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断水遗梦 > 第三十回

?东华的手里擎着杀气流离的掩日剑,不待北宫翟反应过来,一剑就挥了过去。

  北宫翟万万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出现,一面招架,一面叫道:“东华!你疯了!是我!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你居然和师父一起瞒着我,你们都骗我!”东华的脸上崭露出愤恨不已的样子,手中的掩日剑发出了尖利的鸣笛声,让人止不住的战栗。

  “你冷静一点——”北宫翟架住她的掩日剑,大声吼道。

  东华手腕一转,掩日剑的剑柄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道寒光射了出来。

  北宫翟一怔,正被那道寒光射中了胸口,整个人眼前一黑,立刻倒了下去:“东华,你……”

  映雪眼看着北宫翟倒下去,心上恨意迭起,怒不可遏的奋力挥剑杀了过来。

  这份恨意不仅仅是因为东华伤了北宫翟,而是外加上了这掩日剑是自己未婚夫的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剑柄处有这么个玄机,东华居然知道,而且还用它伤了自己最爱的人。这份仇恨,如何能轻易了结!

  为什么转瞬间,自己的门户里祸起萧墙,可能连昏厥过去的北宫翟都无法解释?

  而东华的心里,却清楚的跟明镜一样。

  自己的身世,愈发的扑朔迷离,这片刻之间,很难得到真正的答案。谁是可信的?是徐知诰?还是李映雪?她不相信,不相信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师父,居然只是为了把自己当作一个棋子,那又何必对自己这么在心?还有北宫翟,他对自己说的真实身世,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该找谁去核实?找师父么?

  这一切,在东华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伴随着这些而并存的,只是一句话:“快刀斩乱麻。”

  手中的刀剑应该往哪里去?

  她决定和天命一赌。

  即使让自己的主人和敌人一起玉石俱焚,也决不放过北宫翟和李映雪,这是黑云长剑的特性。更何况,短暂间,从她晕厥很快便复苏过来,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她依稀能听见众人的言语和立场。这个中间,一定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和矛盾,是吴国和吴越国的矛盾,还是徐家和越王八剑的矛盾,她都无从得知。既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不能让这中间任何的人死去,包括自己最亲的师兄。

  她记起了自己的三师兄杜翊曾经对自己说过掩日剑别出心裁的设计,那就是剑柄处暗藏破云针,对阵时,若想不伤人而生擒之,只需要运用腕力,扳动机关,破云针就会当机射出来。中针之人,立刻就会失去意识,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苏醒过来。

  不得已,她不想北宫翟死在黑云长剑的箭阵下,只有用这招,才能救他的性命。

  她就这样,用最牵强的理由,用针将北宫翟生擒了。

  “只要保住你的命,接下来总是有办法的。”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北宫翟说道。

  然而,映雪却不可能领会她的用意,相反的,格外的痛恨她,手上的剑也越发的带着狠劲杀来。

  黑云长剑的箭阵似乎受到了徐温的授意,暂时停了下来。

  一众人看着这师姐妹两人纠缠在了一处,打得甚是激烈。

  东华被映雪的狠劲格的节节败退,根本没有时机向她细细解释,掩日剑本不是自己的佩剑,自己身体元气未曾恢复,加上剑法也甚是不熟悉,再有个三两招,就会露出破绽来。不得已,故技重施吧,东华的手腕用力扭转了一下剑柄,破云针正对着映雪过去。

  映雪何曾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不等冲到东华的跟前,便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一切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寂静的有些怕人了。

  所有人都听得见自己心跳的怦然,与此同时,还有对收拾残局的未知。

  听见映雪倒地的声音,东华的手一滑,掩日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她因为消耗了过多的体力,整个人也软了下去。

  “熙子!”徐知诰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了她,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东华微微睁开了眸子,继而又划过一抹流光,呢喃了一句:“师兄,对不起……”

  徐知诰待要再唤她,她已经人事不醒了。

  而此时,黑云长剑的箭阵仍旧蓄势待发,只等徐温发令,满天的箭雨便要齐放出去。

  徐知诰知道自己凭一人之力抗不过黑云长剑数以百计的剑锋,所以,扔下了手中的剑,跪了下来:“父亲……”

  黑云旗一分,徐温立在那处,远远的用冷冽的目光盯着他,声音越发的硬得厉害:“你起来吧。”

  “累父亲受惊,是知诰的过错,请父亲责罚。”徐知诰依旧跪着不起来。

  徐温听见他这般谦恭的说话,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下:“责罚倒是犯不上。你先起来,把这一切打理好了,后堂见我。”

  “是。”徐知诰站起身,抱起东华,大声吩咐道,“来人,将北宫翟和李映雪给我拘押起来,听候发落。”

  几个侍从应命架起已经昏厥了的师兄妹,往府中去了。

  徐温挥手让黑云长剑收队罢了,自己踱着步子往府门里走去,徐知诰喊他,他也置若罔闻的冷漠。

  “父亲……”徐知诰硬着头皮追上来,因为怀里抱着失去意识的东华,累得有些气喘,“父亲……”

  徐温蓦地站住了,半侧了脸道:“做什么?”

  “她……”徐知诰不知道该如何去说,面前徐温的脸色很差,愠色未退的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说了一半,便咽了回去,抬头去看徐温的神情变化。

  徐温沉吟了一下,细细看着东华苍白的脸,长出了一口气:“让人找大夫给看看,换洗一下衣服,然后,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是。”徐知诰如释重负的应了一声。

  “等等!”徐温走了两步,又站住脚,“安顿下来,找两个婢女,盯着她,不许她离开房间半步。”

  “父亲您是要……”徐知诰大惑不解。

  “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之前,一定要……”徐温做了一个圈禁的手势,“以防不测。你明白么?”

  徐知诰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去办吧!”徐温反翦了双手,由侍卫护送着,往后宅去了。

  安顿好了人事不醒的东华,处理完一堆零零碎碎的事务,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徐知诰稍做修整来到了丞相府的后堂。

  丞相府的后堂很宽敞,当时修建的时候,徐知诰可谓呕心沥血,精雕细琢。整个昇州城原先只是一座小城,三国时期的东吴虽然在这里建都,但是,真正构筑的城市并不起眼。当初,受到徐温的指派,带着部队和一众工匠来到昇州,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一点一点用脚底板和汗水量出了城基。原以为城市构筑好后,可以上书留在此处安守一方基业,于是很精心的设计了府邸,一心想流下来。不料,徐温来视察过后,一纸调令,便将他推到了吴越争锋的润州做节度使。想要偏安一隅的梦想破灭了,便只好戮力向前了。

  堂前的几尾青竹还是当年亲手种下的,如今不过两年的光景,已经婆娑一片了。当年,只想着能在斑驳的竹影间,感受乱世中难得的清净,眼下却是不能够的。

  门口的两个婢女看见徐知诰来了,连忙打起了竹帘,并向里面通报道:“老爷,二公子到了。”

  徐温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让他进来吧。”

  两个婢女垂首,恭敬的行了礼,挑起帘子:“二公子请。”

  徐知诰沉了一下心,迈步进了门。

  徐温正坐在桌前看文书,见他来了,舒展了一下身体,将手中的奏本放了下来:“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是。知诰正是来向父亲回禀的。”徐知诰依照礼仪,下拜行礼,“知诰拜见父亲大人。”

  “起来回话吧。”徐温的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微微抬手一指一旁的椅子,“先坐下再说。”

  一个婢女上来看了茶,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知诰已经将东华姑娘安顿在了崇正榭,留了两个婢女陪着,吩咐了没有父亲的命令,不能放她离开。崇正榭四面环水,要上岸接触别人,只能靠小船。为了以防万一,知诰派了一组黑云长剑守在附近,一旦有事发生,立刻就会来禀告父亲知晓。”徐知诰不紧不慢地禀告道,一字一句咬的很扎实。

  “派黑云长剑倒是大可不必,毕竟黑云长剑是为国而设,能调出来,就调出来吧。”徐温拈了一下被映雪的惊鲵剑削得参差不齐的胡须,有些许郁闷,“那个北宫翟和李映雪怎么样了?”

  “回父亲的话,北宫翟和李映雪知诰将他们各自押在一个院落中,彼此不能见面。北宫翟那里,知诰加派了人手,虽然他反抗的很厉害,但是,应当是万无一失的。”徐知诰毕恭毕敬的,言语间,带着习以为常的程式化,“李映雪那里,倒是挺安静的,没怎么折腾,就是绝食。下面要怎么做,还要等父亲您吩咐。”

  “二郎做事,为父我何曾不放心过?”徐温嘴上这么说着,语气上却明显有那么一点勉强。

  徐知诰心细如发,自然能领会到徐温语气变化中的含义,连忙起身,复又跪下:“知诰年轻,许多事情考虑不能体察入微,也时常办错事情,给父亲添乱,所以,父亲对知诰不放心,也是情理中的事情。知诰再如何有长进,在父亲面前,仍然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子。”

  “为父倒是觉得,你现在成熟了不少,也长进了不少。扬州之乱,你平定的真是不错,即使是为父亲自去定乱,也未必有你的好身手啊。”徐温敲打着他,不动声色。

  “平定扬州之乱,杀人如麻,实在是知诰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知诰起先想去宣州,也是因为心里存了一个私念,想远离是非。”徐知诰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应付道,“知诰和三弟之间的关系,想必父亲早有耳闻。知诰虽然和三弟不和,但是从来没有打过三弟的主意,更不敢奢求扬州的兵权和治权。驻兵在润州,并非对扬州有所图谋,而是为了保扬州朝夕安寝,防备着钱氏父子的突然进攻。”

  徐温的脸色沉了下来,扶着桌案站起身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恕知诰无罪,知诰方敢说。”

  “你说吧,父子之间,谈什么有罪无罪?”

  “有人在父亲面前应该说了什么,说知诰图谋扬州的兵权和治权,串通朱谨,杀了三弟,之后带兵渡江,又杀了朱谨灭口。”徐知诰的脸色凝重起来,微微抬头正视着徐温,“父亲信么?”

  徐温看着他的眼睛,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却可以肯定的是,的确有人在他面前说过如是的话,不过,他不能承认:“你说为父会信么?”

  “知诰以为,父亲是信的。”徐知诰沉吟了一下,笃定的说。

  徐温的心被狠狠的纠结了一下,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何以见得?”

  “父亲的黑云长剑起先是为了防北宫翟,但是,后来却是为了防知诰。”徐知诰的语气带着伤感和酸楚,让徐温的心不知觉的软了下来,“知诰是父亲一手带大的,知诰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能耐。知诰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助手,将来也不过是知询的一个铺路人。如果父亲真的要以剑锋相对,知诰也只能以自己唯一拥有的真心相迎了。”说罢,他拜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等待徐温的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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