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浮邱山下的树林的小径上，一个黑影敏捷地在昏暗的树影间穿梭。
由于段睿主动求和，导致联军内部的警惕更加松懈，派出的细作和哨骑也少了许多。因此这人在树林间没有遇到任何情况。
一路匆匆地赶到黎阳城下，夜幕已经笼罩了大地。城上燃着火把，一瞬间，早已有十数张强弩对准了城下的那道黑影。
“别射箭，我是护国将军派来的。”那人又不敢声张，只是在城下停住，对城上尽量不大声地喊道。
城上守卫的士兵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是不是敌人的计策？”
“该不会是敌人派来的细作吧？”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半晌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快让我进城，面见张将军！”城下那人急了，不时地回头张望。
“量他一人也不会有多大事。”
少时，城墙上放下了一条绳索。
城下那人连忙拉着绳索爬了上去。立刻有两名士兵持着长戟走上来，带着他径来张辽的府宅。
夜晚，城内静悄悄的，道路两旁的低矮的民房大多在一片黑暗之中，偶有孩童的哭声。路上不时有巡逻的士兵持着灯笼和刀枪走过。
张辽临时的府宅并不大，也就是一间小院落。此时里面还燃着灯火。
张辽正坐在案前就着不甚明亮的灯火看着一卷兵书。
“将军。”那人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
“你是护国将军派来的？”张辽放下兵书，抬起头看着来人。他穿着一身粗布灰衣，腰间却插着一柄邪剑。
“正是。某下是御庭藩直属藩士。主公已经率领精骑八千抵达黎阳附近。派我前来城中与将军取得联系。”
张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眸中映着燃烧的灯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的原因显得有些颤抖，“主公有什么吩咐？”
“主公欲与将军里应外合，夹击敌军。”
张辽微微沉吟片刻，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城外联军的营垒分布。
“明日晚间，以我城头举火为号。”张辽说道，“我率军攻击城东的敌人，主公率军攻击城西的敌人。”
城东驻扎着兖州、青州的兵马约两万人。城西北是李傕的大帐以及豫州军马约四万，西南是曹操的一部约五千人以及徐州兵马五千。
翌日的清晨，茫茫大雾弥漫。
张辽亲自将那人送出城去。
再次经过这片树林时，隔着茫茫大雾，突然前面有人的说话声。
“不好，是敌军！”藩士暗自叫苦。听声音，对方大约有十余人，硬闯恐怕不行。想想再过不久可能就会雾散，再回头寻路恐怕更容易被发现。干脆就从这里冲过去。
下定决心，他蹲到地上，摸起一根枯树枝，再向前缓缓挪动数步后，向一侧猛地一扔手中的枯枝。
一阵窸窣声。
“什么人！？”大雾中的士兵们一阵叫喊，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枪。
这名藩士看准机会，连忙从前面的空隙中穿过。
“有人！”喊话的似乎是个头头，大概是个什长。
一杆长矛刺来，正刺中藩士的大腿。血瞬间就流出来，灰布衣裳立刻就红了一块。
他翻身倒在旁边的一个小坡下，灌木丛一阵抖动。
那些士兵们一边吆喝着一边举着枪探路向这边走来。
藩士深吸了口气，缓缓从腰间拔出邪剑，朝着雾中那个头头说话的声音的方向掷出。
“噗——”似乎有人倒地。
士兵们一阵慌乱。藩士趁机逃脱。
他带着伤，艰难地向前走，一路上血流不止，他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绑住伤口，过了不久，布包裹的地方也被血水浸红了。逃脱了敌人的警戒圈，他只是觉得每走一步都头晕目眩，但是心中的那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往前走：“哪怕是死，也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大雾散去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
藩士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处营门口。
“我是御庭藩藩士，护国将军的部下。”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士兵们见他已经快不行了，连忙将他抬进营帐中，一面包扎伤口，一面去叫段睿。
当段睿急匆匆地走进大帐，他已经气息奄奄了。
“张将军说，今夜，城头举火，为号，他率军攻城东，主公，攻城西。”他吃力地说完这一句，便再不说话，眼睛终于合上。他的脸色苍白得惊人，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段睿握着他的手，那是一双已经冰冷的手，感受不到一点血的热度。
“今晚的胜利，是用我们的兄弟的生命换来的……”旁边的侍从听到段睿低沉的声音。
但是他们的将军转眼间已经霍得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出营帐。
帐外，一片灿烂的阳光，风吹过，黑鹰旗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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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营垒中，刚刚在树林中遭袭的那些士兵回营禀报。
曹操坐在大帐中，听完士兵们的汇报，又拿起他们递上来的那把邪剑。士兵们说就是大雾中敌人突然掷出这把剑致使他们的什长阵亡。
曹操端详着手中的这柄剑，大约三尺三寸，微微的弧度，刃上有着飘逸的波浪纹。
“这把邪剑……”曹操微颔道。他闭上双目，沉吟片刻，蓦地对面前的那些士兵说道：“这件事不可对外人提及。你们都退下吧。”
“是。”
良久，曹操起身，拂了拂袍子，走到帐外，仰天看了看，太阳光很是刺眼，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北边的天空中浮着大片的云彩。
曹操喃喃道：“也许就是这几天了。”说着，脸上的气色似乎变得更好了，风吹来，撩过鬓发时，顿生一种飘逸洒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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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空中布满云彩，将原本大好的月色遮蔽。黎阳城下在一片黑暗之中。
张辽站在高耸的城门楼上，身穿灰黑色的铠甲，披着深蓝色的披风，负手而立，遥望着城下营垒中的点点火光。
城门内，所有的士兵全部集结完毕，各个手持刀枪，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
时至今日，已经没有退路了。张辽心下念道。他抬起手，身边的亲兵会悟，立刻点起火把，在城头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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