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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颂和苏音一前一后走进大殿。
瞳孔收紧,廉天澈惊呆了。他们居然没事,这怎么可能?
分别见礼,昭王夫妇刚一落座。扫了一眼苏音脖子上的红痕,皇后率先发难。
“昭王妃,就算你和昭王是新婚燕尔,年纪轻,身体好,也不能这么不加节制。你不能只图自己快活,就把太后、太妃娘娘晾在这儿。”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跟王爷……”脸色一白,她连忙收紧领口。
“母妃,儿臣来迟,是因为在路上,碰上了点儿意外。让太后娘娘、母妃和皇嫂久等了。”轻轻挥手,廉颂打断她的话,说的客气,但口气十分狂妄。
“你在哪儿碰上的意外?有没有受伤?知不知道是谁做的?”秦太妃一听就坐不住了。
“有人毒死了儿臣的马,掀翻了车驾,还派出刺客截杀……儿臣以为,元凶选在对质当天动手,不是巧合,就是另有目的。说不定,他就坐在这里。”不怀好意的望着廉天澈,他似笑非笑的问道,“太子,您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上个月,本太子当面提醒过皇叔,最近帝都来了一帮流窜作案的劫匪,专门打劫贵族的马车,见人就杀,非常凶狠。”
廉颂暗指劫杀的事情是他派人干的。
被他看穿又能如何?他没有证据,也抓不到把柄。
“兴许今天的事儿,就是他们干的。不过不要紧,皇叔在帝都遇刺,本太子一定派人彻查,给皇叔出气。”
“那就有劳太子了!抓到匪首,太子要通知本王,本王一定要亲手砍下贼人的人头!”明目张胆的威胁,他眼中掠过一重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没问题。”面皮一抽,廉天澈极不自然的笑了笑。
“昭王和王妃受惊,哀家就长话短说。”润了润嗓子,太后开了口,“昭王妃,太子大婚当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莲花池,又为什么会失足落水?”
“回禀太后娘娘,臣妾不善饮酒,当天离席是为了去水房……可酒劲儿太大,刚走到莲花池,臣妾就头昏的厉害……”
“这么说来,你当夜不是为了跟人幽会,而是身体不适?”秦太妃紧跟着问道。
“臣妾不敢欺瞒太妃。当天回府之后,因为酒醉,臣妾昏睡了几天几夜,这一点儿王爷和府里的大夫都能作证。”语速很慢,苏音答的小心翼翼。
“本太子也能作证。昭王妃自小不能饮酒,沾酒就醉,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觉。”
前几句是在帮她,最后一句却暗藏玄机。
“幻觉?怎样的幻觉?太子能不能解释一下,也让本王长长见识。”昭王眉峰一挑,冷冷哼了一声。
“本太子也是听太医说的,具体是什么症状,本太子也没见过。”
好狡猾的廉颂,反应够快的!
“太子这么说,该不会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当夜本王看到清清楚楚,是你把本王的爱妃推进了莲花池。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用不着对质,本王就能作证。”
在东唐,没人敢质疑昭王的话,皇太子也不能。
“昭王,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事关重大,你不能挟私报复。”话一出口,王琳立刻意识到她失言了。
“皇嫂何出此言?本王与太子无冤无仇,名义上是叔侄,实际上情同手足。本王为什么要报复太子,请皇嫂给臣弟一个理由。”
啪的一拍桌子,廉颂面带不悦,狠狠瞪了回去。
“皇后娘娘,您为什么会怀疑,我儿有意针对太子呢?这明显说不通嘛!”
好不容易逮到皇后的错处,一定要让她好看!
“太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和昭王做主啊……我们孤儿寡母,循规蹈矩,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秦太妃轻叹了一声,抹了抹眼角,“远的不说,就说这几年,我儿在边关为国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了皇后娘娘的嘴里怎么就成了图谋不轨呢?”
“太妃娘娘,臣妾不是那个意思……是一时说走了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后娘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臣妾常听族里的老人们说,无心之语多半是肺腑之言。您是我跟王爷的媒人,我们谢您还来不及呢!可您刚才那么说,实在是让人寒心呐!”
眼圈一红,苏音抽抽噎噎,哭的伤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照您这么说,好像是臣妾和王爷串通陷害太子似的。太后娘娘,臣妾冤呐!”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你就把当天的事情说完。哀家也好还你一个公道。”沉了沉气息,太后依旧稳如泰山。
“回禀太后娘娘,当夜臣妾想在莲花池边稍坐歇息,免得在宴席上失态,有损国体。可是太子突然出现,对臣妾动手动脚……臣妾跟太子是有过婚约,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这么做,实在是……他还说了些污言秽语,臣妾难以启齿,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后来臣妾听见我家王爷的呼唤,刚要开口求救,就被太子推进了水里。”匍匐在地,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练练。
“臣妾身体不爽,先行告退。”不等太后和皇后恩准,太子妃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好你个廉天澈,洞房花烛夜,你居然跟老相好私会,活该被她倒打一耙!
“太后娘娘,你听见了吗?皇后怀疑我们也就算了,连刚进门的媳妇都要受人欺负。先皇,您行行好,带臣妾走了吧……”
不住的叹息,捂着胸口,秦太妃说的痛心疾首。
“母妃,身体要紧……”低低咳了一声,廉颂给母亲丢了个眼色。
“昭王妃,你先起来。”苏音坐了回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太子,你怎么说?昭王妃说的都是真的吗?”太后没好气的盯着太子,仿佛在说,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回禀太后,孙儿当夜是想回宫就寝。路过莲花池的时候……”
“如果本王没记错,景阳宫在东,莲花池在西。洞房花烛夜,太子不回宫,尾随本王的爱妃去了莲花池,是想看人,还是看景呢?”
眯着眼睛,目光阴冷,廉颂周身散发着滔天的怒意。
“本太子是想在宫里走走,散散酒气。遇上昭王妃,纯属巧合。看她站在池边,失魂落魄,本想上去宽慰她几句。可没等走过去,她就跳进了水里。”
稍稍一顿,温和的笑了笑,廉天澈继续解释。
“本太子多喝了几杯,体力不支,不敢下水,便没有施救。所幸皇叔及时赶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昭王妃刚才所说,想来是酒后产生的幻觉,不足为信。”
“太后娘娘,您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儿子答得滴水不漏,王琳暗暗松了一口气。
“调戏皇婶一事,可大可小。皇后爱子心切、太子为自己开脱,都有情可原。当夜太子多喝了几杯,可能会记错,但本王不会看错。”
说破大天,只要他一口咬定是廉天澈把苏音推下水,太子就百口莫辩。
至于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根本不重要,也没人会在意。
“皇叔要坚持这么说,本太子也无话可说。”
骤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在说话。沉默了片刻,太后忍不住困乏,打破了僵局。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事关皇家声誉,就让慎刑司彻查此事。你们有没有异议?”
在座的几位纷纷摇头。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散了吧。”慵懒的挥了挥手,太后一脸的不耐烦。
“太后娘娘,臣妾能跟太子说两句话吗?”莹白的脸上挂着泪珠,苏音楚楚可怜的乞求。
“有话快说。”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太后点了点头,真是个多事的灾星!
“太子殿下,那天您抢走了臣妾的丝帕,能还给我吗?”对着廉天澈微微福身,她咬了咬下唇,面露难色。
“什么丝帕?”愕然的望着苏音,他不由愣住了。
那是多年前她送的定情信物,她怎么能要回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苏音闹脾气,非要跟他过不去,他才会派人截杀。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她还想怎样?
“绣了鸳鸯双飞的丝帕,上面有臣妾的名字。当夜,您从臣妾手里夺了去,说是要个念想。您能还给我吗?”
绣帕不离身是他以前的习惯,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带在身上?
“昭王妃记错了,本太子没见过什么丝帕。”
“那是我绣的双面绣,怎么可能会记错?”
盈盈如水的双目极美,廉天澈只觉得陌生。她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一点儿余地都不给他留?
苏音啊苏音,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本太子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说完,他转身向殿外走去。可没走出几步,就被一道漆黑的影子挡住了去路。
“你是谁?给本太子让开!”
仿佛木雕泥塑,陈放动也不动。
“太子殿下,话还没说完,别着急走啊。太后娘娘也一定很想听一听绣帕的故事。您要是没带在身上,说不定放在了景阳宫的哪个地方。”阴阳怪气的说着,廉颂不屑一顾扫了他一眼。
“昭王,你想搜本太子的身,谁给你的权利?”
“本王有先皇御赐的龙泉剑,莫非太子想见识一下天子剑?”傲慢的言辞溢出唇角,他得意的笑了。
先皇没有把龙泉剑传给皇帝廉啸,而是留给了小儿子。
提及天子剑,仿佛给了太后、皇后和太子一计响亮的耳光。
昭王在东唐呼风唤雨,是先皇给他的权利。否定他,就是对先皇不敬。
“昭王,你能肯定东西就在太子那里吗?如果搜不出来,怎么办?”气的胸口发闷,王琳毫不客气的问道。
“本王和王妃听凭皇后娘娘发落。”声音不高,他说的斩钉截铁。
苏音却心慌难安,万一廉天澈没把定情信物带在身上呢?
“好,一言为定!”要是搜不出来,要他好看!
“陈放,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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