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裕竹大师”和内侍卫副将战在一处,逼他交出给吴王杨隆演解毒的解药,彼此势均力敌,片刻之间,仿佛谁也占不到对方的便宜。“裕竹大师”招招紧追不放,而内侍卫副将却一径要摆脱纠缠,正在此时,殿外一阵大乱,金戈之时迭起。内侍卫副将乘着“裕竹大师”分神的机会,拔剑刺去,剑尖颤栗着发出了嗜血的长啸。
一直没有举动的徐知诰虎得站了起来,脱口大叫道:“小心!”
这两个字一出口,“裕竹大师”应声避过了刺来的剑锋,而徐知诰则立刻被十来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特别是来自徐温的炙热目光几乎将他点燃了。
内侍卫副将见状立刻明白自己中了埋伏,此地不宜久留,虚晃了两三剑,袖口一闪,甩出了一把迷烟,飞身出了大殿。
徐知诰强撑着酸涩的眼睛,拨开迷烟,大声命令:“别把人放跑了!还不速速去追!”
黑云长剑在迷烟的作用下,泪涕交加,应了命连忙追了出去。
徐知诰这才发现“裕竹大师”早已经追了出去,他惟恐有失,奋身拔剑就要冲出去。
徐温被玄尘乘着刚才的混乱灌下解药,此时恰好能出声来,见他要出门立时勃然大怒:“混帐东西!这么些重臣放着不理,要去作甚?”
徐知诰顾不得许多,纵身出门的一瞬道:“事情紧急,容后相报!”
徐温还要发作,只听殿外乱成了一片,一个声音高声暴喝:“老秃驴,拿命来——”
徐温不由得一怔:“这声音不是那反贼的,倒像是……”
徐温猜得一点不错,那大声暴喝的不是那反叛的内侍卫副将,而是杀红了眼的北宫翟。
北宫翟手中的灭魂剑砍杀起来带着冽冽的风和杀气,对于其他阻挠在他面前的兵将丝毫没有兴趣,举手之间,血泗横飞,一个个喷洒着热血的身躯在他们的面前纷纷倒下,他自己的身上也染红了大半。他的眸子只盯着不远处正在和反叛的内侍卫副将战在一处的“裕竹大师”,他的目标在那里,别的都全不在他的眼中。
他的脑子里满是师父在疗伤时几度吐血晕厥的苍白样子,那种狼狈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情景,让他无法释怀:“都是这个臭和尚害师父受这种苦!一定要将他带到师父面前宰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样想着,他的手上就更加的不留情面的,他一边拼命的挥剑,一面从心底里大声的发出怒吼,他要杀尽一切阻碍他的人,一切伤害师父和越王八剑的人,杀尽不共戴天的徐家的人。
控鹤军在他的剑下从未有过的死伤累累,眼看着,他的长剑就到了“裕竹大师”的身旁,他的手腕上不由得绷紧了,狠狠地提了一口气,闪开挡在他面前最后两个侍卫,纵身跃了过去。
内侍卫副将原以为外面生乱的是前来接应的人,全没有料到竟是个不相干的人,慌忙招架着便要逃脱。“裕竹大师”却不放过,回身一剑刺来,不想那内侍卫副将纵身跃到了北宫翟的身后,这一剑奔着北宫翟就过了来。
北宫翟的剑尖和“裕竹大师”的剑尖打了一个滑,滋出一朵朵火花,灭魂剑自是把好剑,只在这一刹那间,变将“裕竹大师”手中的宝剑剑锋磕出了一段一段的疵口,北宫翟手腕一用劲,只听见嗡得一声响,“裕竹大师”手中的宝剑便应声断成了几截,落在了地上发出铿锵的声响。
“裕竹大师”一愣,然后带有几分惊喜的想要说话,北宫翟却挥剑直刺他的当胸,他本能地往后腾跃闪过,不及站稳,灭魂剑又进逼了上来。
这么快的速度,他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在眨眼的工夫,剑尖就到眼前,死神也就到了眼前,他却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正此时,掩日剑发出一声争鸣,将灭魂剑格在了当间,徐知诰闪身到了假裕竹大师的身前,直面北宫翟的灭魂剑。
“你少管闲事!”北宫翟不想跟徐知诰多费口舌,一把打开他的剑,奔着假裕竹大师就去。
徐知诰半侧了脸向着身后道:“解药交给你,我来对付北宫翟。”
“裕竹大师”怔了一下,纵身闪过,夺过了一个黑云长剑的宝剑,直逼躲在北宫翟身后苟延残喘的内侍卫副将。
北宫翟却将身向后一退,正格住假裕竹大师的剑锋:“有我在,你休想伤他!”
“你们两是一路的?”徐知诰紧追上来问道。
“不是!”北宫翟一边护住那副将,一边冷笑。
“那就不要管这个闲事!”徐知诰警告道。
“只要是你徐家追杀着的人,就是我的朋友!”北宫翟横剑冷哼一声,剑眉倒竖,霎时间,带过一阵肃杀的风,“这个闲事,我还就是管定了!”
“那就得罪了!”徐知诰纵身将手中的剑刺了过去。
一时间,四个人又打在了一处,一旁的众多兵将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帮忙,全部全副武装地在一旁警戒的看着。
徐知谏刚解了迷药冲出来,奋身夺过一个侍卫的宝剑,就要往上冲。
徐温一把拦住他:“有你二哥就够了,你还嫌不够乱么!”
“可是……”
“可是什么!大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间,北宫翟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用我越王八剑的断水剑法!”
“我……”“裕竹大师”的话才说了一个字,便被内侍卫副将的剑锋逼得腾不出空来,反手又拧在了一起。
徐知诰不依不饶:“北宫少侠,这里是我吴国内务,与你无关,请你避嫌!否则……”
“否则?哈哈哈,”北宫翟朗声大笑,“凭你也配跟我说否则二字!你愿意做我灭魂剑下的亡魂,我现在就成全你!”
徐知诰看他剑风近前,本能得腾身而起,北宫翟一剑正刺中了避让“裕竹大师”剑尖的内侍卫副将,贯胸而过,拔剑的一瞬间,血喷了他和徐知诰两人一头一脸。
那内侍卫副将不及出声,整个人就脱了一下,栽倒在地上,身下的血立刻汩汩地铺洒了一地,和地上的冰雪融在了一处。
“裕竹大师”俯身去取他怀中跌落的小瓷瓶,却被北宫翟抢先一步撰到了手中,再去夺,却被他闪开了。
徐知诰大声呵斥:“拿来!”
“怎么?这就是解药?”北宫翟自如的腾身避过,得意地勾着唇角,“若是解药,我就更不会给了!”
“那你就别想离开这里半步!”徐温在后面大声叫道,立时吩咐道,“来人!弓箭伺候!”
“父亲!不可以!”徐知诰生怕北宫翟毁了解药,大声的阻止。
北宫翟乘着这个当间儿,腾身而起,将解药高高举起:“想要是吧!给你!”言罢,手指一松,瓷瓶从指尖迅速的坠落下来。
“不要——”“裕竹大师”纵身去接。
一道白光闪过,徐知诰惊叫道:“不要去!”
那道白光不是别的,正是北宫翟的灭魂针,就在徐知诰大叫“不要去”的同时,灭魂针已经射进了“裕竹大师”的颈上。
“裕竹大师”跌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甩手将装有解药的瓷瓶向着徐知诰扔了过来,徐知诰扬手接到的同时,北宫翟将手一带,攥着“裕竹大师”的衣领分开林立的兵刃,踏着夜色而去。
徐知诰奋身要去追,且被徐知谏飞身上前拦个正着:“先别急追了,大王已经毒发了,这就要……”
却说北宫翟挟着“裕竹大师”往江畔的小舟而去,“裕竹大师”居然安然的毫不反抗,难道说,是因为灭魂针的毒性如此厉害么?北宫翟心里正在犯疑,只听见怀里“裕竹大师”虚弱的叫道:“师兄……”
北宫翟冷哼一声:“你的年纪比我大,怎生晕了头了,管我叫师兄?”
“裕竹大师”深吸了几口气:“我……我是东华……”
“东华?”北宫翟完全记不起有这么号人物,看着已经到了江边,小船近在咫尺,于是一把将他搡在了地上,“我不认识东华!你究竟是什么人?”
“裕竹大师”挣扎着抬手揭下了脸上的面皮,露出了清秀的脸庞,还有灰色的眼眸:“师兄,我是东华啊……”
“我不认识你!”北宫翟斩钉截铁的说。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东华因为灭魂针的毒性开始挥发,人也越来越虚脱。
“你少来这套!”北宫翟拔剑出鞘,直指她细嫩的脖子,“说!裕竹那个老秃驴在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难道得了失心疯,忘记我了么?”东华支撑着要起来,却被他的剑锋压得动弹不了,“师父在哪里?他老人家的伤不要紧吧?”
“臭丫头!”北宫翟吼道,“我师父的伤关你什么事!快说!裕竹那个老秃驴在什么地方?不然我杀了你!”
“我已经中了你的灭魂针,你不给我解药,我一样是死!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对我?”东华一把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剑锋,鲜血顺着剑锋缠绕着粉嫩的臂膀流了下来,染红了她宽大的衣袍,“你要我死,我不会说什么?可是你要让我死个明白?我……”她的话说了一半,气一紧,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北宫翟看她忽然倒了下去,知道是灭魂针的起效果了,他不想因此失去有关裕竹大师行踪的消息,只要扶起她,将解药灌了下去,又推宫过血。
毒针的毒性从她的身上给逼出来的同时,她领口散出的独特清香让北宫翟整个人一震,是的,这个味道是他熟悉的,可是,这个熟悉的味道是谁,是谁留在他记忆里的,他却完全记不起来。
东华?东华是谁?他的记忆怎么全没有这个人?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看着他,那面颊上绝望的晶莹泪水又说明了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的伤心?难道是因为自己么?
他拼命地想,拼命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这个记忆,却全然没有一星半点,而她衣领中发出的熟悉香味让他迷恋的不能自拔,他只觉得太阳穴胀得都要炸了,这一刻,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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