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昌平!霍修,咱们快走,昌平出事了!”惊慌失措,苏音站起身就往外跑。
是谁放的火?谁敢在昌平放火?是北元,还是逍遥楼?廉颂借故离席,这件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奶奶他们都在家里,荣府和货站有没有被波及?
脑袋里一团浆糊,千头万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赶回去。
“荣馨,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握住她的手,霍修拉着她快步离去。
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昌平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烈火熊熊,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
大家没头苍蝇的乱跑,火海里哀嚎、哭声不断,侥幸逃生的人们抱头痛哭。
荣府的家丁拉着水车四处救火,可是火势太猛,水量太小,短时间内,大火无法扑灭。
“是谁放的火?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抓住一个管事儿的,苏音焦急的问道。
“回禀大小姐,亥时以后,我们才发现着了火。我们已经把放火的人抓住,关进了地牢。是老夫人让我们出来救火的,可火太大了……”
“奶奶怎么样?二房、三房的人怎么样?家里有没有人受伤?”
话刚出口,横空落下一截带着火的木头,霍修眼疾手快,扬手把木头击碎。
“家里的人都还好……就是西山和北关仓库都……都没保住。据回来报信的人说,火就是从哪里着起来的。”
“你说什么!?”胸口一热,苏音一口血喷了出来。
北关仓库堆放着大量的桐油和硝石硫磺,足够把整个昌平烧成灰烬。
西山仓库里不止有廉颂的东西,还有近期购置的军需物资和药材。那些都没了,荣家就完了!
“大小姐,您保重啊!这里太危险,您快点儿回去吧,老夫人还等着您呢!”下人一看就懵了,急忙安抚。
“让人去搬沙包,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把火给我止住!”
头脑发蒙,她推开霍?
?,朝荣府的方向跑了过去。
“荣馨,荣馨……”留下尼坤调派人手,帮助灭火,他放心不下荣馨,急匆匆追了上去。
奔进府门,云嬷嬷就迎了出来。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大伙都急疯了,您快去看看吧。”
“知道了。”抹净嘴角的血渍,苏音沉了沉气息,快步走了进去。
家里已然乱了套,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二房、三房的人都在,老夫人居中而坐,各个唉声叹气。看见荣馨,众人眼前一亮,齐刷刷的望着她。
“馨儿,你总算回来了。”抓住她的手,老太太扫了霍修一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请他入座。
其他的人也是如此,见到霍修,仿佛见到了仇人,两眼冒火,恨不能把他抽皮剥筋。
气氛怪异,他也觉出来不对,却依旧泰然自若,坐在荣馨身旁。
“奶奶,我听说,家丁已经把放火的人抓住了?有没有审问,知不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胸口隐隐作痛,苏音头昏脑胀,强打精神问道。
“你问问他!”猛拍桌案,气的浑身发抖,一向沉稳的二老爷实在忍无可忍。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霍修愣住了,“二伯父,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我跟荣馨刚从外面回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要叫我二伯父,我一介草民,担当不起!”看也不看他,二老爷冷冷斥道。
“霍丞相,你是不在城里,可杀人防火这种事情,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吗?你只要动动嘴皮子,手下人就会办的妥妥当当。”冷哼了一声,三老爷说的阴阳怪气。
“三伯父,你是说,是西齐的人在四处放火?”
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下过这种命令,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故意栽赃陷害,想让西齐跟荣家反目成仇。
“难道不是吗?你的人都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气愤难愤难平,三老爷面色铁青。
“把纵火的人带上来,我要亲自问话。”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苏音相信霍修。他们就要订婚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多时,家丁抬上来九具尸体,一字排开,放在了院子里。
“回禀老夫人、大小姐,属下把这些人分开关押,刚才进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服毒自尽了。”
“知道了,下去吧。”轻轻挥手,老夫人望向霍修,沉沉开口,“霍丞相,而今死无对证,可即使人死了,他们是不是西齐的人,一看便知。”
“西齐的男丁都有狮头纹身,这个不难辨认。”微微点头,霍修一派平静。
“那就请霍丞相移步。”
分开衣领,狮头纹身跳入眼帘。难以置信,他翻遍了每一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有西齐人的标记。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他?是谁要破坏他和荣馨的婚事?是廉颂,是方准,还是庄弗吟,是谁,究竟是谁?
默默的走到近前,苏音蹲下身查看。
纹身颜色暗淡,时间久远,这不是伪装的。他们手上虎口有老茧,只有当兵的才会这样。贴身衣物、头发式样,还有衣带打结的习惯,都能证明他们是西齐人。
难道真是他派人做的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霍修,我问你……你的兵为什么会在昌平放火、杀人?”定定的看着霍修,她神色落寞,颤抖着双唇问道。
大火之后,荣馨跟霍修的婚事必然告吹,西齐和昌平不再会有往来。
这一后果最大的受益人不是北元,而是东唐和逍遥楼。
“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可我更想知道,西齐的兵为什么会在这儿?”
眼泪夺眶而出,苏音有太多的话想告诉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说出来,他会相信吗?
庄振霆已经死了,可庄弗吟还活着,她要为父报仇、要帮助廉颂,极有可能是她策划了一切。
可揭穿逍遥楼的一刻,她就不再是荣馨了。
“他们……他们……”眉头紧锁,百口莫辩,霍修无话可说。
带来的人马驻扎在九孔桥,尼坤军纪严明,普通士兵没有机会逃出来作案。
躺在这里的也不是西山仓库的驻军。
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来自隆平,是大将军霍俊的人,可五弟为什么要破坏他和荣馨的婚事?
他想不通,毫无头绪,让他如何解释?
局面一下子僵住了,荣家的老老少少,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院子里,神色复杂,谁都没有说话。
满头是汗,灰头土脸,尼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并没有意识到荣府怪异的气氛。
“相爷,城里人手不够,需不需要属下从九孔桥抽调人马进京?”
“先不着急,你过来看看,认不认得这几个人?”重重叹了口气,霍修平静的说着,看不出喜怒。
掀起白布,借着火光,仔细打量,尼坤如是禀报。
“回禀相爷,这些人都是大将军的侍卫,属下曾经在隆平见过他们。只是属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看看,看看,露馅了吧!霍俊是大将军,要是没有霍修的下的命令,他弟弟的人怎么敢来昌平杀人放火?”三夫人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喊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多年来,我们荣家鞍前马后的帮着他,没有大老爷出面疏通,他们母子能有今天吗?狼心狗肺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二夫人指责道。
“我们相爷就要跟荣姑娘订婚了,怎么可能派人烧了昌平,你们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说话!”再也听不下去,尼坤高声反驳。
“他们到处防火,杀人越货,才会被家丁抓住。为了保住幕后主使,这些人才会服毒自尽。昌平的百姓和荣家的家丁都能作证,你们还需要什么证据?”脸色惨白如纸,三老爷厉声质问,“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毁了昌平,我倒要问问,你们居心何在?”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家丞相是真心喜欢荣姑娘,这些年他对你们怎么样,你们都看在了眼里……”
尼坤惊呆了,语无伦次,不住的解释,却越说越乱。
“荣姑娘不能生儿育女,相爷都对她不离不弃……要不是相爷坚持,庄贵妃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此话一出,仿佛平地惊雷,死寂的院落立刻炸了锅。
二房、三房的太太、小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幸灾乐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庄贵妃不同意这门亲事?”挥手打断他的话,老太太沉声问道。
“这一点,荣姑娘也知道,而且……”
“你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还不退下!”话音未落,霍修一声断喝,把尼坤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馨儿,尼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吗?”胸口起伏,老太太气喘不定,追问道。
“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早知道是这样,老身死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面如死灰,站立不稳,几欲昏倒。
“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多嘴。要是被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决不轻饶!”
走过去,扶着奶奶坐下,苏音从容镇定,缓缓吩咐。
“柜上的损失我会派专人统计,从现在起,府里、柜上和仓库一律封存。等把损失核实清楚以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除了贴身的下人,天一亮,其余的下人都要去各处帮忙,被我抓到谁偷懒,立刻逐出昌平,都听懂了吗?”
“你是一家之主,我们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不知道,你跟霍修的婚事要怎么办呢?放火的可是西齐的人!”
轻哼了一声,满眼讥诮,三小姐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就没有定论。私下议论者,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冷冷扫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吓的荣茜打了个激灵。
“至于我跟霍修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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