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公孙瓒大起幽州兵马分兵数路侵入冀州。
河间郡淳于琼的万余兵马很快不支。当河间大门被打开后,幽州军长驱直入,在袁绍援军抵达前就将渤海郡攻克,镇守渤海郡城南皮的袁绍长子袁谭只抵挡了数日便弃城而走。
幽州军兵锋正盛。
“听说袁绍在武邑?”军营之中,公孙瓒一身戎装,脸上神采飞扬。
“正是,已经探明,袁绍正在武邑集结兵力,此处应该便是袁绍的主力兵马。”站在公孙瓒身边的乃是大将严纲。
“既然如此,传令全军向武邑进攻!只要能击溃彼处袁绍主力,便能直取州城信都!冀州便定了大半了!”公孙瓒挥手在面前的地图上一划,将标在图上的冀州军防线从中劈开。
“照此速度,一个月内便可攻占冀州!”严纲亦是信心满满。
再回首看帐内众将,各个神采奕奕,斗志旺盛。
“只要冀南的段睿作壁上观,袁绍必为我所破!”公孙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顾虑,但又旋即恢复了镇定,“青州百万黄巾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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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邑战场。
公孙瓒以三万步兵为中军列方阵,两翼各布置五千骑兵。
幽州军兵容甚盛,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如乌云一般,漫天的旗帜招展,遮天蔽日。
对面的先锋部队出现在视野中,远远派出的哨骑也回到中军。
“禀主公,敌军派出先锋队伍约有两千,统兵大将乃是鞠义。袁绍亲自率领后续兵马在约三里地外。”
“嗯……”公孙瓒立马在旗影之中,向阵前望去,两侧乃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心中忖道:量袁绍也没有埋伏。
长剑举起,大声喝道:“传令左右翼骑兵出击,将敌军先锋一举冲散,然后直驱袁绍中军!中军各部看骑兵突破成功,跟进歼敌!”
传令兵迅速赶到两翼,两翼的骑兵多为白马——正是公孙瓒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中军号角声悠扬地吹响,在平原上迅速荡开,骑兵们催动座下骄傲的战马,开始发动冲锋。
近万的骑兵,从主阵的两翼杀出,铁蹄踏动着地面隆隆作响,如同天际的雷声。主阵的步兵已经兴奋地抓紧了刀枪,开始向前行进。
而对面,连大旗都伏倒了。
鞠义身在先锋队伍的最前面——这支兵马,其中有鞠义的部曲精兵八百,和袁绍调拨给他的冀州军中精锐弩兵一千余。弩兵乃是步兵中的稀罕兵种,盖因弩机生产复杂,即使强盛如冀州,袁绍一次性调拨出千名弩兵作为先锋也算是将家底都抽出来了。
鞠义命令全军伏倒在巨盾之下。
地面的震动愈发的剧烈,似乎敌人的马蹄下一刻就将从头顶踏过。但是精锐不愧为精锐,在这种紧张的情形之下,没有一个人动摇,虽然不少人手心攥满了冷汗,但是主将仍然没有下达命令,大家都非常镇定地等待着。
对面的骑手已经有开始弯弓向这边骑射,箭矢如雨般落在大盾上,鞠义的军阵岿然不动。
“快看,敌人像乌龟一样缩在大盾下呢!”
“让我们上去把他们同泥土一起踏平!”
骑兵们大声呼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长槊和长刀,凶悍地向这边扑来。
“一百步——五十步……”鞠义默默地注视着冲锋过来的骑兵,如此近的距离,似乎已经感到对面如锋刃般割过自己的面庞,
“三十步!众军起身,射击!”鞠义大喝一声,推翻面前的大盾,第一个举起手中的弩机,狠狠地扣动扳机,箭离弦而去,“嗖”的一声,洞穿了当先的一名骑兵的咽喉。
骑兵们似乎被激怒了,座下的战马纷纷长嘶,向前冲来。
“杀!”喊杀声一时震天。
千钧一发之际,鞠义军阵中上千张强弩齐发,空中的箭矢密密麻麻,一时中箭落马的骑兵不计其数,这么近的距离,一阵激射之下,刚刚还如同刀锋一般的骑兵队伍此时如同水花般散开。
战马受惊得四散奔走,大多数更是反过身来冲回自己的军阵,一发不可收拾的连锁效应令这支庞大的骑兵队伍陷入混乱,鞠义更是抓住敌人的混乱,一刻不歇地悍然进攻,他的部曲如同一把尖刀向前突进,而掩护的弩兵更是成了白马义从的噩梦。
箭矢从各个方向上射来,朵朵血花在白马的鞍上绽放,不停地有人从马上坠落,悲鸣的马匹浴着血在阵地里奔跑。
败退的骑兵队伍令公孙瓒的中军战意全无,阵前的溃败迅速导致了军阵中的慌乱的情绪——“敌军是天神下凡啊!”步卒们颤抖着喊着,很多人抛弃了手中的旗帜或是刀枪便向后逃跑,一时间各部阻遏不住,败象骤显。
这些步卒原本大部分是从各郡征召而来,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作战意识都远远不能和久战的士兵相衡,当下突如其来的失败如同山崩地裂一般。任谁也想不到,两千人的步兵能够打败一万的骑兵。
“前军胜了!公孙瓒的骑兵陷入混乱,中军开始溃退。”这个消息传到袁绍的中军时,袁绍当机立断:
“全军追击!一定要将公孙瓒的精锐在此地消灭干净!”
“主公,是不是要留些人马护卫?”别驾田丰说道。
袁绍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敌军已败,何须畏首畏尾,似此这般是不能取得全胜的!”
中军的兵马约有两万人,此时在各将领的带领下迅速向前追击。袁绍率领数百执戟卫士缓缓前进。
“敌人的骑兵!”
有约两千余骑不知从何处杀出,顿时袁绍都慌了神,此时他的身边只有数十张强弩,面对这出其不意的两千骑兵实在是无可奈何。
身边的步卒都很是慌乱,但仍然聚集在四周没有逃散。
对面的骑兵驱着战马展开一轮骑射,田丰连忙将袁绍拉下马,躲到一堵矮墙下。
“主公请暂且忍耐片刻,援军马上就会到!”
而经过一轮骑射的洗礼,已经有百余人中箭倒地,人心惶惶,眼见对面的骑兵即将冲到面前,这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袁绍愤然摘下头盔掷在地上,劈手夺过旁边一个侍卫的长戟,大声喝道:“大丈夫宁可冲上阵前战死,躲在墙后,难道就能活命吗!”
当下士气大振,步卒们围成圆阵,将袁绍团团围在中间,长戟对着对面的骑兵,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
“强弩兵射击!”袁绍稍稍安定了心神,开始指挥强弩兵反击,敌骑不断落马。
“又有兵马来了!”
“是鞠义将军的兵马!”有人认出了赶来的兵马的旗帜,激动地喊道。这次胜利的第一等功臣便是赶来的鞠义。
一看到鞠义的旗帜,换成这边的骑兵慌了神,仿佛见到了克星一般,拨马撤退。
此次武邑之战,公孙瓒嫡系精锐骑兵几乎丧失殆尽,而除此之外主力兵马并无多大损失。而对于袁绍来说,这次大胜相当鼓舞了士气,也令冀州的世家人心更加归附于他。但是,幽州兵马仍如一块磐石压在冀州的境内,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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