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得从五年前的那场变故讲起,话说在山东的沿海地区,一直以海运闻名,解放之前,当地人靠海吃海,打渔为生,临着这么一大片海,时间久了也难免碰上些古怪事情,渔民文化低又迷信,就把那些传闻添油加醋地给流传了下来,奇怪的是,大多数传闻都出自于一出叫“鬼门峡”的海口。
在鬼门峡这个地方,据说好多船不用进去,走到那附近就会出事,不是遇上暗流,就是莫名其妙的触礁,可等到到跌潮的时候在岸上看,哪里有半点暗礁,连水流也很平稳,有点经验的渔民从来不进那片水域,都说是底下有水龙王作怪。
解放后有个懂风水的路过那里,当地人请他给看看,那人登上高处四下看了看,立马变了脸色,朝着那鬼门峡就给跪下了,连磕了三个响头,起来后说:“那个地方是一条龙脉的龙头所在,龙身往西北延伸而去,是条罕见的大脉,你们在那里打渔不是自己往龙嘴里送?”
当地人一听害怕了,把看风水的送走以后,就把鬼门峡当成了块宝地,每年都在岸上摆案祭祀,完了还往海里扔些牛羊牲口,说是祈求这条真龙保佑他们风调雨顺。直到后来我家老爷子干海运起了家,相中了这块地方。话说那鬼门峡三面环山一面朝海,正是建码头泊船的好地方,起初当地人死活都不让建,怕坏了风水,老爷子自来不信这些,就拿钱来买,钱出到了,就开始有人禁不住诱惑了,当地人心一散,我家的码头便顺利建起来了。
虽然这都是解放以后的事了,但仍旧有不少人是听着老一辈的故事长大的,鬼门峡的传说早就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码头建成以后,老爷子买了几条船开始和国外跑起了业务,码头建的倒是不小,我家起初又没有那么多船,老爷子就想让别家的船一块停在这,可不用说收钱了,不要钱都没人敢停。其实私下里那些当地人都在盼着码头出事呢。许多老迷信都说:“造孽呦,在龙王爷的头头上跑船,不出大事才怪嘞。”
没想到这年头好事难成,坏事禁不住念叨,没过几年我家鬼门峡的码头还真出事了….自从我家的生意慢慢成了规模以后,码头那边就有专门的人看管,平时除了发货老爷子很少过去看,就在一天晚上,码头那边突然来了个电话,我老爷子火急火燎地把睡梦中的我给喊了起来:“起来跟我去趟码头,那边出事了!”
我那时候其实不太爱参与码头上的事,公子哥的日子过得滋润呢,哪爱管那些二五六,生意上的事都是老爷子硬*着我去接触,想让我以后接他的手。
我不耐烦地回了句:“码头那边不是有人看嘛,大半夜的能出什么事?”哪知道老爷子没搭理我,撂下句“别废话”直接出去发动车了。我一看老爷子真发急了,没办法只能跟过去瞧瞧了。
出了家门,路上老爷子一句话也不说,看他那脸色我也没敢问,等快到码头的时候他才张口对我说了几句话:“码头那边说前天送货的船今晚自己回来了,让过去看看。”
我一听心想这算哪门子事,货船送完货不回来还能上哪去,感情这是半夜拿我开涮呢?我说:“船自己回来了不挺好,大晚上叫去瞎折腾什么?”
“我说的自己回来是船自己回来了,船员一个都没了。”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我惊讶了:“船员没了?他娘的难不成是鬼登船了?”一说船员没了,我马上联想到那些海上的传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登船”。是说有些船出海被海里的水鬼摸上了船,船员都被拖下了水淹死了,最后只回来一条空船。而且被鬼登船以后,听说船上的人是找不到的,全都被水鬼留在海里了,难不成鬼门峡那儿真这么邪乎?鬼登船都遇上了?
“我管他什么登船,除非让我亲眼看见水鬼,不然我才不信那些牛鬼蛇神。”老爷子不信这些很正常,听我奶奶说他打小就是典型的无神伦份子,不然也不会不听流言在鬼门峡建码头了。当年文革号召打倒牛鬼蛇神,他还是带头参与的,到现老家里我叔伯那一辈的人还喊他“带头大哥”呢。
我刚要反驳老爷子,想跟他说说这鬼登船的邪乎,突然前边路上横蹿出一条黑影,老爷子眼疾手快一下刹住了车,闪得我一个趔趄。我当是野猫过路,早就受惊吓跑了,可等车一停下来一看那东西竟然还没走,就蹲在车前小眼儿瞪着我们,借着车灯我一看:“我*,好大一条黄狼子!”
这黄狼子就是我们俗说的黄鼠狼,我们这边叫法不太一样,只是眼前这条个头也太大了,而且见着人一点也不害怕,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条黄狼子的爪子好像还挺怪,怎么跟鸭子似的,爪缝里还长着蹼?难不成这条黄狼子还擅长潜水?
我正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老爷子见那黄狼子不走,按了几下喇叭,起初那东西有点惊动,可等一会见车子没动没想到它又蹲下不走了,老爷子本来就发急,见这东西还敢拦路立马火了,加起油门就想碾过去,这次那黄狼子倒像害怕了,嗖的一下,扭头便跑了。
“现在黄狼子都敢拦路了。”老爷子嘟囔了一句,然后我们又继续往码头那边赶了。
黄狼子走了以后,老爷子又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不跟我说,我敞开车窗点了根烟,发现都能闻到海腥味了,知道已经到海边了。
进了海场以后沿边都是些小渔船,最西边有个海口就是鬼门峡了,我摇下窗户一看,鬼门峡那只有几个探照灯在亮着,出船回港一般都是在白天,晚上亮几个灯看船已经足够了。我想起刚才老爷子的话,突然觉得今晚的鬼门峡看起来阴森森的,好像有股鬼气缭绕着。但转念一想,传闻终究是传闻,又没人真见过鬼,说白了就是人吓人。再说老子还有开过光的护身符在身上,管他是水鬼还是什么鬼,真遇上了全把它给收了!
经过自己给自己这么一鼓舞,顿时感觉胆子大了许多,人也不发虚了,专家都说自我暗示是扩大恐惧也是压制恐惧的最好方法,看来这法子还真挺管用。
车一进码头,还没等下车,老远就看见负责码头的林海平跑了过来,瞧样子比我们都着急。
“当家的,你总算来了,赶紧看看去吧,这事太邪门了”林海平说。
我们下车一看,码头上没什么外人,老爷子来之前电话里交代了林海平,让他别往外声张,本来当地人就迷信,一旦走漏了风声对码头的影响不太好,容易让人嚼舌头。
“能有多邪乎,大惊小怪的,船现在在哪?带我过去看看。”老爷子看林海平一脸慌张样,说了他几句,让他带我们亲自去看看。
林海平带着我们在前面走,路上遇见码头的伙计都跟老爷子打招呼,看他们的反应好像还不知道船上的事,这个林海平的嘴倒是挺严实,怪不得老爷子让他来管码头。
等到了停船的巷子,林海平说:“就是这了,我也是晚上看船的时候才发现的。”
我跟老爷子一看,果真有条大船一头扎在了里面,从外面看船身一点损坏都没有,至少能排除海难的可能了,可不是海难的话船员都跑哪去了?难不成见利起义,船员把货黑了人都跑了?
我一个人在这猜来猜去的感觉什么情况都有可能,还是老爷子果断,跟林海平说:“你在下面周全着,我们俩上去看看。”
也是,眼见为实,不过大半夜地看着这艘大船,我刚才建立的那点底气好像又开始消退了,不上去的话估计又得被我老爷子骂没出息,算了,自家的事情再往后缩有点说不过去了。林海平给找来跟绳梯,我跟老爷子带上手电,就准备上那条“鬼船”了。
这条船不算太大,我攀着绳梯爬到一半还不时往下瞅瞅,总感觉身下的水里有东西看着我,我抬头看老爷子都快爬上去了,清醒了一下,心说又在自己吓自己,这又不是在海上,水里能有什么东西。随即一使劲儿赶上了老爷子。
老爷子爬上去了以后拉了我一把,等我两脚都踩在了甲板上,看着周围只有一个感觉:静。四周简直静的出奇,除了喘气就是我俩的脚步声了,感觉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娘的,也太安静了吧。”我跟老爷子说,再不制造点声音这气氛也太压抑了,大半夜的两个人站在条鬼船上,说一点不紧张是假的。
“船上没人当然安静了,去船舱那边看看,不知道货还在不在。”老爷子很淡定,理智的带我往船舱走去,既然人都没了,当下是应该先看看货,说不定还能留下点什么线索。
老爷子打着手电在前带路,船舱门就在甲板后面,进去以后是货仓顺便连着船员的屋子,我只管闷头跟着往前走,一下撞在了老爷子身上,不知为何老爷子突然停下不走了,手电照还在船舱门口的甲板上。我凑上前,看到灯光照的地方有一滩滩的水印,本来甲板上有水是很正常的,可这些水印怎么看起来倒像一个个沾水的脚印子,而且还是刚留下的。
“不是说没人上来嘛,那这脚印是谁的?脚底带这么多水除非这人是从水里爬上来的,要不就是~~水鬼!”这么一想心里又害怕了,手里的手电都被我攥湿了,我哆哆嗦嗦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他好像一点都没害怕,只是顺着这些脚印子一路照过去,我们跟着脚印慢慢往前走,走到甲板边缘发现脚印没有了,我抬头一看,傻了眼,船这边就是海水了,显然那“人”是从这下水了,难道真是水里的东西?
老爷子也感觉有蹊跷,站在甲板边上想了一会说:“看来这船上还真有别的东西,光急着上船,忘带点家伙什了。”我心想,真要是水鬼在船上,就算带着枪估计也不顶什么用。
对这些脚印无从下手,我们又回到了船舱那边,本以为船舱门会锁,结果一拉发现是开着的,我怕有什么意外,把我的手电也打开了,两块手电一照,下去以后整个船舱就照过来了,老爷子带头走了进去,进去之前我心里还犯怵,怕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试着进去之后,发现是我想多了,那水鬼的故事在我脑子里扎根儿太深,从上了船就一直疑神疑鬼地,其实船舱里一切正常,两块手电一扫一目了然,跟平时一模一样,哪里有半点不干净的东西,可能真是我自己吓自己。
我跟老爷子看了看四周,出海时摆在船舱里的货现在原封不动地放在那,老爷子点了点好像也没少,看来那些船员不是因为谋财才消失的。
我跟老爷子坐在货箱上一筹莫展,就在这时,我突然我闻道船舱里面好像有股什么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我刚要转头跟老爷子说,他也闻到了,四处看了一下,目光停留在货仓后面船员室,手一指说:“好像是那传出来的。”
既然船舱这里没什么可疑,外面甲板刚才也都看过了,连个鬼影都没有,眼下就剩船员室没去了,如果那里再没什么线索就真让人费解了,难不成这笔账真得算到水鬼头上?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我跟老爷子到了船员室的门口,刚到门口那腐烂的味道就变得异常浓厚,错不了,就是这里。我拧了一下把手,发现门锁住了,奇怪了,难不成里面还有人?还是船员临走的时候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让开。”老爷子不知从哪找来把铁锹,让我闪开,自己直接把门撬开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只是没想到门一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直接捂住了鼻子,他娘的什么玩意能出这么大的味,比那些死鱼烂虾的味都重,一时间我连里面是什么都没顾上看,只感觉身边的老爷子身子忽然抖了一下,失声喊道:“怎么有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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