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压得很低，他表情凝重，不像在开玩笑。看到他脸上的伤痕，苏音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你听见什么了？”
“于妃和斓妃同时有了身孕，跟她们一起进宫的王昭容却没有动静。据李明顺说，皇帝对她们三个一视同仁，看不出更喜欢哪个。三个人之中的两个即将做母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拧干巾帕，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满眼疼惜，廉颂缓缓说道。
“斓菀儿是顾太妃的外甥孙女儿，是那批秀女之中生的最好的，也是第一个被皇帝临幸的。有顾太妃从旁指导，她有身孕，并不稀奇。”
皇帝后继无人，又怕虞烈不是昭王的对手。两年前，皇后还没下葬，就下诏选秀女入宫。
于妃、斓妃、王昭容长得不错，各有各的背景，是皇帝最常临幸的嫔妃。
“那于妃呢？她又是什么来历？”
派人查过她的底细，出身平平，一个没有靠山的女子，不会这么快在后宫站住脚。只不过，这个人是谁呢？
“早在王昭容验身的时候，我就得到了消息，说她机理不调，很难孕育子嗣。可她是太后娘娘举荐的，内侍监只能放行。”
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苏音悄悄岔开了话题。
“不仅她现在没有子嗣，以后也不会有。所以，这个王昭容不会成为咱们的威胁。”
“斓妃是顾太妃的人，是你安排于芊芊进宫的，对不对？”隐隐明白了些什么，静静的看着她，廉颂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她怀孕是真的，斓妃的肚子嘛……”
于芊芊出身江南水乡，在长江边采莲为生，是当地有名的美人。只可惜，她家境不好，父亲体弱多病，哥哥又是个傻子，有很多人打她的主意。
廉天澈和七皇死后，苏音料定皇帝不会孤注一掷，把全部希望压在虞烈身上。就以给廉颂纳妾为名，让人搜罗美女。
荣家票号江南分号的掌柜去乡下收账，无意中发现了于芊芊。就把她的画像送到了昭平。
她算不上国色天香，却有着水乡女子的温柔和灵秀，一颦一笑都让人心神荡漾。凭她的资质，只要时机合适，就能轻易俘获皇帝的心。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欲言又止，廉颂不知道她的打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有婉容公主和顾太妃撑腰，斓妃也会败得很惨。
“你猜……”眉眼带笑，苏音一脸得意，故意守口如瓶，让他着急。
“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该知道，瞒着我会是什么结果？万一，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应对，你要负全责。”揽着她的腰，拥着人倒进床榻，望着她的眼睛，廉颂沉沉开口。
“你威胁我？我好怕……?……”
眼波流转，她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
他失踪的两年，苏音把他的资产摸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她还转移了部分财产，以防万一。
“如果知道怕，就实话实说。”
温热的气息挡在唇畔，她一阵心痒，把廉颂拉到近前，轻声说道。
“你的私印在我手里，再得寸进尺，我就让你净身出户，一文钱都不会留给你。变成一个穷光蛋，你可别哭鼻子。”
“本王从来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账面上的东西，随你支配，可桌面下的东西，你看不见，也摸不着。所以，你威胁不了我。”
“你敢背着我藏私房钱？”
揪住他的衣领，苏音盯着他，冷冷逼问。
好一个廉颂，够贼的！如果他死了，谁也不会知道那些钱财的下落。这么的事情，他居然敢瞒着她，简直可恶！
“这叫有备无患，以备不时之需。”
“你！”
敢拿这个在她面前炫耀，真不是东西！
心下气恼，趁他不备，苏音猛的顶了上去，却被他握住了膝盖。手掌钻进衣服里，慢慢向上游走。
“拿开你的脏手，廉颂，你个混蛋！”
抡起粉拳不住捶打，突然腕子一紧，被他压去了头顶。
“就算我是混蛋，也是你喜欢的混蛋。这辈子，你注定要跟本王同流合污，还是认命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神色轻佻，他话里话外都是戏谑，坏坏的样子让人错不开眼。苏音又羞又恼，却不由自主被他牵着走，真是没救了！
“你……”
三月初三，顾太妃派人传话，请昭王妃进宫小叙。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正好借这个机会见一见于妃，何乐而不为呢？
巳时初刻，在宫人的引领下，苏音穿过桃花林，缓步走进波月轩。
她进去的时候，于妃、顾太妃和斓妃已经到了，婉容公主和王昭容没有来，她们是不想来，还是没有接到邀请？
如果顾太妃只叫了她们几个，又是什么意思？
“昭王妃到！”话音未落，她就笑盈盈走了过去，福身施礼，“见过顾太妃，见过二位娘娘。臣妾来迟，让几位久等了。”
“昭王妃说哪里话，快请坐。”
顾太妃五十出头的年纪，由于保养的很好，算得上风韵犹存。一袭紫色宫装，搭配金缕镂空首饰，显得雍容华贵。
“出门的时候，清儿闹了一阵子，这才来迟了，几位不要见怪。”
坐在顾太妃身边，偷眼打量身旁的斓妃。
她面容娇美，皮肤白皙，如同瓷釉般光洁。一袭枚红色宫装，鬓角斜插鸽血红点翠金钗，微微隆起的小腹格外显眼。
“世子一周岁了吧？改天抱进来让哀家瞧瞧。”
“劳烦太妃娘娘挂念，清儿一岁两个月了。他被王爷宠上了天，不懂规矩，哪敢带他进宫？”连连摆手，苏音说的煞有其事。
“小孩子难免顽皮，尤其是男孩子。听村里的老人说，男孩子越淘气就越有出息。”
斟满她的茶杯，于妃轻声说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真是小家小户出身，总把乡下的事情挂在嘴边，也不嫌丢人。”扫了她一眼，斓妃冷嘲热讽，不留情面。
生了一副狐媚相！一个乡野丫头，得意什么？
要不是有权贵撑腰，她能有今天？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进了宫。天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不是皇帝的？
别被她抓到把柄，否则要她好看！
“老人话有一定的道理。我小时候混的没边儿，谁拿我也没有办法。后来，奶奶说淘气不是坏事，我爹才不打我了。”
并不理会斓妃的话，苏音淡淡的说着，不动声色把话头拉了回来。
“前阵子，听王爷说二位娘娘有了身孕。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里有些虫草，和两对成了形的人参。送给二位娘娘补身子。”
阿秋端上托盘，掀开红绫，露出四个一模一样的锦盒。为了表示公平，特地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的货色堪称极品，皇城都见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昭王真是财大气粗，随便送人，就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
“多谢昭王妃美意，本宫就收下了。”斓妃很识货，也不推辞，就让人把东西收起来。
“东西太贵重了，还是送给太妃娘娘吧。”
于妃并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却看到了顾太妃和斓妃的表情。连她们都这么惊讶，一定是不可多得东西。
昭王妃只送给了她和斓菀儿，顾太妃一定会怀恨在心。
“太妃娘娘，这是您的那份，上等的血燕和虫草。人参性燥热，留给她们。燕窝最适合你您了。”
真是个傻丫头！不过这样也好，即使顾太妃想找她麻烦，也没有借口。
“于妃，昭王妃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辞。”
盒子沉甸甸的，里面绝不是燕窝、虫草，难道是……想清楚的一刻，顾太妃不由弯起了嘴角，心里乐开了花。
昭王妃真是个妙人，不出家门就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婉容从蜀国回来不久，虽然又嫁了人，但是她讲究惯了，花销大的惊人。前两天，还进宫哭诉，让顾太妃疏通关系，给驸马谋个肥缺。
谁都知道，肥缺得花大价钱。本来还在为钱的事情发愁，这下什么都解决了！
“昭王妃有心了，哀家先行谢过。”
“太妃娘娘客气。”
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破。几个人低头品茶，斓妃处处针对于妃，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眼看将近正午，苏音以给太后娘娘请安为由，先行离去。一盏茶之后，于妃也出波月轩。
阿秋在树荫下等她，见四下无人，把她带进假山背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见过王妃。”
福身施礼，被苏音拦住。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斓妃总跟你过不去？”
“您也看到了，她争强好胜，跟王昭容掐得厉害，对我还好。按照您的吩咐，我很少出门，尽量躲着她们，所以也没什么。”
一五一十的说着，她很清楚，没有昭王妃，就没有她的今天。
“你的胎已经很稳了。不过还是要处处小心。我前阵子不来，就是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今天我进宫，一来是为了看看你的脉象，二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时会有人来，苏音只能长话短说。
“王妃尽管吩咐。”
“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一旦皇上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听懂了吗？”
可以断定，于妃肚子里是个男婴。
除掉虞烈以后，皇帝也就做到头了。即使不愿意，苏音也有办法逼他退位，而于妃的儿子将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孩子平安出世。
“我明白了。”
从太后的永安宫出来，车驾刚驶出宫门，就被一票兵丁拦住。王府侍卫护在马车周围，厉声断喝。
“这是昭王妃的车驾，谁敢阻拦？”
“我奉右丞之命，前来传话，请昭王妃到水云阁一聚，有要事相商。”一个中年男子大走上前来，躬身施礼，双手递上名帖。
“如果是公事，让他去找王爷和左丞。要是私事，请他自行解决。”
“丞相说，请您务必赴约……”话没说完，王府侍卫就护着马车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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