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廉颂,你怎么样?”把人扶起来,苏音打量着他的脸色,手指刚搭上他的腕子,就被他推开。
“一点小伤,不要紧。”古琴被压的粉碎,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的不以为意。
“我说,你……”
本想说些什么,可廉颂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会来,还是算了。
云阳道人是世外高人,小试牛刀就把他打的吐血,逞强有用吗?死要面死活受罪,活该!
出了院子,她还是不放心,又折了回去。
房门开着,廉颂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好像是在疗伤。要不要进去呢?进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您怎么不进去?”端着茶盘,陈放见她站在门口,说的十分客气。
他来的正好,接过茶盘,苏音走了进去。
双眼紧闭,廉颂脸色沉寂,看不出喜怒,脸色比刚才好不了多少,想来是伤的不轻。
要是没有他,苏音早就被廉天澈毒死了。
他还手把手的教她打暗器,虽说态度粗暴,可总的来说,廉颂对她还不错,照顾的样样周全,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他的人情债太贵,早早两清,对谁都好。
“走开,本王没事。”刚把手伸出去,他就沉沉开口,惊得苏音差点儿跳起来。
“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自己没事?”
“本王的身体,本王心中有数,不劳你费心。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冷冷的说着,他眯着眼睛,偷偷望去。
一脸尴尬,苏音站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让人很难相信,这就是骄傲自信、艳压群芳的荣家大小姐。
“内伤不能拖,还是让我看看吧。”
他说话底气不足,一定受了内伤。云阳道人也真是的,对自己人也不知道手下留情,亏他是得道高人!
“陈放,请她出去。”
“您看……”陈放也觉得奇怪,只有奉命行事。
之前,王爷放下千头万绪的要务,带她去逍遥楼解毒。又一个人闯进机关重重的藏宝阁,偷出了逍遥楼的至宝千年冰魄。
为了块会发光的石头,紧赶慢赶来了凌波谷,还陪着她住了这么些日子。
谁都知道,让昭王放下公务比登天还难,这些日子昭平的大小官员都急疯了,可王爷不回去,谁也不敢擅自做主。
云阳道长跟王爷相交多年,为什么会打起来呢?再加上王爷对她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走就走!”狠狠瞪了他一眼,苏音抬脚就走。
他不让看,本姑娘非看不可,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走出几步,她突然转身,打出三点寒星。廉颂身子一僵,酸麻的感觉迅速袭遍全身,动弹不得。
“陈将军,我不?我不是有意为难你,是他受了内伤,本姑娘急着回昌平,没工夫跟他在这儿瞎耗。”
表面上是对陈放说的,实际上苏音是说给廉颂听的。
“那就有劳姑娘了。”暗自好笑,陈放知趣的退了出去。
“你就那么关心本王吗?”没来得及听清他的脉象,苏音就被压在了身下。
“你骗我!廉颂,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这么快就冲破了穴道,他没有受伤,吐血和打架都是假的!
“回答本王的问题,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本王的伤势?”挑眉望来,廉颂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静静的看着她。
“你耍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羞愤难平,苏音气的胸口起伏,别过脸,不去看他。
“不说也不要紧,本王可以慢慢等。”轻弹水嫩的脸颊,封住她的穴道,廉颂扳过她的下颌,慢慢凑了过去。
“你无赖!我好心给你治伤,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别过来……咱们有言在先,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的……”心头一紧,她想动动不了,只能看着廉颂一点一点的靠上来。
“老老实实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就放过你。”浅浅的扫过苏音的双唇,他低低的笑了。
“你问。”双颊蹿红,她羞愤不已。
“那天,你说你后悔了,是什么意思?”撑在她上首,廉颂脸色一沉,问的十分慎重。
“当时的情形太乱,我又很害怕,信口胡说的……”眉眼一矮,苏音不想旧事重提,随口敷衍。
他问这个干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追究坠崖那天的事情有意义吗?
“这是本王最后一次问你,以后即使你想说,本王也不想听。如果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如果没有那碗该死的毒药,一切都会不一样。她不会变成荣馨,就不会面临被月灵石反噬的危险。
往事不堪回首,难过的何止苏音?
“我……”
摸不清廉颂的意思,她糊涂了,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
他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紧抓着过去的事情,难道说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
“我不记得了……”
“收拾东西,明天本王送你回昌平。”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
解开她的穴道,廉颂神色黯然,起身向外走去。
“廉颂,你说你替我尝过药,可药里有麻黄根,那晚庄弗吟吹笛子,你为什么没有反应?”对着他的背影,苏音大声问道。
就这么算了?他居然没有追问下去,真是太奇怪了!
“你这么问,是不是不相信本王?以为本王从来没有尝过你喝的药?”眼中迸出一抹寒光,他双拳紧握,把怒火压了下去。
“我只是好奇,怕你不留神,着了庄弗吟的道儿。她一直想控制你,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为什么不把话说完?”目光冷凝,廉颂面若挂霜,让人不寒而栗。
“有你在,昌平就能平安无事。万一被逍遥楼的人得了逞,荣家就完了。”话到嘴边,苏音说不出口,临时改了主意,没有说实话。
廉颂不清楚麻黄根的厉害,她是真的担心他。
“本王是在逍遥楼长大的,一般的毒药对本王没用。”撂下一句,他拂袖离去。
说到底,她还是信不过他廉颂,他们之间只能相互利用吗?
冷着一张脸,踹开屋门,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云阳道人一边品茶,一边查看药材清单。抬眼看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苏音哪儿蹭了一鼻子灰。
“来,喝口茶,降降火。”
“东西准备好了吗?我明天一早就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廉颂没有品茶的心情。
“我看你跟苏音玩的不错,难得你兴致好,怎么不多住两天?”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云阳道人轻声说道。
“再呆下去也没意思。”
淡淡的说了一句,胸口像堵了块石头,咳不出开,又压不下去,搅得他异常烦躁,心神不宁。
“她明明很紧张你,难道你们谈崩了?那么好的气氛,怎么会谈不拢呢?”
他活了这么久,也有过花前月下的激动。虽然早已记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是绝不会是廉颂这幅模样。
“不知道。”
他抽过清单看了看,云阳道人准备的都是成药,应该不会引起苏音的怀疑。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太久,该怎么跟她说呢?
正想着,小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师父,大事不好了,蛇王把苏姑娘堵在药房了……您快去看看吧!”
“不是叮嘱你多撒点儿雄黄吗?怎么还让它跑进来了?”
蛇王是凌波谷最大的蟒蛇,它是云阳道人散养的宠物。跟着他修行了这么久,它越来越有灵性。估计它闻到了月灵石的气息,才溜进来的。
而此时,廉颂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个箭步冲进药房,屋里一片狼藉,药材、丹药洒了一地。苏音窝在墙角,瑟瑟发抖。不远处盘着一只花瓣大蛇,死死盯着她。
“你别怕,它是云阳道人养的,从不伤人。别动,你千万别动。”
“知……知道了……你快点儿想想办法啊!”
双腿发软,手脚冰凉,她想动也动不了。一看见蛇,她就浑身发毛,汗毛倒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兴许是听到了云阳道人的脚步,大蛇吐出火红的信子,扭动身形,迅速向苏音靠了过去。
“它过来了……怎么办?”再抬眼,廉颂居然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蛇王越逼越紧,转眼间就到了近前。蜷起手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住的往后缩,脑袋里一片空白,吓的六神无主。
扁平的脑袋贴上裙摆,月灵石就在眼前,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孽障,还不退下!”
云阳道人飘身赶来,不等他动手,蛇王已然斩成了两截。一时间血光喷溅,染红了苏音的裙摆。
立在窗外,廉颂手里的剑还在滴血。
“它吞了月灵石,我必须杀了它。”一跃进屋,他挥剑刨开蛇王粗壮的身躯,把月灵石取了出来。
“苏音……苏音……别怕,蛇已经死了……”
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她睁开眼睛,脸色惨白,扑进廉颂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轻抚苏音的脊背,他不住的哄劝。
云阳道人被当成了空气,他拎起蛇胆,默默的走了。
“山里有毒蛇猛兽,你乱跑什么?”抹去她脸上的泪,廉颂说的硬气,却一阵心疼。
“怎么是我乱跑……我是想来看看……谁知道刚一进来,它就冒出来了……”
“药房到处都一个样儿,有什么好看的?”眉心一紧,他低声责备。
“这里药材齐全……我是想找龙尾草……”抽抽噎噎,惊魂未定,苏音话都说不全,“那个是麻黄根的克星……”
“你!”禁不住勾起嘴角,廉颂心头一软,淡淡的笑了。
“我都快吓死了,你还笑得出来……”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哭得更凶了。
她跟王爷刚刚有了起色,陈放左右为难,可又不得不说。
“王爷,西齐和北元的人马已经到了九孔桥。看情形,他们要对昌平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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