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刀尖就要劈到东华的额前的时候,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抹灰黑的流光自后而至,正打在刺客擎着刀的手腕上,刺客的虎口一麻,刀从手中应声滑落了下来,毫无悬念的在地板上砸出重重的“当啷”声。
刺客远没有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只在愣神的工夫,钱元瓘的剑锋就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屋子里也一下亮了起来,两队侍卫拿着火把冲了进来,中间站着的,正是严阵相待的徐知谏和宋齐丘。
“你是谁?”钱元瓘一边厉声问道,一边用剑去挑那人蒙面的面巾。
那人冷哼了一声,用手指夹住了钱元瓘细长的转魂剑,扼制住了他想要解开自己庐山真面目的冲动:“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钱元瓘有些恼怒,抽手要拔剑,却没料到根本用不上力,只得嘴狠道:“你已经被包围了,嘴就不用这么硬了,免得找苦头吃!”
“包围我的人未必听你的招呼吧?”那人好像对他的状况了如指掌。
“哼!不试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那人居然对他强撑的威胁视若无睹,“可笑钱婆留一代英雄,居然有你这么幼稚的儿子!”
“你……”钱元瓘被他戳中了要害,索性将剑刺了过去,“找死!”
那人轻嗤的一笑,松手的同时,只在轻挥衣袖间,便扬起了一阵白烟。
整个舱中顿时弥散开一种呛人的味道,一众人纷纷乱挥衣袖,播散迷烟,努力睁大了被呛出眼泪的眼睛找寻那个刺客的踪迹。
在徐知谏终于看清对面的状况时,却惊人的发现钱元瓘和那名刺客一并消失掉了:“快守住出口!快!”
侍卫们纷纷掉转已经乱成一团的方向,往舱门口和窗口堵去,可惜仍旧是晚了一步。
宋齐丘快步来到东华身边,一把架起她:“六公子!”
徐知谏光着一只脚跑到近前,倾身关切道:“她怎么样了?”
脚下的白烟并不浓密,隐约可以看见东华苍白的脸,还有那颈上汩汩渗出的鲜红,她的前襟已经湿了大半了,人早已人事不省了。
“怎么办?”宋齐丘为难地皱了下眉。
“你问我?”徐知谏拣起一旁的鞋子,重新套到自己的左脚上,“我也不容易,连鞋子都贡献出来做了暗器,我又不是郎中,你问我不觉得对牛弹琴么?”
“左仆射大人临走时吩咐了,一定要保护好东华姑娘。万一……”宋齐丘一边叹道,一边搭脉。
“那还废话什么!”徐知谏一把抱起东华,“先救人!回我们船上!”
“那钱元瓘回来的话……”
“让他去死吧!连个女人都照顾不了,还说什么逐鹿天下!”徐知谏快步往门口走去,“可笑!”
两个婢女忙进忙出地换洗着带血的纱布,倒换着热水,徐知谏在一旁秉灯而立,倾身看着宋齐丘用金针封住东华的穴道,防止她更多的失血,不甘寂寞道:“二哥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女人?”
宋齐丘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尽量全神贯注地盯着东华裸露颈肩,小心翼翼地施针:“听左仆射的下人们说,这个女人是左仆射的人。”
“啊?”徐知谏蓦地吓了一跳,“她跟我二哥?不会吧?”
“左仆射也是男人,有什么不可能的。”宋齐丘淡淡的说着,一边用湿巾拭去东华伤口的血渍,汩汩流出的血总算是暂时止住了。
“可是……这个女人……”徐知谏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歪歪嘴道,“我不敢如此低估我二哥的审美喜好……”
“她也算是个清秀的女人。”宋齐丘忙里偷闲,细细扫了一眼,“听说她为了救左仆射的命,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
“哼哼……”徐知谏叉着手笑道,“怕是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吧!”
宋齐丘偷偷出了口气,没有再答徐知谏的话,在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自己总不好随意下结论,目前的这个答案,应该足以搪塞过徐知谏猎奇的心理了。
出发之前,徐知诰特别召他单独见面,叮嘱他照顾好这个有可能是自己失散已久的亲妹子的女人,言辞之恳切真挚,让他绝对相信徐知诰是认真而严肃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
宋齐丘忍不住仔细又端详她沉静的脸。
她的疏瘦完全不是北地人的品格,柔弱的一捏就碎了,那脸蛋,那眉眼,完全跟徐知诰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模样。难道是女儿像父亲?
宋齐丘满腹狐疑,莫非徐知诰真的和她有什么肌肤之亲,不好言明,于是唬弄自己么?
突然徐知谏大叫起来:“这是什么?”
宋齐丘一惊,顺着徐知谏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白色的垫单上,依稀有什么亮晶晶地东西眩了下他的眼睛。
徐知谏手快,一把拈了起来:“咦?这里怎么会有针呢?”
宋齐丘向着徐知谏手里细细长长还闪亮的物件看去,那的确是一根针,而且是细若发丝,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你博闻强识的,认识么?”徐知谏小心地递了过来。
宋齐丘接了来,捏在手指间,也不敢太用力。
这根针仿佛是金丝打造的,但是,又比金丝更具有韧性,细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又确实存在于自己的指尖。如果不仔细去体味,几乎不会感到它的存在。他在脑海里反复翻找着自己所能记起来的书页和故纸堆,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她?”
“谁?”徐知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宋齐丘不由得又否定道,“投胎都几个轮回了……”
“到底是谁啊?”
“郤邪子。”宋齐丘的脸色沉峻了下来,“一个擅长打造天下至韧兵器,并且喜欢用针魇的方式控制杀手的女人。”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徐知谏有些暗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名字就让人脊梁骨发寒!”
宋齐丘越发的琢磨不定:“难道是她的传人?”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这个门派自她死了以后,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一百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宋齐丘也暗自出了口冷气,“如今卷土重来了?”
“也就是说,东华姑娘是被人控制了?”
“应该是吧。她的体内被人置了这样的金针,金针在体内顺着经脉运行,一定是为了压制她以实现某种目的。”宋齐丘不由得心疼起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等等!”徐知谏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往东华裸露的肩上去拈,“你看!”
“还有?”宋齐丘看见他之间闪亮的东西,不禁皱眉。
“我知道了!”徐知谏沉吟了一番,难得的一本正经,“从这个穴位打进去,那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
“让她双目失明。”徐知谏一字一句咬着牙根。
宋齐丘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不确定:“也就是说,她的双目失明,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骗局么?为了控制她?”
徐知谏的眉头也蹙在了一处:“北宫翟说她的失明和我爹有莫大的关系,她也一心想找徐家的人报仇。这件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宋齐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两枚金针。
“派人,立刻拿着金针直接回京去见我爹!”徐知谏当机立断。
宋齐丘点点头:“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来人!”徐知谏等不及了,他恨不能马上破解这个谜题。
急于想知道这个谜题答案的人除了徐知谏,还有此时正泡在水中的钱元瓘。
那刺客放出迷烟的同时,钱元瓘就知道他要抽身逃走,于是顾不得许多,一把攥住了那刺客从眼前闪过的衣襟,与他一并纵身飞出窗外。
孰料那刺客早有准备,反身一掌打在他胸前,硬是将他打落进了江水中。
他冷不丁灌了两口水,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就觉得自己的腿脚根本展不开来了。低头看去,发现黑乎乎的水下,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眼见着呼吸被窒,他背水一战,奋力将转魂剑向脚踝上缠着自己的东西砍去,立刻松爽了。
当他努力浮上水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离开船很远了,环顾身边,居然发现漂浮着一些奇怪的散落物,像是什么动物的尸首,零零碎碎袭来的腥臭味道,让他差点吐出来。
忽然一个木牌漂到了他的面前,他探出手抓了起来,借着朦胧的月色,却看不真切,只得用手指去摸。
这个圆形的木牌上用阴文刻着几个字,依照次序读下来,好像是:“大梁国内卫禁军”。
梁国的禁军?那就是朱友贞的人了!朱友贞为什么要派人来杀他?明明知道是来上贡给自己的贡品,为什么还要派人来劫夺?这分明是自相矛盾的……
钱元瓘越想越觉得蹊跷。
正在此时,远远的岸上,一点火光向船那边飞快的奔去了,夹带着的马蹄声让钱元瓘有些熟悉。
来不及想太多了,钱元瓘深深吸了口气,潜入水中,向着自己的座船飞快的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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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属于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咔咔~第一次写武侠写那么痛苦……而且第一次写出很多人讨厌的女主角来……哇哈哈哈哈……更新慢了,大家多包涵!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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