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儿？”过了三天珪儿突然跑进了我们的帐子，“这么多天你跑去哪儿了？”我替儿子擦擦头上的汗。“娘，我去城里了。”他‘说’。“你这孩子真是的，下次不许这样了。”我说。“嗯，我知道了娘，小磊哥哥怎么样了？”他‘说’。“他没事儿了，你去城里干嘛？”我这才意识到城里的危险。“我想去帮小磊哥哥找个大夫，军医开了很多药，小磊哥哥都不好。”他嘟着小嘴‘说’。“好了，你也累了，小脏孩儿，去洗洗，休息吧。”我说着就拉着他往屋里走。“娘，我在城里见到了小川叔叔。”他‘说’。“小川？他去城里干嘛？”我说。“不知道，小川叔叔好像怕被别人看见似的。”他‘说’。“好了，娘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啊。”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小川去城里？”我转身看着皇甫汕。“我也不知道，除了有任务，我现在很少干涉他们的私人时间，尤其是小川。”皇甫汕也是一脸的莫名。“看来事情还是得解决啊。”我说。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对着这对近来越来越可疑的人，皇甫汕有些愤怒了。话音未落，外面又开始吵闹起来，小川和翠儿的脸色顿时一变。“你们俩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我已经感到事情绝对不止休妻那么简单，他们肯定有别的事儿瞒着我们。“没，没什么。”翠儿说。“说！”这是我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和他们说话。见在这里实在问不出什么了，我便走了出来，看到几个男子手持武器站在辕门，被卫士挡在了外面。
“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边走边说。“我们是亘源钱庄的，来找一个叫皇甫川的人。”一个男子说。皇甫川？他们难道要找小川？“有什么事儿吗？”我说。“你是谁？”男子问。“我叫阿丘，是皇甫川的嫂子。”我说。“那就太好了，皇甫川在我们钱庄借了五千两银子，今日到期了，还钱吧。”男子抖落着手中的票子。“这样啊，你先进来吧，我也不能光听你自己说。”说着我让卫士把他们让了进来。“夫人，这是借据。”他递给我一张纸，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小川，这可是真的？”我拿着借据直接询问小川。小川没说话，翠儿点点头，“你们……先不说你们了，这位小哥，期限是哪天？”我说。“今天。”他说。“能不能暂缓几天？”我说。“这恐怕不行，我们钱庄也是有规定的。”他说。“这位小哥，你看要不这样吧，这个事儿呢的确有点儿突然，明日，明日我们一定把银子还上，你看可以吧。”皇甫汕说。“这个……”男子有些犹豫。“小哥，你看我们在这儿也跑不了，明日我们一定把银子送到贵号。”我说着拿了一些散碎银两塞进了几位大汉的手中。“那好吧。”男子说着便离开了。
“说说吧，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汕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一边，有些愤怒有些戏谑的看着他们。“小川，翠儿，事到如今你们想瞒也瞒不住了，说吧，到底是怎么了？”我也格外的着急。“姐……姐姐……”翠儿突然跪倒在地大哭起来。“好妹妹，快起来，这是怎么了？”我赶快蹲下去将翠儿扶住。“姐……”翠儿只是哭，什么都不说。“翠儿，到底是怎么了？你先别哭啊。”我帮她摩挲着眼泪。“姐……小川他，他要休了我。”翠儿说。“这到底是为什么？”皇甫汕看着翠翠儿哭得梨花带雨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姐，姐夫……今日你们都在，小川，我要告诉你，不管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我和你一起扛。”翠儿哭着跑了出去。
“翠儿……翠儿……”我赶紧追了出去。“到底是怎么了？”我说。“姐姐，姐姐……”翠儿一见是我，趴在我的肩膀大哭起来。“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啊，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要是小川敢欺负你，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的。”我说。“姐……都怪我不好，我一见小磊的病不见好转就六神无主，这才借下这么多钱。”翠儿说。“什么和什么啊，你慢慢说。”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那天我自己进城想请个郎中来给小磊看病，走到半路上就看见有一大群人围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千恩万谢的，我一时好奇就过去看了看，听周围人说着道长特别厉害，就没有他看不好的病，我一时着急这才……”翠儿说着又哭了起来。“然后呢？”我说。“然后，我说请道长前来看诊，道长说不必那么麻烦，只需要小磊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我一听赶快给了，道长掐指一算说有些麻烦，需要回去好好研究破解，需要我们准备些‘善缘’，也就是银子。我回来和小川一说，小川不同意，他说我是病急乱投医，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最后小川妥协了，答应第二日陪我去看看。第二日道长对我说，小磊的情况有些麻烦，需要多种些善缘才好，我再三询问下，道长说至少需要五千两。小川说算了，这种江湖术士的话不可轻易相信，我说怎么样也要试一试，所以我们就去钱庄借了五千两银子。”翠儿说。“你们用什么抵押的？”我问。“本来人家钱庄是不肯借钱给我们的，后来知道我们是太子辛虎手下的，又知道我们和皇甫家的一点渊源，这才勉强答应借我们五千两银子。”翠儿说。“之后呢？”我说。“谁料想道士收了银子之后让我们回去等消息，第二天一大早我俩到他门口时才发现，道士早就逃之夭夭……”翠儿哭着说。“这和你们……”我说。“小川说，这笔银子恐怕是还不上了，反正是以他的名义借的，不如一切责任就让他来承担，他不能拖累我，所以……”翠儿说。“所以他就想休了你，然后一个人来扛这么大的一笔债务？”我说。“嗯。”翠儿点点头。“你们两个傻瓜，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除了军医，有一屋子的大夫，你怎么还能相信什么江湖术士呢？”我说。“姐姐……那现在怎么办？”翠儿抹着眼泪看着我。“你们报官了吗？”我问。“没，没有。”翠儿说。“罢了，没报官就没报官吧，以后自己注意点，快回去吧，咱们一起想想办法，赶紧把银子凑齐了还给人家。”我说。
“不行，姐姐，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翠儿说。“你还敢说，要是你早点儿把小磊生病的事情告诉我，也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翠儿，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外道了？”我说。“不是，姐姐……”翠儿说。“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知道了，你见我对珪儿的失语症毫无办法，所以怀疑我是否能够治好小磊，是吗？”我说。“不是，不是的姐姐，不是这样的。”翠儿说。“不是就好，快回去吧，要不然还不知道皇甫汕用什么办法严刑*供要小川开口呢。”我说。
我回到帐子的瞬间，果然看到皇甫汕一脸的愠怒，而小川则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旁边碎了一地的碎片，应该是皇甫汕摔了一个茶杯。“这是怎么了？”我快步走进去拾掇地上的碎片。“你问他！”皇甫汕出言不善。“好了好了，我都弄明白了，小川你先出去吧，我和他有话说。”我连哄带骗的把小川给弄了出去。
“你就惯着他们吧。”皇甫汕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啊，再把你气着了。”我说着摩挲着他的后背。“你啊！”他用食指轻轻的刮了我的鼻子。“好了，翠儿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他俩是因为小磊的病久治不愈，才迷上了江湖术士，被人骗了五千两银子，这不人家才找到这里呢。”我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皇甫汕一听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干嘛？就说你像只猴子，坐下！”我将他按在椅子上，“现在不管别的了，得先想办法把借的钱还上。”我说。“你看我回头不收拾他们！守着一屋子的大夫都信不着，哦，就平白无故的相信一个什么大仙！看我……”皇甫汕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了，你又来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还钱，其次的任务是把小磊治好，之后才是你说的什么收拾他们。”我将他按在了椅子上。“那你说怎么办？”皇甫汕说。“五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说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恐怕不现实啊。”我说。“嗯，我这大概有个几百两，凑一凑应该有一千两吧。”皇甫汕说。“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我说。“这你就别管了。”皇甫汕说。“好吧，可是这也才一千两，还差四千两呢。”我说。“要不和阿甘他们借借？”皇甫汕说。“算了，他们几个才能有多少钱，还是我去想想办法吧。”我说。“你？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皇甫汕说。“我要进趟城，明天傍晚咱们亘源钱庄门口见吧。”我起身就要往外走。“阿丘，你要干什么？”皇甫汕说。“你放心，我进城去想想办法，你好好照顾珪儿，叮嘱他们按时给小磊服药。”不等皇甫汕反对我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帐子。
说实话，我一个小女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我还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反复抚摸着手中的东西，那是当年皇甫将军的夫人送给我的礼物，和他一起来的是那封夹杂着人命和鲜血的信，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东西，但是他对我来讲有特殊的意义，它意味着真相，意味着皇甫汕另一个身份的复活，对于我们而言，意味着另一段人生的开始，它时时刻刻提醒我，要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婆婆，对不起了，现在为了小川和翠儿，我只能先去把它当了换钱了，娘，您的在天之灵别怪罪我，以后若是有能力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它赎回来的。我会永远记得，好好的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
“你说什么？多少钱？”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柜台后面的掌柜。“五十两。”他冷冷道。“多少？”我又问了一次。“五十两！”柜台后的人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大哥，你搞错了吧，这可是纯天然和阗玉，一点儿杂质都没有，纯手工雕刻，哎，你看看这，连边都这么精细……”我摆出了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却被柜台后面的声音打断了，“我说你有完没完，当不当？就五十两。”他说，“不当就算了，别耽误我做生意。”“当……不当……我……”正在我犹豫之际，后面有人叫了我一声，“露文妹子。”我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李大哥？”看到他我有点儿惊讶，上次见到他还是一年之前，那时我们刚刚遇到辛虎，我和皇甫汕发生了一些误会。“妹子，真的是你，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他说。“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说。“这说来话长了，妹子，你怎么了这是？听说你们不是找到了太子辛虎吗？”他说。“是啊，我这事儿说来也有些麻烦。”我尴尬的笑笑。“那咱们好好聊聊，妹子，去我那儿吧。”他说。
“妹子，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要当东西？”李大哥说。“大哥，一言难尽，总之我现在急需要一笔钱，一大笔钱，这笔钱是远在我承受范围之外的。”我说。“妹子，要是你不把大哥当外人就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李大哥说。“我有个妹妹，她有个儿子名叫小磊，这不，最近小磊生病了，这小两口谁也没告诉，就找军医看了看，喝了几副药也不见好，他俩就着急了，进城来找大夫，却遇到了一个江湖术士，说什么能帮人破难消灾，要五千两的善缘，我这妹妹妹夫也没和我们商量，就在钱庄借了五千两，结果发现那所谓的大仙拿着钱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眼看着银子还不上，孩子的病也没治好，这俩人险些闹出休妻的事情。”我说。“这么严重？”李大哥说。“可不是，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本想着进城来想想办法呢，哎……”我有些气馁了。“妹子，不就五千两嘛，哥借你。”李大哥说。“不行大哥，这怎么行呢？”我说。“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时候让我遇上你，就说明老天都让我来帮你，就这样吧。”李大哥说。“可是大哥，这么多银子，我怕……”我说。“你怎么也变得扭扭捏捏的？说了借你就拿着，要是你真害怕以后还不上，就一会儿陪我玩两把。”他说。“这……”我说。“行了，就这么定了。”他笑着让手下人拿来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快收起来，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你们要打仗，也不容易，我们也都盼着你们能早点打赢，让我们好好的过生活。”他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大哥了。对了大哥，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我说。
“哈哈哈，小姑娘，老夫还以为你早就把老夫忘了呢。”门外传来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前辈！”李大哥打开门，我低眉顺目的对着门外的人。“小姑娘不错，要不你干脆拜我为师，那五千两呢也就不用你还了，怎样？”他说。“对啊妹子，要是你也拜在了师父门下，作为你的大师兄，理应送你见面礼，怎样？”李大哥说。“大哥，前辈，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大哥，我知道这笔钱数目不少，我会慢慢的还给你的。”我说。“丫头，我老头子还真是没看错，果然有傲骨，我老头子也和你说实话吧，我老头子相中你了，想你做我的弟子，如何？”他说。“按理说前辈但有所命，晚辈无有不从，可是我还是想首先确定一件事儿，拜师的事情与银子无关？”我说。“当然，那是你和他的账目，与我无关。”他说。“如此说来，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说着我就跪了下去，不管怎样，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机缘巧合也好，天意安排也罢，是李大哥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毫无条件和代价的就借给我五千两银子，李大哥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师父，即便我不能接受那样的交换，但这也只是我补偿的一种方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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