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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锦衣的高大男子正紧紧的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温润的双眸中闪过了一抹厉色,张雨惠顿感不妙,而下一秒,从男人手中飞出去的鞭子便直直的挥在了她的脸上……
张雨惠惨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不停的惨叫。
顾菀言已经痛得无法直起身来,后背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几乎已经麻痹了神经,迟迟等待的第三鞭并没有如约的到来,反而,她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从她的脸上拂过……
顾菀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有人正用指腹轻轻的从她的额头上刮过,顺带着,擦拭掉了她的汗珠,而这个动作,倍感轻柔……
她看向来者,双目触及那双柔情万种的蓝眸,微微晃神……
所有的记忆,几乎都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涌来,那些年少无知的错事,她的捉弄…....少年的袒护,这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么?
“疼不疼?“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似乎正笑看着她,一身戎装还未来得及换去,脸上写满了风尘仆仆……俊逸的轮廓,让她微微一怔,然后紧咬着红唇,冲着他点头。
疼……
男人蹲在她的跟前,笑容漾开,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却并不重,“既然疼,便是死不了了?”
顾菀言的脸色微微的窘了一下,正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覆在了她的腰腹处,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着站起身来……
纳兰菲的脸色如今已经是再难看不过了,尤其是彻底的看清了来者的正脸,垂下来的纤手一紧,脱口道,“睿王?“
顾菀言浑身都无力气,虚弱的依靠在男人的胸膛中,吸取着那么一点的温暖,她几乎可以听清楚他心跳的声音……
“许久未见到纳兰贵妃,倒是比年前要圆润了许多!想必皇兄照料的必然得当!”南宫炎幽幽的扫向纳兰菲的位置,继而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了那小腹处,厚薄适中的红唇微微抿起,笑得不动声色。
纳兰菲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却见南宫炎的头已经迅速的低了下去,满是关怀的望着怀中的女人……
“嘶……“怀中的女人轻唤出声,他便立刻紧张了起来,”我抱你起来!“
不等顾菀言开口,南宫炎便已经掌心用力,两手轻巧的将她横抱起,她心中并无防备,无力的手臂顺势揽住了男人的脖颈,脑袋耷拉在了他的怀中。
“睿王这是想反了么!您可别忘记了,顾菀言可是皇上的女人!”纳兰菲屏住呼吸,一双锐利的凤目敛起,搭在宫婢手臂上的蔻丹指甲顿时一紧,几欲嵌入自己的肉中。
她厌恶顾菀言,连带着厌恶这个男人,他看向顾菀言的眸光中总是饱含了太多的深情,而这种深情,让她非常的不悦!
她纳兰菲在后宫呆了那么久,纵然得宠,却从不曾在皇帝的眼中看见过那样的神情,凭什么!凭什么顾菀言就可以获得一个男人的倾心,而她,纵是身为贵妃,耍尽了心机,却也得不到一片的真心!
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纳兰菲,南宫炎的瞳孔中只浮现出了冷意,抱着她的大手不由得紧了一分。
纳兰菲冷笑,“还是在睿王的眼中,那紫荆城迟早是囊中之物,所以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说着,目光却扫向了男人怀中的瞬间惨白的容颜,勾了勾红唇。
纳兰菲的话适时的挑拨了南宫墨与南宫炎之间的兄弟情义,而这一场战争,势必会有一天发生!
她环着南宫炎的脖子,死死的咬着自己已经惨白的如同白纸一样的嘴唇,轻声道,“放我下来……”
“我若真将你留在这儿,那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南宫炎冲着怀中的女人嗤道,和煦的容颜早已经敛起,直直的逼视着纳兰菲打探的目光。
“菀嫔纵然有错,也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就算是个废妃,那也是皇兄的女人!本王今日带走她,是为了挽救一条性命,本王倒是十分乐意知道,皇兄……究竟会不会喜欢一个草菅人命的贵妃!”
一句低吼从嗓子中溢出,南宫炎压根便不屑于再去看这个女人一眼,嗜血的黑眸从纳兰菲的脸上移开,抱紧了怀中的女人,施施然的朝着别处走去……
“你!”身后的纳兰菲,早已经气愤的双肩颤抖,只能愤恨的盯着那个方向……然后渐渐眯紧了眸子。
从这里一路的走回菀清宫,已经是很长的一段距离,当南宫炎的视线之内,出现了那座杂草丛生的宫殿时,心中已然多出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将我放下来吧。”怀中的女人虚弱着,吐气如兰道。
皇宫六院,除了当今圣上,是不允许任何的男子进入的,南宫炎已经将她从纳兰菲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如若纳兰菲在南宫墨的面前再多说几句,只怕他也会受到自己的牵连。
“菀言,你不需要对我这么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我南宫炎早在数年前便说过,只要你想走,一句话,我便立刻带着你远走高飞,远离这一片是非之地!”字字铿锵,成熟而又稳重的脸上,是那么的认真……
她猛然想起,那个时候的她,只摘了一片梅花枝甩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毫不犹豫的道,“那我顾菀言也告诉你,这辈子,我非宫门不入,非南宫墨不嫁!”
十年……眨眼间,十年的时间便过去了……
见她正晃着神,南宫炎已然的迈入了菀清宫,紧拧着剑眉,双目映入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愈发的怀疑,这些年,这个女人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而他,远居边关,竟然从不曾得知这样的消息!
男人飞起了一脚,踢开了眼前碍着人走路的椅子,阔步的朝着寝宫走去,狂风吹拂的红帐肆意飞舞,从她的脸上刮过,冰冰凉凉的感觉。
顾菀言被轻放在了那张看上去极不牢固的木床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眼瞧着这个男人垂着的双手已然握紧,她忙笑道,“其实……久了,便也习惯了!”
语气中,竟然说不出来的恸,声音也沙哑了一分。
两个人正相互的僵持着,耳边已经传来了细碎的声响,殿内迅速的多出了一道人影来,稚气未脱的小脸写满了担忧。
“菀嫔娘娘!”若晴飞快的朝着她走来,一把的扶住了她的身子。
“你怎的来了?”顾菀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若晴那冰凉的手指,微微一笑,却又觉得嘴唇太干,撕扯的有些痛感。
“方才王爷将您抱走,纳兰贵妃便气愤的离去了,奴婢瞅准了时机,也就跑了出来。”若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小脸上有些红扑扑的,似乎是被风给吹得,过了片刻,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碰触了一下。
“天哪,娘娘!”若晴闪电般的收回了手来,惊呼出声。
双目正四处徘徊着的南宫炎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便蹿到了她的身边,语气凝滞了一般,紧张着道,“她怎么了!”
一见来人,若晴的心脏都似乎慢掉了半拍,尤其是那刚劲有力的轮廓,还有性感的薄唇,却浑身一个激灵,倏地想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便准备跪下,一双有力的手一把的将她给拉了起来。
“在本王面前,大可不必管这些!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深邃而又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若晴的脸,浑身都散发出了不容人小觑的气息,若晴心里咯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回道,“菀嫔娘娘她……她发烧了!”
发烧!
南宫炎的神色几乎因为这个词而一滞,双手却捏紧了若晴的双肩,信誓旦旦的道,“你且在这里照顾着你家主子,本王这就去太医院叫人!”
话毕,拂袖而去,匆匆忙忙!
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晴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来,转过身,却见床榻上的女子,已经闭上了眼睛,熏红着脸颊!
她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梦里,她似乎是溺水了,冰凉的湖水浸透了四肢,凉的彻骨!她惶恐的呼叫着,痛苦着,却并没有人来救她……
她只能亲眼目睹着,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被湖水湮没,漾起的涟漪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太医为她把脉,说是风寒侵体,需要多加调养,又开了几副药方,他吩咐了若晴去御膳房里熬药,而自己,则在宫门口思忖了半天,才迈开了腿跨了进去!
南宫炎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场景,她蜷缩在那个床的角落里,四肢发抖,凌乱的发丝披在肩上,整张小脸已经黯然失色。
看见这一幕,心脏仿若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揪住,那种痛苦弥漫至四肢,脚步迟疑了半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踱到了床边,然后找了空下来的一块地方,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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