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安静的夜晚,我翻开了手边的,那些清秀的字迹是我写下的吗?那些美丽的句子,一句一句都写进了我的心里,缓缓流淌。翻开第一页,清清秀秀的写着几个字:最纯粹的味道,是爱。我的眼角有些上扬,爱,是啊,想必是我能看得上眼的爱,必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味道、最纯净的感受。第二页最上面写了几个小楷:爱的涅盘—什么才是爱,写于2009年6月某山村,仅以此篇小说诠释我苦苦追求爱……这是一种暖暖的感受,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爱的味道,在亲情面前,所有的一切困难都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在爱面前,历程显得那样渺小,穿过千山万水,血亲还是会引导我们相互吸引,其实这种温暖就在你我之间。一直会有一个人帮我们守护着我们出生的地方,不是吗?
最纯粹的味道2009年6月15日天气:晴转多云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一条河缓缓的流过,这里的人过着平静而日复一日的生活,伴随着一对大学生志愿者穆嘉和黄皓的到来,这个村子掀起了轩然大波。
刚来的时候,穆嘉几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杂草横在道路的两边,早已被虫子蛀空的树在一边苟延残喘,树上停着几只瑟瑟发抖乌鸦。太阳发出惨淡的光,虽然像是利刃,却是折断的锋茫……
唉!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地方……穆嘉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前方的路变得渺茫起来。
黄皓:嘉嘉,你怎么了?
穆嘉:哦,没什么,我在想也许我们不该来……
黄皓:我们不是说好了,只在这里呆一年锻炼锻炼吗,让那些看不起、不尊重我们的大人也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说着黄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未脱稚气却不失英俊的笑容穆嘉:可是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害怕,觉得冷,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们似的黄皓:嘉嘉,你别怕,有我在呢,你多虑了,我们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的第六感特别灵敏,此时的穆嘉似乎已经感觉到会有事情发生似的。
办完了一切的手续,穆嘉和黄皓被安排住在陈大叔的家里。陈大叔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看,陈大叔也是尽心尽力,从不推脱。一进家门就看见一张照片。土黄的墙,简单的小板凳,上面坐着温暖的一家人,笑容可掬,非常恬淡,非常幸福,第四个小板凳上,坐着憨憨的小狗,多么幸福的一家人!每每看到这张照片,黄皓都会露出羡慕的神情,是啊,那种生活简直就是人间的天堂,一家人共享天伦,又有哪个人不想呢?可是,穆嘉分明看到了陈大叔眼里总是闪着泪光。
穆嘉:大叔,你怎么了?
陈大叔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的摇摇头,然后一直看着照片上的一家人,悄然离开。穆嘉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但是每次她的心都会莫名的疼,碎了一地的悲哀。如果说房屋老了,可是流水不会老;岁月老了,记忆也不会老,看来这张照片被陈大叔藏在了心底,伴随着那个与它有关的故事……不知为何,穆嘉总觉得这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儿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首歌,一个故事,一幅画,一篇文章,一句话,一处风景,还有很多东西,有时候就在一瞬间美得让人感动,或无语、或落泪、或欣喜、或惬意。阳光下,斜风里,细雨中,千年的流水从容的流着,仿佛一切回到了千年以前。
这天晚上,穆嘉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墙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孩子好像就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哀求哭喊,求她救救她,穆嘉听见那个孩子在无数的无人的夜里声声叫喊着爸爸和妈妈……两行泪无言的流了下来,穆嘉想到了自己,想不到世间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的命运……想来自己算是幸运了,好歹被养父养母收养,而且家境非常好,养父是是市委常委,养母在一所重点大学作教授。自己现在不仅长大成人而且就快要大学毕业了,不说前程似锦,倒也会吃喝无忧,养父养母对自己又好,可是那个孩子呢?往事历历……
穆嘉对四岁之前几乎没有记忆,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自己是被亲生爸妈卖到了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做童养媳,还好后来有一对城里夫妇觉得穆嘉聪明可爱,自己又没有孩子,加上当时那家人急着用钱,就又把穆嘉卖给了这对城里夫妇,从此改名穆嘉。穆嘉的幸福也就从此开始了,后来上了大学,穆嘉认识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黄皓,两个人进入了一段相当的小甜蜜。
躺在床上,穆嘉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哎!这样安详平和的田园大地不正是几百年来安分守己的中国人所期盼的梦想吗?可是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仲夏之夜自己却有点儿想流泪?
第二天,穆嘉和黄皓被安排在村里的小学教书,不知怎的,穆嘉觉得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可是有很模糊,仅是一个闪念。听着一群孩子读着“一群大雁向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看着孩子们张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穆嘉总会想起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儿,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那么现在又在哪里呢?为什么这个孩子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总在眼前晃动,还有那条憨憨的小狗,这些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天晚上,穆嘉坐在院子里想心事,突然听见陈大叔的屋里有人说话,穆嘉立刻警惕起来,悄悄的来到了大叔的窗外,听见大叔好像在说梦话,什么豆豆,什么老婆,还有什么什么都听不清了。
豆豆?听到这个名字穆嘉的心颤了一下,自己原来的名字就叫豆豆!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应该只是巧合罢了。可是听到了陈大叔在梦中的呢喃时还是很难过,不知为何,泪恣肆的流淌着。回到院中,穆嘉隐约感到在这个院中似乎发生过什么,有快乐也有悲哀,好像看到了那个叫豆豆的孩子在院子里和一只小狗玩得正开心,童话般质地的笑声响彻云霄,可是穆嘉又似乎听到了哭声,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让穆嘉的鼻子禁不住一酸。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她的身影,我到底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听到院子中有声音,黄皓起身来到院中,看见了泪流满面的穆嘉。
黄皓:嘉嘉,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穆嘉:我……皓,我怕……
黄皓:别怕,有我在,我说过会保护你的穆嘉:皓,我……
黄皓一把把眼前这个泪人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嘉嘉,别怕,别怕……
穆嘉:皓,你答应我,不管怎样,你就这样抱我,抱着我,一辈子就这样抱着我……
黄皓:嘉嘉,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穆嘉:皓……我……
黄皓:嘉嘉,要不咱们明天就回去吧。
穆嘉:可……
看着犹豫的穆嘉,黄皓有点儿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嘉嘉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切太突然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种莫名的情感与日俱增,穆嘉越来越觉得这个村子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我是谁?穆嘉总是这么问着自己,终于穆嘉下定了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从村里人那里问出点儿什么来!
一天的调查下来让穆嘉心里更加纠结了,村里人告诉穆嘉陈大叔当年确实卖了自己的女儿,那个小孩儿名叫豆豆,被卖到了山里做童养媳……
穆嘉:什么?卖孩子?这不是犯法的吗?
村里人:你这个城里的娃娃懂什么,谁家还没有个急事啊?不卖孩子怎么办啊?
面对他们的理直气壮,穆嘉无语,是啊,她没在这里生活过,又有什么权利指责他们呢?
看来自己真的和陈大叔家有关系!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件事情一定要在回家之前解决!
陈大叔!陈大叔!穆嘉回到陈大叔家里,看见陈大叔坐在床上,阳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陈大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任凭穆嘉怎样叫喊,陈大叔就是一言不发的呆坐着,后来穆嘉也累了,就那样陪着他坐着。
陈大叔:孩子,有个故事藏在大叔心里十几年了,你想听听吗?
穆嘉:嗯!
陈大叔:我知道你一直好奇照片上的那一家人去哪里了,其实那是我的一家人!我、我的老婆和我的女儿。本来我们是美好快乐的一家,可是不知道我们得罪了哪路神仙,我的老婆突然得了重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可还是不见成效,我听人家说要去城里的大医院才能治,可是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呢?看着可爱的女儿,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老婆病死啊,我只好把女儿卖了……
穆嘉:什么?你把女儿……卖,卖了?
陈大叔:是啊,我把女儿卖给了一个人贩子,换了一些钱,可是就在我们打算动身去医院的时候,我的老婆她……她就走了……
穆嘉:这……
那个叫豆豆的小孩儿又在穆嘉的眼前晃动,在陈大叔家的门前,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走了,这个小女孩儿还不时回头看着、哭着、叫喊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看着远去的身影,陈大叔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家门前,孩子别怪爸爸,爸爸也没有办法……
陈大叔:哎!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也不知道我的豆豆现在好不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好想她……孩子,你真的太像我的豆豆了,那天我看见你的耳朵后面也有一个豆子一样的胎记……
穆嘉:你的豆豆可是生在二十三年前的端午节?
陈大叔:你怎么知道?
穆嘉:你可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受了多少苦,无数的夜里她哭喊着叫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招来的只是更多的毒打;无数的夜里她对着星星说心事,说自己最美好的回忆,有爸爸妈妈,有房子,有院子,还有那只自己最喜欢的大黄狗,那时爸爸妈妈会和她一起坐在院子里数星星,你知道吗?
陈大叔:你……
穆嘉:你可知道豆豆是怎样的度日如年?还好被好心人收留,虽然义父义母对她很好,可是豆豆还是会忍不住想自己的爸妈,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和父母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豆豆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的流泪,想着自己的爸妈。月亮弯的时候,思念也弯;月亮圆的时候,思念也圆。不知道远方的爸妈还会不会想起曾经有过她这样一个女儿,不知道会不会想起她呢?思念别人是一种温馨,被别人思念是一种幸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这样的幸福。
陈大叔:你……你是……
穆嘉:你看看这个……
穆嘉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小的布包,这也是穆嘉的秘密,这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是妈妈的一溜儿头发。
陈大叔:你……
穆嘉:……
看着眼前这个魂牵梦萦的人,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几乎让她认不出来了,可是似乎血液里固有的关系让他们不用任何语言就可以相识。原来当初她劝说黄皓放弃了好多有名的地方,选中了这个村子,并不是因为什么别的,而是当她看到这个地方,就觉得亲切、熟悉,好像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原来她出生在这个地方,并在这里度过了幼年时光。或许,好多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但没准就被一只虫子看见了。似乎穆嘉和这个地方注定会再次相逢,因为穆嘉已经设计好了相遇时的布景和音乐……
穆嘉:我……我要静一静……
穆嘉跑到了村口,探身往一口古井里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现在的人们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向这口井索要什么,石井沿满是绳索的勒痕,且蒙着厚厚的灰尘——它正在对过往的疼痛中熟睡。在世俗的风霜刀剑面前,门第的鸿沟终究沉寂下来,但是没有平静的是心绪。那是一种美丽的孤独,也只有在思念的时候,她的孤独才显得特别的美丽,那是一种幸福的忧伤,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温馨的痛苦,是对昨日悠长的沉湎和未来美好的向往。
嘉嘉……嘉嘉……远处传来了黄皓的喊声,呵,穆嘉笑了笑,有黄皓真好……
黄皓:嘉嘉,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穆嘉:没什么,皓,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好吗?
黄皓:好!
穆嘉:其实,其实,其实我不是穆家的女儿!
黄皓:什么?!
穆嘉:原来我的家乡应该是这个地方,我的父亲是陈大叔……
黄皓:什么?
穆嘉:皓,我……我……
黄皓的无语让穆嘉觉得前所未有的寂寥,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之后的几天黄皓一直未曾理会穆嘉,最后竟然和穆嘉提出了分手!
穆嘉:皓,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爱我吗?
黄皓:那时我年少轻狂,其实我们性格并不和……
看着黄皓闪烁的眼神,穆嘉明白了,黄皓是嫌弃自己了,嫌弃自己原来是个农村孩子,嫌弃自己血液中流着黄皓认为的卑贱。此刻,穆嘉明白了,黄皓和自己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市委常委的爹,换句话说,和黄皓谈恋爱的不是穆嘉,而是市委常委的头衔!她鄙视的看着面前的男孩儿,曾经她认为的帅气此时却让她觉得恶心。
穆嘉:好,那你就滚吧!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别让我看出来你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男人!
黄皓的背影让穆嘉觉得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幼稚,她以为他是真的爱她,她以为他们能够携手一起看夕阳,可是这一切竟然经不住现实的一点点考验。临走那天,本来说好要和穆嘉一起回去的陈大叔不见了,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豆豆收豆豆,我的孩子,你自己回去吧,不用再理我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儿,你们最近闹别扭我也看出来了,我知道是因为我让你们吵架了。其实只要知道你还活着,你过得很好就够了,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这一刻穆嘉突然觉得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似乎还生活在那个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只狗狗的快乐岁月。自己还可以在爸妈的怀里撒撒娇,耍耍赖,很温暖很幸福。甜甜的,却甜而不腻,让人心里暖暖的,有一种东西填满了整个人生似的,让人有了牵挂和依恋,漾成了一汪清泉,涓涓而流,缓缓而行,现在一条河,冲出了躯体,只剩下灵魂慢慢的流淌着。
穆嘉就像当年一样,一步三回头,泪眼汪汪,哭得天昏地暗。
看着穆嘉远去的身影,躲在暗处的影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豆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回去之后的穆嘉常常失眠,梦见那个小山村,梦见陈大叔站在门口笑着看着自己,慈祥安逸。两年间,穆嘉无数次的回到村子,可是每次陈大叔都恰巧不在,穆嘉知道这是他故意在躲着自己,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尴尬,觉得卑贱,觉得低人一等,希望自己永远是穆嘉而不是豆豆。
其实穆嘉怎样?豆豆又怎样?穆嘉也曾无数次的这样问过自己,如果当年父亲没有把自己卖掉,如果自己没有遇到现在的父母,她的命运该是怎样?她不会遇到黄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认识到人间的险恶,原来世界本来的样子并不是像父母对她说的那样美好,原来那些都是美丽的谎言,人心难测。
无论何时,穆嘉总会觉得一阵温暖,自己的养父养母时时处处的维护自己,就像是亲生的父母一样爱着自己,还有一个最爱自己的人帮自己守着自己出生的地方,守着一份甜蜜的爱。尽管他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穆嘉知道他的指尖有烟霞,月迷津渡,有碧云天,黄花地,烟水浩荡,桂香妖娆,他的目光且深且至美,一曲脉脉,他的眼中沉淀的白色的晶体,那是最纯粹的感动,是途中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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