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191年)春。
袁术自从荆州败退已经有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积极收拢豫州至扬州一带的人心,元气恢复得挺快。主要是因为豫州地广人多,而背后的刘表因为荆州南部诸郡叛乱未定,而不得不分心应对,袁术受到的干扰比较小。
随着元气的恢复,袁术的野心也渐渐恢复。
居宅中。
屋外春意浓郁,袁术躺在侍女的膝上,看着庭院里盛开的花朵,口中喃喃道:“这些花不久也就会凋零的啊……”
地板上传来脚步声。
袁术不为所动,依旧躺着,露出惬意的表情。
来者乃是袁术帐下长史杨弘。当下拜伏在门前的走廊上,说:“遵主公的命令,那人已经安置妥当。”
袁术眯着眼看屋外的阳光,没有说话。
“各郡的人民户口都已统计完毕,眼下春耕已经结束,仅豫州各郡便可动员十万人。”杨弘非常得意地撇了撇小胡子。
“嗯——”袁术满意地哼了一声。
杨弘又说道:“出兵的粮草也已筹措完备,只是——”
“什么?”
“只是颇有一些民众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又有抱怨。属下想是否需要采取一些措施安抚民心。”
“那些小民毫无见识,不必理会。”袁术从鼻孔中发出不屑的声音,“命人将造谣惑众之人逮捕下狱。”
杨弘感到浑身一阵寒冷,有些打颤地说道:“是……”
“十万大军,就算段睿也拿不出吧,哈哈……”
去年七月兖州刺史刘岱亡于阵前,朝廷得到消息后,董卓立刻任命金尚为新任兖州刺史,而曹操则早被兖州的一些官吏拥立为兖州牧,上报朝廷的时候金尚已经前往上任的路上了。朝廷并未正式认可曹操的兖州牧一职。
金尚抵达兖州后,企图联合当地的世家、官吏和武将,却被曹操抢先一步,将金尚幽禁。
直到初平二年初,金尚亏得有人襄助,从曹操的监禁之中逃出,几经辗转,终于投奔身在豫州的袁术。
刚从荆州败回不久的袁术将金尚的到来看做一次天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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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袁术以朝廷敕令为名与朝廷所任之兖州刺史金尚一起出兵十万攻伐兖州,名义上是为了恢复朝廷的威严令金尚复位,实际上则是想趁机攻占兖州。
兖州境内多有受袁氏恩泽的世家、武将前来投奔,人数越来越多。
原本曹操在兖州施行的抑制豪强的法令就令一些世族非常不喜,如今有了袁术前来,这些世族仿佛看到了恢复往日权势的希望,有些人与袁术暗通曲款,有些人便直接率领部曲投奔袁术。
袁术以上将纪灵为先锋,短短数日之内,攻占了襄邑、陈留两座城池,陈留太守张邈败走。袁术率军进屯封丘。
邺城的段睿接到了曹操派出求援的使者:“请念在昔日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上出兵,从侧翼挟击袁术。”
段睿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兖州便是邺城的南大门。若袁术一鼓作气消灭了曹操,则下一个目标自然是邺城。而且如今袁术声势浩大,曹操辖内多有叛降者,真的未必阻挡得住。
段睿任命高顺为大将从河内进入陈留、颍川,来牵制袁术。
此间道路众多,高顺将士兵以二十人、三十人编为一队,向各条道路上派出了好几队士兵作为侦察兵。边境上的袁军细作在各地都发现了护国军的身影,他们不知道段睿的动向,连忙向袁术汇报。
这下,就连出兵之始气焰嚣张的袁术,也不得不冷静下来考虑段睿加入战局。
“高顺乃是前并州刺史丁原公手下的大将,曾在并州作战多年,传闻其十分善战,此番更是受段睿委派领兵出阵,更是不容轻视。”纪灵说道。
“倘若护国军大举介入,则我军将陷入两面作战,情势危矣。”杨弘也赞成小心对待。
只有一人一脸泰然,说道:“段睿出兵乃是理所当然,主公攻击兖州,段睿岂能坐视不理?但是换个角度,段睿则是希望豫州和兖州两败俱伤。对于段睿而言,他从不打没有利益的战争,而这次战役对段睿而言则属于其他诸侯之间的战争,尽量想避免受到牵连。他可能效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那么,如果去理会这种人,则有的是苦头吃了。此刻才是大好时机,在段睿无意采取行动之前一鼓作气消灭曹操,再挟得胜之威歼灭段睿!”
那人乃是袁术帐下主簿阎象。
然而阎象的策略并没有被袁术采纳,这令阎象叹息不已。
日后,这次军事会议的内容传到段睿的耳中,他对身旁的郭嘉说道:“如果那时袁术当真听从阎象的计策一鼓作气进攻曹操,尚未聚拢部下、稳定人心的曹操必定会被击败,兖州随即沦为袁术的领地,如此一来,天下不知会变成何种局面。”所谓天下不知会变成何种局面,是表示或许袁术会因此制霸天下。
“护国军没有采取行动之前,我们也不应该采取行动。”袁术军众将如此想着。而陈留郡被攻陷,应该对兖州境内的世家、武将加以分化,将他们尽数吸引到袁术的麾下,这才是众将认定的战争常识。
当袁术率领数万大军驻留在封丘的时候,兖州各地的世家纷纷送来家属作为人质。
听说了袁术按兵不动的消息,高顺在段睿的授意下一直不前进,只是不时派出前哨队进入兖州、豫州的边境制造一些小冲突。
而曹操,此时正在积极从各地调集部曲,集中在济阴、东郡、山阳一线,并且从民间筹措粮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主公,似乎段睿无意参战。”治中从事毛玠有些忧心。
“这我早就知道,只要袁术不动,段睿又何必淌这趟混水?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便有了时间。看着吧孝先(毛玠的字),袁术这种货色,我会在战场上将他打败!”曹操负手而立,脸上的神情很是自信。
这时,程昱走了进来,礼毕说道:“主公,有消息称袁术的先锋已经出发了,领兵将领乃是刘详,兵力大约有一万人。”
曹操捋了捋胡须,说:“召集众将,准备出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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