现,那逆行回流的真气迅速返回了丹田,却生出了另一股更加凝练的真气,朝着同样的百经方向迅速运转开来,而这一来一回,虽然真气少了许多,可浑厚程度也大大提升。以前我经脉就如一条单行道,真气的运转只朝着一个方向循环往复,万古不变,可这次意外的逆行真气且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方式。
我继续运转着《敛气决》,想要重复先前的一切,可发现,那凝练真气根本不受控制,在我的百经之中横冲直撞,根本不像是《敛气决》的法门,倒像是《行气决》的法门。我转换《行气决》将那股真气引导入丹田之内,待到完全沉寂下来,才运转《敛气决》,开始分经,这次倒是顺利了许多,丹田之气分入百经之内,可谓一鼓作气,直至以前真气所达之处慢了下来,紧跟着再顺着百经再运行一阵才完全停下。这样默默运转《敛气决》的我喜出望外,这算是一种突破,全身的百经被《敛气决》运行真气覆盖了近六成,相信要是真气全面覆盖,那真分经就大功告成,就剩那藏穴了。
这次不用再去尝试,真气逆转,汇入丹田,而我的惊喜还不止于此,当真气逆转之时,我突然感受到体外那彻骨的冰凉之气竟也顺着我的毛孔钻入我的经脉,随着我的真气一同回到丹田中。看着我凝实壮大的真气我精神大振,快速的装换着《行气决》与《敛气决》修炼着内功心法,原本的死境竟然成了修炼内功的最佳之地,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当然,最终要的前提是:你从未放弃过生的希望。
渐渐的,真气充盈起来,可氧气却要耗尽,我也不再贪功冒进,迅速运转真气,让真气拥入四肢百骸。此时,我分明听到水中传来了瓮声瓮气的骨节“咔咔”声,浑身的力气又重新回来了,那麻木的四肢全都动了起来,右手的断棍往潭底一杵,我的身体钻出了沉淀层,压在我上方的杂乱枯枝也往四周倾倒下去,最后双腿一蹬潭底,断棍向上连挥数下,我整个人如箭矢一样射向了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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