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的凉风吹在身上格外的惬意，落日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云彩就像鲜血一般红。营边的树林里已是昏黑的一片，蝉鸣声依旧不倦，天空中盘旋着归鸟，偶尔发出清冽的叫声。
中军大帐门口，段睿和郭嘉并肩而立。
“奉孝觉得韩馥此时有几分战意？”段睿看着西边的血色天空，幽幽地说道。
“怕是连一成也没有吧~”郭嘉说道，他的目光遥望向北方，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冀北此刻应该还有源源不断地往邺城输送人马吧……”
“我们不能等……”段睿喃喃道，“就像这夕阳，虽然红艳至极，但是转瞬即逝。如果不抓紧，便会马上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怎么搞的这么深沉嘛。”郭嘉笑着看着段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区区韩馥，有必要这样吗？”
段睿也转过头来看向郭嘉，两人目光相遇的时候，彼此的脸上都绽开了笑容。自从得知父亲去世后，段睿就似乎很少笑过，一直都比较阴郁。也许是一个人突然失去了庇护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吧。但是现在，兄弟情谊再一次抚慰了活在乱世的浪尖的青年的不安的心，那种不安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地慢慢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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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中军大营召开军事会议，张辽、高顺和黄忠都从各自的营寨赶了过来。
大帐之内众校尉、司马分坐左右。
段睿端坐在胡凳上，看人来齐，示意站在身旁的行军司马郭嘉开始会议。
郭嘉站得笔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作战，敌势不弱于我军。我军辗转作战，不光要考虑怎么击败敌人，还要考虑怎么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所以，作战计划须要谨慎缜密。”
段睿环视众将，说道：“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张辽抱拳欠身说道：“敌西营距中段偏远，正是薄弱点。击之，则可牵动敌以东各部，再寻隙击破不难。”
段睿点头道：“那中段的大片平原，我观之，正是一处好战场！”
黄忠说道：“须提防敌人在东段渡河抄袭我军侧后。”
郭嘉说道：“那个容易，只需要黄将军在河南岸牵制住敌人即可。”
高顺刚刚一直默然不语，他为人严正，平素少言语，但是考量却是十分严密，俨然是大将之风。当下开口说道：“可是敌人未必出战。”
张辽说道：“那我们就拿下他的西营。”
“那样就可以进军邺城了吗？”高顺的神色严肃。
张辽哑然。他的年纪也与段睿一般，这些年青人，在作战上容易被热血蒙蔽眼睛。
段睿看着高顺，示意他往下说。
“即使敌人出战，平原之上的战斗，容易击败敌人，却难以消灭敌人。所以，如果敌人避战，我们就会无可奈何。”高顺说道。
段睿的眼神中出现一分赞许，他偏偏头，刚好与郭嘉的目光相遇，两人会心一笑。
“所以，高校尉认为？”
“顺认为，今之战场在荡阴，然战局之关键在黎阳！”高顺的声音沉毅而坚定，他接着解释道，“黎阳不破，则河南的援军将可以北上抄我军之后。若黎阳被破，则韩馥将只能一战。或胜，或走。”
段睿拊掌道：“高校尉之见甚是。各位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众将一齐说道：“请将军下令！”
“张辽！”
“在。”
“着你为先锋，率领本部人马从西面率先进攻敌之西营。”
“诺！”张辽的内心涌出一股激动。刚刚还因为自己冲动而所虑不周有些惭愧，现在却被大将委以先锋之任，自然是一种突然的欣喜和感动。
其实，这正是段睿任张辽为先锋的原因。而且，张辽作战刚猛，谙熟军事，假以时日也是一个将才。
“敌西营守将叫做张郃，河间人，黄巾之乱时应募为州属军司马，智勇双全，多立战功。你此去当谨慎，不可输我军锐气。”段睿告诫道。
“诺。”
“高顺部从东侧攻击敌之西营。中军以骑兵为主，于明日上午大举渡河，造大声势，尽量将敌人牵动过来。长水营暂定为后备队，于河南岸巡视，确保后军无虞。”
“遵命！”
“另外，派传令兵去黎阳，命令洛羽拿下黎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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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明，张辽便率领本部三千军兵向北而进，半个时辰后开始渡过荡水。晨光熹微，路边的树林里光影婆娑，蝉鸣声开始泛滥。
西营的军司马张郃起于黄巾之乱，在韩馥的手下诸将中应该算是最擅兵之人，但是韩馥未能委以重任，只是让他率领五千偏军来驻扎在最偏远的西营。从战略上看，西营的位置并不是太重要，只是稍起牵制作用。但是对于此时面对段睿精锐的北军、并州军的联合军，明显军心不稳的冀州军来说，如果失去西营，无非是对军心的又一次打击。
张郃将斥候放的很远，所以很早就侦查到了张辽部的行动。
“敌人约有三千人，领军将领是张辽。现已渡过荡水，向这里移动。”斥候汇报道。
“张辽的并州军……”张郃心下合计，并州军久在边塞与匈奴、鲜卑等族作战，向为剽悍，而自己的部众有约三成为刚刚征募，自度战力远不如对方。坚守营寨，还是出营迎战。
张郃思忖了半晌，吩咐道：“点三千人马，随本将出战！”
营中，数名军侯各自集合本曲的人马，士兵们穿戴好甲胄，拿上刀枪，纷纷来到营前集合。张郃骑着一匹黑色战马，手执一杆长矛，身穿黄色丝绒的盔甲，在全军的最前面，高举长矛，大喝道：“出战！”
“杀！”士兵们看着主将的英姿，不自觉地受到了感染，一时间士气高涨。这就是主将对于部队的灵魂之力吧。
三千人的士兵集结完毕，出营向南而来。
而营垒之中，一骑马绝尘而去，方向正是东边的本营……
张辽的斥候侦知敌军出营前来，回报本队。张辽的灰黑色的盔甲在烈日下闪闪发亮。他遥望向前方，那里的地势开始渐渐走高，高地上便是张郃的营寨。
“出来迎战了？”张辽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天气相当的热。旁边的士兵们的军服也湿透了。有些人不停地扯铠甲上的绳线，勒在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整合各队，准备作战。”
传令兵将任务传达下去，士兵们擦掉脸上的汗水，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在什长、屯长的调度下迅速展开，列成阵型。
张辽抬头看着太阳，旷野上的热气蒸蒸，这场战斗看来不会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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